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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疑窦生


对于瑾言来说,某仲文是自己幽暗世界里的一扇窗户。

        山中不知岁月长,如果不是某仲文出现,她大概不会与人有着诸多联结。

        他不是老师,没有给自己什么引导,也不像朋友,因为总不大了解他在做些什么,他看上去一团和气,有商人的狡黠,却又总是很快抽身而出,透着深入世俗之后的冷漠。

        她不能不关心这件事,问道:“你觉得他犯了大错?”

        萧元慎在筹谋这件事,若是从前他或许会提防瑾言而故布疑云,也可能会为了显露自己而夸夸其谈,但现在他因为和瑾言敞开了心扉,反而不知道要怎么说起了。

        他希望将瑾言护在身后,有些谋划反而不愿意叫她知晓,比如藏在自己身边的钉子,西南那边的军情,某仲文复杂的背景,他都不太想让瑾言知道。就像前面有万千风雨,他孤身前去,留她在廊下遥遥望着就行,等雨过天晴,他再回来接她就好。

        萧元慎这样想着,于是抚上了瑾言的手:“他的事你不用管,自有锦衣卫去审问。先师庙前一闹,倒是牵扯出了不少人来,一一审查追究,若有贪墨犯法的,家产一律充公,正好做了军饷。”

        瑾言从这番话里听出了拒绝的意思,她被悄然无声地藏到了萧元慎的身后,朝政之类都没有女人插手的份,便是过问也属僭越。她有些黯然,低了头去又去看她的账本。

        萧元慎并没觉察出她细微的情绪变化,卧在她身边,依旧开着玩笑:“你这样用功,将来孩子生下来交给你来抚养,倒是放心。”

        “陛下要做甩手掌柜么?”瑾言含着怒说完,忽而又后悔,这话听上去就像默认了要同他生孩子一样,不由啐了一口,“胡说什么,谁要和你生孩子?”

        “当然要生,不生太多,两三个就够了。”萧元慎渐渐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懒懒道。

        “越说越不正经。”瑾言把被子往他身边一推,“快睡吧。”

        她自己翻着纸页,心却是一团乱的。未来,在萧元慎的眼里,立后生子,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但是在自己这里……却如置身迷雾,她才察觉到,自己是凭着一腔热情和爱意留在了宫中,却对于将来的生活毫无规划。也难怪,太后说她糊涂。

        可不嘛,大婚,生子,宫中度日,一切都这么实际,需要踩着甬道的砖地踏踏实实往前走的,哪能由人任性?九重天又如何,一样的生老病死,一样要过日子,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响。这样想起来,她才骇然觉得,一辈子那么长,她不能靠听曲、靠话本子、靠一个人的爱度过,她得做点事。

        但说到掌家,她也觉得没意思,光是账册就看得头晕脑胀,她若真要留在这里,真正能寻摸到叫自己快乐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次日瑾言不用当值,可以靠在内书堂的松树上好好安眠。顺便等柳雪音、苏瑶瑶下课后回去吃饭。自从上回王安的事情闹过之后,尚仪局女官的身份提升不少,不仅自由出入内书堂,还可以和太|祖时一样在里面教授幼童读书。

        “你就为这事烦恼?”柳雪音手里提着筷子,一脸嫌弃,她扭过头对一旁的苏瑶瑶道,“你说,她是不是你见过最矫情的人?”

        苏瑶瑶伸筷子给柳雪音夹了一块东坡肉,柳雪音深锁眉头:“我才不要吃这么油腻的。”

        “哦?”苏瑶瑶困惑,“这不是挺香的吗?我最喜欢吃了,要是用黄豆焖,我能吃三碗。”

        柳雪音撇了撇嘴:“你不想着找相好的,当然不用在乎了。我可是要轻盈纤细,舞姿翩翩。”

        苏瑶瑶点点头:“这就是了,我喜欢红烧肉,你不喜欢红烧肉,难道我能因为这个就说你扭扭捏捏故作姿态吗?司籍的烦恼你不能体会就算了,嘴里还不饶人,可就是你的问题了。”

        “你……”柳雪音给苏瑶瑶拿话噎住,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噘着嘴道,“我又没有堵着她的嘴了。”

        瑾言已经习惯他们两人斗嘴,并不当回事,依旧问道:“那你们说我的顾虑不是事么?”

        柳雪音拨了拨盘子里的香菇菜心道:“不如你和我交换身份?让我也享受享受这个痛苦?”

        “不如换成女官的身份来看呢?”苏瑶瑶道,“宫中女官最高能做到的位置,掌司法的,不过也就能做到宫正司的宫正,掌礼仪的,也就是尚仪,掌人事的,也不过就是尚宫,便是这些女官,也从来没有能够影响决策的。换个角度想想,对于很多女子来说,入宫并不意味着受苦,相反可能正是解脱的途径。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你能利用这个身份,去为大家谋个便利岂不是好?”

