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端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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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虽说为了节省开支,免了那些无用的庆典,但为了朝廷脸面,宫中依旧还是要请一些朝臣、命妇到西苑热闹热闹。
“这笔银子不由户部支出,而由内府承运库出,省得官员们说嘴。”
太后她害怕水,只在琼华岛上坐着一面看人赛船,一面同瑾言说着这节庆盛典是怎么办的。说到兴起处,似把算盘珠儿拨拉得劈啪作响,“去年冬才给宣府拨了一百万两军饷,前几天就又抱怨说银子不够了。万寿节的典不能不办,皇帝的大婚也不能不办,还有过年节庆,各地官员俸禄……这端午也就这么寒酸着过吧,凑合。”
澄徽在一旁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委屈道:“娘娘这是怪我没有管好内承运库的事了?”
太后忙一把拍了拍澄徽的手背,笑道:“瞧你这孩子,多心了不是。老身是看你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小脸都瘦了些,不如叫瑾言跟着你一道学学,由尚宫局的女官在一旁教导,也算是帮衬了。”
瑾言哑然,太后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早点学会这些,将来嫁人,跟婆家说起,是在宫里学过掌管内库的,说话行事在妯娌里也有分量。”
瑾言笑开:“也是,娘娘的私房钱都管过,还怵那些账本吗?”
这是答应了,太后也觉得高兴:“这孩子心胸开阔之后,更招人疼了。”
瑾言和澄徽一左一右侍奉,笑逐颜开的样子,自然也落入了下首的命妇眼里。她们才前经过了先师庙的风波,以为瑾言在太后这里必定不讨喜,寻思着太后从此要冷眼待她,不想却又亲亲热热,一时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为着这事,崔氏一度在众人跟前抬不起头来,但眼下情形却不同,太后加封陈龙锡,足以说明态度,虽未拿孙怀民治罪,但这几日弹劾孙怀民的奏疏也如雪片似的飞了起来,王氏跟着灰头土脸,早没了之前趾高气昂的态度,陪着笑脸坐在命妇中间,崔氏听着这些命妇的恭维别提有多带劲儿了,总算是扬眉吐气。
有嘴甜的夸:“瞧这大姑娘就是非比寻常,远观气度,丝毫不输给长公主殿下,越发有贵女风度。”
有老实的附和:“是啊,先师庙前那一番慷慨陈词,咱们做女子的有几个不动容?”
也有刻薄的借机挖苦:“本来就是小人无中生有,以为打压了一个女官,就能平步青云?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
一句话臊得王氏抬不起头来。不过命妇们夸归夸,却没有要结亲的意思,唯有安顺侯顾家的夫人当真问起:“宫里头寂寞,我家的小子平日就爱捣腾些小玩意儿,不知道大姑娘喜欢些什么,叫他寻摸了来解解闷儿。”
在场的命妇们都闭口不言,心道这位是来捡漏了。大儿子顾定之还在刑部大牢,小儿子顾恒之是个狗都嫌的主,哪个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家?
崔氏倒是很客气,她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拎不清事儿,但谁对陈家好谁对陈家恶,她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譬如安顺侯家,虽然也是瑾言曾得罪过的,但听说这个顾恒之为了拦着他家人掺和先师庙的事儿,在家里找了根绳子登高要上吊。这么一想,这顾恒之倒也不能说个混蛋了。
而在崔氏心里,就瑾言现在这条件,能找个不混蛋的男人足矣,只是实在是不知道瑾言喜欢什么,她小时候舞刀弄枪,大了就丢了,跟寻常闺秀倒是差不多,除了不爱做手工,琴棋书画似乎都还挺喜欢的。于是她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了,只好道:“大姑娘实心,但凡人家把她放在了心上,她没有不喜欢的。”
这样回答,众人暗暗捺了捺眉,看来这安顺侯这破落户还真有可能捡漏呀!她们纷纷抬头往湖面上望去,只见顾恒之正和万岁爷齐心协力地划着龙舟,相聊甚欢,瞧着像是很投机,不由生出了看戏的兴致。
船上,顾恒之正卖力地挥着桨,他似乎从没这样争强好胜的时候,连萧元慎都觉得吃惊,问道:“你怎么今儿转了性子?”
顾恒之仰着脸灿然一笑:“我得给绝色……啊不不不,陈姑娘赔礼!”
“……”萧元慎不理解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顾恒之解释道:“爷,是我糊涂,被那个胡太医两句话一蒙,就把画像给他了,才惹出了这么大的祸,如今帝京满城风雨的,是没人敢娶她了。虽然她之前也没人要,可……可我心里就是过意不去。”
萧元慎听得云里雾里,他有时候实在闹不清楚顾恒之的脑筋是怎么转的,如果他有的话,那一定是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他忍不住拧紧眉头:“所以呢?”
