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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丽人谋(小修)


时辰被瑾言这样一问,一时也记不大清楚,只道:“我和他也没有太多来往,不过我病得急,之前住的通铺里或许还留着什么,不如姐姐和我一道去查看。”

        瑾言答应了,跟着时辰一道去了廊下家,还未进院子,就看见地上零落了几片残纸断章,春风一吹,在地上无奈地滚了几个圈,时辰见状,心疼地拾起,擦了擦虔诚道:“圣人说要敬惜字纸,怎么好随意撕书。”

        见这情形,瑾言揣测:“想是有人在我们前头来抄捡过了。”

        两人进了院子,果然见到之前照顾时辰的小火者蹲在地上捡书页,一边捡一边抽噎着,哭得鼻尖都泛红了。

        时辰唤了一声:“路明!”一面奔到他跟前,陪着他捡拾起地上的笔记,一面问道:“是谁欺负你了?”

        路明吸了吸鼻子,哭着道:“我夜里睡得死,只是听人说昨天半夜陛下把张忠诚叫走了,今早东厂就派人来抄检,说有人举报我们收藏了秽乱书籍,一个屋子一个屋子搜检,翻了个乱七八糟,可怜我诚心诚意抄写了一个月的经书,想着送给翰林学士做入学的见面礼也都打了水漂。”

        “这么说,是有两拨人来过了。”瑾言的心蓦地一沉,她太过天真,王安执掌东厂,怎会没有反应,借着查抄,他早将张忠诚与自己往来的证据一并销毁了。

        她正惆怅惋叹,却见时辰叫了一声:“有了!”

        他捏着一枚薄薄的药方笺子,对着太阳光下照着,瑾言俯身凑过去看,果然看到,在那页的落款上歪歪扭扭提着张忠诚的名字。当初时辰烧得厉害,小火者求着监丞去抓药,张忠诚故意贻误时辰的治疗,自告奋勇去御药房乱抓了一剂药回来。

        想不到兜兜转转,这药方子却成了撬动王安这座大山的小石子。

        瑾言欢喜地要接过,不想中途却有人抢先一步地从中截了过去。

        瑾言回身,却见是一位身着红袍的内监,眉眼清秀,眼角边还有一颗泪痣,倒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却做出这样的事来。瑾言往他腰上一瞥,象牙腰牌上刻着司礼监随堂太监长乐。

        长乐一如他的名字,笑得极是谦逊:“陈司籍,得罪了。张忠诚死得蹊跷,杂家奉了干爹的命,来查他的案子,这药方既然存疑,且容杂家先调查清楚,再物归原主。”

        他与海东青有着极相似的气质,就是不管说出怎样讨人厌的话,都不会叫人真的讨厌他,反倒可能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一番,甚至觉得他是个极通情达理的人。

        一桩案子,倒有三拨人来查。

        越发叫人猜疑这其中的曲折,瑾言牵动唇角笑笑:“这张忠诚是御酒房的人,他的死怎么倒惊动了掌印大人呢?”

        “御酒房的人确实与我们司礼监一点干系也没有,不过这人平日喝了几杯烧刀子之后就爱夸口,对外吹嘘王厂臣是他的干爹,说得多了,外头自然也就传开了,有道是防微杜渐,为了司礼监的名声,不得不查清楚。”

        长乐说着,将这张药方笺子折好了放入袖中,又对瑾言从容笑笑,似是闲话家常问道:“陈司籍不是领了文书房撰写起居注的差事,怎么不陪在万岁身边,反而跑到廊下家来了?杂家多嘴说一句,这可不是尚仪女官该守的本分。”

        他说罢,又是微微颔了颔首,很有礼节地告辞,继而手一招,便命令着几个宦官进来,像模像样地将张忠诚的住处贴上了封条。

        三方势力都搅和进了这桩案子里来,一时再没了瑾言插手的余地,瑾言只好陪着时辰说了两句话,又安抚了路明两句,便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谁料她刚进女官的住处,苏瑶瑶和柳雪音就猛地推开了房门,长了翅膀似的扑到瑾言跟前,一左一右将她扶住。

        苏瑶瑶慌不迭一双眼睛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好好看了好几遍,见瑾言安然无损才吁了一口气,连叫了几句阿弥陀佛,带着哭腔道:“可把你盼回来了!你一夜没有回来,我吓得半死,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柳雪音嫌弃苏瑶瑶:“还不是要怪你,平时看着主意很正,是个聪明人,到了关键的时刻,就没了主心骨!”

        她还要说什么,瑾言拉住了她道:“外头人多眼杂的,有什么话回屋再说吧。”

        两人牵着瑾言往屋里走时,这才发觉她腿脚不大灵便,苏瑶瑶的心立刻一把揪起,眼泪不由分说又往下开始掉了,柳雪音越发冒火,一路嫌弃骂她呆货,一路扶着瑾言进了屋,在床上坐下。

        瑾言躺在床上,靠着叠好的锦绣被褥。苏瑶瑶半是愧疚半是懊恼,坐在床边,一只手不安地摩挲着自己的罗裙,苦着眉问起:“到底伤到哪里了?”

