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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行藏(下)


萧元恒将她推开,眼神漠漠:“你是嫉妒吧?”

        澄徽并不觉得尴尬,大剌剌笑着,坦诚道:“是呀,谁叫你的眼里只有她!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我助你夺得江山,你许我皇后之位。当初的约定言犹在耳,萧元恒默了默,在他的心里早就撕毁了这一纸承诺,他只觉得不耐烦,甚至于有些恶心。

        王澄徽到底不是萧家的子孙,再不可一世又如何,几句甜言蜜语一哄,晕头转向,就像哈巴儿狗一样缠人。

        大业未成,他也只好继续哄一哄,于是轻轻抚了抚澄徽的手,柔声道:“我早说过,你和她是不一样的,你是扎手的蔷薇,她是枝头的的玉兰,难道你也和那些无聊浅薄的人一样,以为爱就是占有,若你不能爱屋及乌,那说到底你爱我,和爱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澄徽脸色黯了黯,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萧元恒忙把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轻咬了咬她的耳朵:“你总这样较劲,你在我心里的分量还用我说吗,嗯?”

        热气轻轻吐在澄徽的脖子上,激得她牛乳似的肌肤泛起一阵涟漪,朱唇轻启,由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蹙眉嗔道:“这里是宫城!”

        “怕什么?”萧元恒寒声叫车夫启程,而后贴着澄徽细腻的颈项一路往下吻去,她身体绷得笔直,尖尖的小脚翘起,挑动着青色的车帘子,帘子一荡一荡,渐渐翻涌起惊涛骇浪,一个浪头打过来,直把她冲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欲海茫茫,澄徽倔强地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车在极乐寺辗转停下,萧元恒素来低调,因此僧侣只以为他们是寻常来进香的信众,直到知客远远看出他们服饰华贵,迎了上来,才看清楚来的是萧元恒,忙上前作揖,萧元恒安然受之,而后要他引着去了供奉驸马都尉明光远牌位的房间。

        菱花门推开,墙上明光远的影像映入眼帘,那是世所罕见的清俊容貌,便是有霁月清风之形的萧元恒在他跟前也会黯然失色。

        澄徽立在牌位前拜了拜,上前进了几柱香。

        萧元恒问:“你不跪?”

        澄徽冷着脸:“跪了的话,我像罪人。”

        “本来就是,潘金莲和西门庆。”萧元恒托住了澄徽的手,轻轻吻了吻,低眼看她,像在蛊惑,勾起了澄徽的记忆,她曾经接过这双手递来的毒药,在死亡的归途上,为明光远种下了一大片的曼陀罗花,以报复他经年的冷淡和折磨。

        记忆像是蒙尘的玻璃窗,澄徽擦了擦,一不留神擦得太干净,映出了瑾言的影子,她唬了一跳,陡然攥紧了萧元恒的手:“一定要把她赶出宫!”

        “谁?”

        “陈瑾言。”澄徽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却无比笃定,“她在,一定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苏瑶瑶和柳雪音果然得了一堆赏赐,心中高兴,下了值之后,带了珍藏的梨花白来找瑾言喝酒。

        苏瑶瑶起初还犹豫,说宫里禁止入夜后私下聚在一起赌钱吃酒,叫宫正司发现了可不妙。

        柳雪音把门闩一插,笑道:“关上院门过日子,去他奶奶个腿儿的规矩!”

        三人围坐在桌前,就着昏黄的灯,几碟子小菜,慢慢品着梨花白。柳雪音不忘夸耀:“这是我干娘做寿时给我的,须得用翡翠杯子,才衬出这奶白色的可爱。我是个俗人,不讲究这些,怎么痛快怎么来就是。”

        瑾言有些羡慕她这样的潇洒风度,感叹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才是真的。”

        苏瑶瑶看出瑾言眼中的一点惆怅,想到今日听他们说的选后的事,关心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万岁爷要把那小奶狗送给别人?你惹得万岁爷不高兴了?”