顾恒之划着水:“所以唯一能让我心里好受,又能让她过得体面高兴的法子,就是我娶了她!我要向她证明,在这一堆竞赛的勋卫里,我……”
他话还没说完,背上就狠狠挨了萧元慎一桨,萧元慎毫不留情将他打入水里。
顾恒之呛了几口水,在水里扑腾了两下,浮出头来,用手抹了抹湿乎乎的脸,懵了,冲着萧元慎的背影呼喊着:“爷,我说错什么了?”
一直沉默着划桨的李景耀看着他的狼狈模样,也忍不住幸灾乐祸勾了勾唇角:“傻子。”
萧元慎有些懊恼:“这个傻子居然还在亲卫名单里,简直没有天理!又没有头脑,又没有眼力,唯一的优点就是那一身肌肉,我看,有机会投到边军里历练历练吧,窝在京中,迟早成了废人。”
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几个人都是自小一处长大的,李景耀赞同地点点头,深以为然:“这倒是,去年宣府战事告急,也说要京营军将援助,京营里的老兵油子都是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吃喝,是需要送去边地好好历练。”
萧元慎其实还有一重考虑,他手中无兵权,京营握在母后和舅舅手里,他需要通过适时的调动,掌握一支自己的势力,不过目下还缺少这样的机会。
因为沉思,他们的动作稍微慢了下来。相互竞争的舟楫很快追了上来,不过和皇帝比赛,总是尴尬,要超过,却又不能超得太多,要奋力,又不可过于出风头了,与其说是竞争,不如说是表演。萧元慎思绪跳脱,忽而漾起一个笑:“表哥,我们停下来吧,叫他们去争。”
突然的变故让岸上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在水里的人更为困惑,还以为是自己过于争强好胜,叫万岁爷生气,但万岁爷却将船一径划到莲叶里,不管不顾去摘荷花了。
太后对皇帝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很是头疼,放下了西洋镜,叹了口气道:“赛舟是为了激发起亲卫们的勇气,团结一心,这倒好,直接丢下不管了。”
瑾言道:“兴许他是想要叫亲卫们玩得更尽兴一些,有他在,再骁勇的都有所顾忌。”
日头渐渐炽烈起来,宫娥们为太后撑起了罗伞。岸上锣鼓喧天,赛船的勇士们争先恐后回来,终于记录下来了名次。太后兴致淡下去,便叫瑾言和澄徽都去一旁歇息歇息,用些茶点,再晚些还有射柳的活动要看。
瑾言答应着退下,她于人多的时候往往觉得疲惫,这倒正合了她的心意,于是特意寻了个背人的假山石旁坐下。这里僻静,锣鼓声也渐渐远了,但是又不会太远,若是萧元慎回来,想起了她,只要稍稍一寻摸,便能找到她。
她依着石头坐着,看两只蚂蚁在石上奔走,太湖石的凹槽褶皱与他们自成一片小世界,似乎那就是他们的天地山川,人手指轻易翻过的地方,它们需要花好大的力气。
瑾言生出顽皮的心,拿一片草叶子轻轻隔开两只蚂蚁,看他们翻越叶面,与对方相聚,有灵性似的,让她有些内疚,忙把草叶子搁在了石凳上,让他们在一起了。
“穆楚蜜,你在做什么?”熟悉的摩西语在自己身后响起,瑾言以为是萧元慎,欢喜地回过头道:“萧将军的摩西话进步神速嘛!”
可当她定神一瞧,却发觉面前的人并不是萧元慎,而是很久没见的那位羸弱的世子萧元恒。可怜他,即便是五月的天气,依旧穿着绸衣,额上还隐隐发着虚汗。瑾言忙站起身来,剑眉低促,带着点惋惜道:“原来是世子爷,你身体还好吗?”
她口里所说的萧将军是谁,不言而喻,原来连穆楚蜜这样的名字他也知道了。萧元恒的眼里闪过了一点痛苦,但稍纵即逝,他握拳轻轻咳嗽了下:“吃了太医开的药,又在内市寻摸了方子,比从前好许多。”
他请瑾言依旧坐下,自己则站在她跟前,颀长的影子渐渐覆盖上了她,这样阳光晒不到她。萧元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静默,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绷紧,为了克制这种想要将她揉碎,嵌进自己身体的冲动,他抿紧了唇,不知道要说什么,但呼吸却急促起来,哑着嗓子问道:“你呢,先师庙的事情之后,没有人难为你吧?”
“世子爷也知道这事了?”瑾言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这人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她看着萧元恒,含着笑,但是对方投过来的目光,却叫她莫名有些不适,他的眸子漆黑幽深,藏着锋利的光。印象里从前是没有的,起码在宫里念书的时候,她没有见过。
萧元恒嗯了一声,用脚在地上画圈,来来回回地,轻易地将那些奔走的蚂蚁隔开:“因为是你的事,所以打听了一下。”
他抬起眼,欲言又止。瑾言坐在他身前,仰视着他,好像还是很多年前那个小女孩,从檐上奔跑着,狼狈地落到他怀里,他的目光越发锐利,像脱鞘的刀,嗓子干噎着,有一句心底的话呼之欲出。
身后却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萧元慎捧着一枝莲花,从假山后面绕了过来,欢喜道:“穆楚蜜,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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