        这样一说,瑾言面前倒是豁然开朗,好像自己之前的纠结烦恼一时都不是事了,将后宫当做战场,而不是囚笼,反倒真正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和意义。她有些惭愧,留在自己身边的这两个女孩是这么可爱,或许正是因为她们遭遇过比自己更深刻的苦难,所以相轿自己,反倒更为豁达。

        她噙着笑:“还是和你们在一起好,听听你们的想法,让我这个榆木脑袋开了窍。”

        柳雪音连连摇头:“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大小姐每天都在想什么,还没到那一步呢,就开始想入非非。依我瞧,不要整那些虚的,把夫子们的话都忘掉,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要紧,一句话,苟富贵,勿相忘。”

        苏瑶瑶嫌弃:“你直说,抱上大腿的时候,逮个金龟婿给你赐婚。”

        柳雪音听她这么一说反而红了脸:“那倒也不必。只要替我留意着安顺侯家的公子顾恒之就是了。”

        这一句话唬得两个人筷子都齐齐掉落了下去,瑾言发蒙,一时有些疑心是不是自己太不在乎朋友们了,如何连这事听也没听说过。苏瑶瑶更是惊疑不定,一脸惶惑:“不就是上回挨了你一巴掌,怎么倒心心念念了?”

        柳雪音倒有些不大好意思起来,弯弯眉眼一笑:“昨天又撞见了,他心思单纯,倒是跟那些酒色登徒子不大一样,还说要在京营里寻个差事,听着倒是靠谱。”

        瑾言初时听说是顾恒之还觉得有些不着调,担心是看中了他家的门第,但见她这样小儿女态,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这回柳雪音是真正动了心,只是……想到顾家虽破落了,却终究是公侯人家,柳雪音又曾是贱籍,要如愿恐怕难上加难,喜悦里不免带着对未来的担忧。

        倒是苏瑶瑶擦了擦手里的筷子,鼓励着:“你既难得动了心,可要多多留意。依着咱们的身份,要做正妻怕是无望,但做一个贵妾倒还有指望。”

        她说的话听着怪刺耳,但柳雪音倒没动气,牵着笑容:“想那么多做什么?”

        瑾言这才知道,原来她看着是心高气傲,实际上再没比她更了解人世残酷的。

        三个人絮叨了一会儿,院里却传来了问候声:“陈掌籍可是住这里么?”

        瑾言起身出去看,见昨日给太后问诊的女医正站在院中,依旧着一身浅蓝色官服,腰上悬着牌子,上面写着衙门和名字,仔细看时才知道原来她叫赵淑贞。瑾言上前行了礼:“赵太医有什么事么?”

        赵淑贞望了望瑾言屋内,略有些迟疑:“掌籍现在有客?”

        瑾言忙说不是:“是亲近的柳典籍和苏典籍。”

        赵淑贞依旧有些迟疑,凑上前压低声音对瑾言道:“有些事情要叨扰掌籍,请掌籍借一步说话。”

        除了那次误中迷药,瑾言同赵淑贞并无更多的交集。她突然神秘兮兮,瑾言也觉得奇怪,想着她大约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便跟着她绕到了后头御花园的海棠树下,这里视野开阔,也无什么人打扰,赵淑贞这才低声道:“小臣来找掌籍,其实是有事想要请托。听闻掌籍母亲是平西将军,可有门路寻来曼陀罗之类的毒草毒菌?”

        瑾言一怔,不由错身抬头,凝睇赵淑贞:“御药房现成的药草不用,为何问起这些?”

        赵淑贞面露难色:“其实……这事情说来也有些古怪,掌籍身为女官,前几日又在先师庙受到了那样的刁难,应该没有人比您更知道身为女子内廷做事的艰难了。”

        瑾言听她犹犹豫豫,似乎藏着极重大的事,微微敛眉,正色道:“赵太医,这里现在没有外人,你不妨有话直说。”

        “好吧。”赵淑贞叹了口气,“这事情说来古怪,大约是陛下见小臣救治掌籍尽心,两个月前将小臣调往了御药房,但小臣在那里的日子却并不大好过。御药房进药,各位太医内监均不允许小臣插手,小臣开了药方也要被他们修改,都说是小臣开的方子不对。他们说得多了,小臣也渐渐不能确定了。”

        瑾言静静听着,她理解赵淑贞的处境,每天都要被人质疑,在那样的情况下,任谁都无法昂首挺胸说自己的诊断一定无误。

        赵淑贞道:“这些都不打紧,可……可昨日小臣诊治世子爷的病情时,却发觉一件蹊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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