        瑾言抿了唇,琢磨着要从何说起,柳雪音已经不耐烦:“她又在钻牛角尖了!人生苦短,若是喜欢,就轰轰烈豁出去;若是要钱要权势,就削尖了脑袋往上头爬,何苦来呢,不上不下地折磨自己?”

        苏瑶瑶叹了口气:“世上的人要都像你这样干脆,哪有烦恼?”

        瑾言苦笑:“我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自己拥有的太多,反倒容易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抿了一口酒,竟觉得舌尖上有些涩,这梨花白哪像外面说的甘甜?她索性对柳雪音和苏瑶瑶说出了心里话,

        “我是怕,太过喜欢,反倒叫自己不知如何是好了。好像陷入了泥沼里,把自己彻底淹没。就像今天,只是看到他送给孙姑娘一只狗,我就打心眼里讨厌孙姑娘。好像她抢走了我的东西似的,后宫三千佳丽,难道我一个一个恨过去?怨过去?那我自己成什么了?”

        两人愕然,苏瑶瑶忽而扑哧一笑,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呢!这哪里是不喜欢,这分明是醋坛子倒了!”

        瑾言有些羞恼,要拧她的脸。

        柳雪音却有些懵懂:“我倒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到底我们三个出身不同,若我在你的位置,不必为生计发愁,兴许比你还矫情。只是我没有这样的好命,所以只好天天想着攀高枝了。”

        苏瑶瑶不以为然:“我阿娘唱过这首歌: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以前我不懂什么意思,后来才明白,遇到另一个人,必然是撞击,把从前的自己丢掉,长出一个新的来。若是自己躲在壳里,又哪里来这样的痛苦呢?”

        她说到此处,伸出手来抚了抚瑾言的手:“司籍,你读的书比我们多,总该对自己有些信心才是。”

        三人又说起各自的经历来,借着浅浅的酒意,藏在心里的话渐渐涌了出来,说起了从前的事情,一人浮一大白,瑾言心中有事,比起两个人喝得更多,于是到后来只是哭鼻子抹眼泪,这两个人看这样子,便知道她醉了,照顾着盥洗干净,扶她上床,盖了被子,才往外走。到了门口倒是吓了一大跳,风灯下头站着个人。

        柳雪音哎呀了一声,脱口呼出声:“谁呀!”

        苏瑶瑶扯了一把她的袖子,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万岁爷,两个人忙要行礼,萧元慎却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们噤声。雪音和瑶瑶相视一笑,退了下去。

        萧元慎推了门进去,见瑾言恻卧在床上,呼吸匀停,眉间轻轻蹙着,似乎受了什么委屈似的,满满的不高兴。

        他小心地坐在她跟前,俯身看她,他跟李景耀用了晚饭,到了夜里还是睡不着,心里念着。他有点后悔,一时的冲动,把她推得更远了,她同表哥在一起时,甚至于她在旁的女官跟前,说的心里话,也比对自己说得多。

        明明自己是那么渴望走进你,瑾言。

        萧元慎静静凝视着她:比如此刻,你到底在做什么梦呢?都告诉我吧,唯有对你,我才如此贪婪。

        那是很久远很久远的梦了,宁德二十四年,那时瑾言才十一岁,对于所谓爱是什么一无所知。

        但她也并非全然不懂,至少她扭头看了看,明媚的阳光下面,那个叫萧元慎的小皇子剃着个光头,穿着红袍子满地乱跑,无忧无虑。

        她勾勾唇角,很有些骄傲,心想,我可和这傻小子不一样。于是她自信地回过头去,对澄徽笑笑:“我当然知道是什么爱,就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嘛!”

        澄徽点点她的额头:“小小年纪,就知道君子了吗?”

        她们扶着承光殿的栏杆,遥遥望去,新科进士们沿着玉河桥慢慢走了过来,明光远也在其中,他和已经四十多岁的状元并肩而行,摇着扇子,风度翩翩,眉宇里都是藏不住的少年傲气,令人心折。

        澄徽不觉红了脸,她眸光灼灼,遥指着明光远:“这个人我要了!”

        一切的故事都从这句话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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