        瑾言摇头道:“不碍事,真的,只是腿上扎了几个洞。”

        柳雪音听了这话,一伸手将苏瑶瑶拨拉到了一边,自己不由分说地掀起裙子来,惊得苏瑶瑶差点叫出声:“你!”但她话音还未落,就看到衬裙底下,瑾言一片青紫的皮肤来,越发愧悔不安,刚要掉眼泪,却被柳雪音喝住:“去,把金疮药拿来!”

        她那眼泪将落未落,被她这样一喝,又回去了,从柜子的第二个抽屉里翻出了上回太后赏赐下的药膏,由柳雪音给瑾言细细抹开,柳雪音听见苏瑶瑶又在一旁啜泣,回头不耐烦地将白眼要翻到天上去:“这会儿哭起鼻子来了,之前打我的气势哪儿去了?你光会欺负我,林尚仪让你去经厂,你怎么不去隆宗门前问一问呢?”

        “我想着……她也不是那样坏的人嘛。”苏瑶瑶哽咽着。

        “她那个人啊空披着一张清冷才女的皮,骨子里最是冷漠凉薄。”柳雪音气鼓鼓哼了一声,“你们不知道,她最怕属下给自己添麻烦,习惯做个甩手掌柜,你做得好了,那是她的功劳,你若是有什么错漏,回头你是第一个要替她背锅的。别瞧她闷不作声,要卖你时可是半点不含糊!”

        瑾言与林尚仪也不过只见过几次面,听柳雪音这样说,也如苏瑶瑶一样讶异:“不会吧,她看着倒不像,我去了尚仪局,她更没有特别的奉承。”

        “奉承你做什么?”柳雪音噗嗤笑出声来,手就势一拍瑾言的大腿,一旁的苏瑶瑶立刻带了些责备地唤了她一声:“小心些。”

        “又没拍疼!”柳雪音睃了苏瑶瑶一眼,怕她不信似的,问瑾言道,“疼吗?”

        瑾言摇了摇头,她没将两人斗嘴放在心上,急着听柳雪音解释林尚仪的事情,催促着:“你接着刚才的话说。”

        “大小姐,你是宫里的客人,太后、皇帝爱护你,没人能欺负你,可你在这宫里有什么值得攀附的根基么?把你放在她的手下做事,做得好了,人家只会夸你是首辅家的女儿,家里教得好,若你做得不好,那也是她这个尚仪用人不当,哪里敢怪罪你!即便她奉承你,你哪天离了宫,她又落个什么好?所以你虽有门第出身,比我们两个强了不少,可要跟那些在宫里盘根错节的太监比,可还差得远,既然这样,她又何必瞎子点灯白费蜡呢?”

        柳雪音说到这里,又用嫩葱似的指尖点了点苏瑶瑶,“也就这个傻子实心,拿你这细胳膊细腿当大象来抱呢!”

        一句话撂倒两个人,“你说谁是傻子呢!”苏瑶瑶不服,当即就把柳雪音扑倒在床上,伸手拧她的脸,瑾言趁机拿着枕头拍打在两个人身上,三个人玩闹着,咯咯笑了起来,这才把悬了一晚上的心放下,愧疚、埋怨、嗔怒、无奈、心酸这些复杂的情绪,也随着银铃似的笑声一道烟消云散。

        窗外,海棠花在枝头绽放,丰盛的花压弯了枝条,似悄悄听着这三个女孩的嬉笑,也跟着轻轻颤抖了两下,不语也似偷笑。

        终于柳雪音抵不过苏瑶瑶挠她痒痒,笑得捂着肚子满床打滚,蜷缩成一个虾球似的求饶,眼睛里还含着点泪花道:“我错了我错了,瑶瑶,放过我吧,再也不敢乱说了。”

        瑾言也道:“好了好了,就饶她一回吧。”

        苏瑶瑶这才松了手,放柳雪音起了身。柳雪音青丝逶迤,头发散落到肩上,苏瑶瑶连忙为她理好了发髻,簪上钗环,柳雪音歪着头给自己戴上白玉兰花的耳环,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忧心道:“如今叫王安这饿狼盯上,你又扎了他的马,眼下他不发作,将来必定想办法刁难,倒霉的事情怕是在后头。”

        瑾言正色道:“怕什么,咱们先下手为强,打蛇打七寸,索性掐住他的要害,一击致命,要他再也不能害人!”

        苏瑶瑶沉吟:“虽然话是这么说不错,可王安是连掌印都要倚重的人,他又能有什么把柄叫你抓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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