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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欢畅宴饮


第四章欢畅宴饮

        希沙木的宅院热闹非凡,门口的一左一右立着的两个守卫因为人多,对于访客的盘查,反而不太仔细。有低眉顺眼的乐师与舞姬在狼牙军士的带领下缩着身子穿过喧嚣的宅院,往里头去了。

        魏州城中谁人不知希沙木对宴饮歌舞的喜好至极,甚至在自己的宅子里都专门辟出地方来专作欣赏歌舞之用。跳舞的方形台子比地面稍高一些,周围的座位布置成环形,倒是个宴饮观赏的好布局。

        乐师们远远地分坐于客人身后,兀自拨弄着手中乐器。泠泠乐声里,低眉敛目的舞姬们渐次走至台上,向着高踞主位的希沙木盈盈下拜。

        希沙木端着酒杯,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示意开始。

        今夜的舞姬是旁人所献,一早便有人报予他知晓,很有些新鲜面孔,若他看上哪个便直接带下去。他把玩着手里空酒杯,倒希望此人说的是真,能整出点新鲜玩意,别跟先前似的半点都不耐用。

        他的目光在舞姬身上转了转,摸着下巴思索起来,新人是不少,一会儿就随便选一个好了。这些人真是殷勤,先前那些个都半死不活的送出去,也没阻止了他们的热络。

        台上一舞终了,舞姬们福身下拜,皆是半低着头,显得柔顺而恭谨。

        希沙木起身往台子走去,在一片愉悦畅快的笑声里,伸手扳起了最左边伏拜着的舞姬的脸。

        那舞姬似乎没料到被选中的人是自己,秋水般明净的眼眸里满是茫然和惊惶,纤长眼睫如蝶翼般颤抖着,面上却很快浮现出一个娇怯的笑来,仿佛熹微晨光下草叶尖上坠着的清透露珠。

        “就你吧。”他满意地松开手,在一片心知肚明的哄笑声里,背着手往外头走。

        那舞姬似乎回过了神,自台子上起身,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希沙木的身后。

        希沙木一路头也不回地走到了一幢守卫稀少的两层小楼前,径直上了楼,推开了最上头的房门,斜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女人,哼笑了一声,“进来。”

        是个灯火明亮的宽敞房间,只是不知为何看上去倒像是比外头看时更小一些。窗前很空旷铺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地毯,地毯旁的桌上放着一壶酒,一个雪白的瓷瓶,一对酒杯,还有些精致的凉菜,两侧的置物柜上稀稀落落地排着些精美的瓷器,紧紧闭合的大概是衣柜,其中最为惹眼的自然是山水画的屏风都没能挡住那张大得离谱的床,床边上似乎还有些什么东西。

        舞姬跟在他身后进了门,却在回身关门的时候撞到了一旁的花架子,砰一声坐在了地上。

        希沙木闻声回过头来,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

        舞姬满面惊恐地爬起身,在听见这声嗤笑时又瑟瑟发抖地伏拜下去,额头抵着地面,因为慌乱而撞出咚地一声轻响,颤抖道,“大,大人勿怪。”

        舞姬伏跪于地的纤弱身躯如风中枯叶般战栗不止,自上而下地俯身观之却依旧娉婷曼妙。然而在满室灯火照不清的暗影里,她低垂的目光中,有思索之色一闪而过。

        这一撞,她感觉到木质地板带着一点回弹的触感,然而撞上时的声响有些沉闷,回音也很快消散。大概是有什么将这小楼的隔层给填实了,外头的声音在此处听来也是遥远而模糊。

        希沙木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畏缩的舞姬。

        还真是选对了,多久没见过这么慌的小东西了,就不知道玩起来是什么样的。

        “倒酒。”他心情很好,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

        舞姬如蒙大赦,立时乖觉地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壶小心翼翼地斟满了一杯,双手捧到了他面前。

        希沙木就着她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抬手指了指桌上,笑道,“我听说,汉人的规矩里,有交杯酒的说法。”

        “是。”舞姬娇而软地应声,会意地取过另一只空杯斟满,她倒酒时微低着头,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

        他难得有耐心玩起这酸腐文人才会玩的游戏,饮那交杯酒时,他方才注意到了舞姬右边眉尾的一颗小痣,配着这一张温婉顺从的脸和一股清清淡淡的香气,倒是别有一番意味。

        “大人,奴有一舞想献给大人。”舞姬靠在他身旁呵气如兰,软声道,“只是还需要找今日同来的一名乐师,不知大人可允?”

        “乐师?”他讶异地偏过头去看这个忽然大胆起来的舞姬,果不其然撞见她不住瑟缩又勉强维持镇定的眼神,倒觉得好笑起来。

        “是奴的弟弟。”舞姬不住地绞着衣袖,期期艾艾地解释着,“大人?”

        “你自己去找他。”希沙木随意地挥了挥手,“给你半刻钟。”

        “谢大人。”舞姬款款福身下拜,自退下了。

        她转身出了门,在楼梯的转角处略微停驻了一会儿,抬起手捂住心口,略微垂下了头,阖上眼,便好似在平复着剧烈的心跳。

        她所立的这个位置,正好能让屋里看清她的举动。

        只是她确实舒了口气。

        卷宗记载,此人自负骄狂。

        是以她赌对方这份植根于自身强悍实力所带来的自信,会允许她这样一个毫无作用的取乐玩具带来些许变数,为他增加乐趣,毕竟制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舞姬,比碾死一只蚂蚁难不了多少。

        扮弱一击即中,她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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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希沙木见了她领回的人,不由得哼笑了一声。

        这女人看着懦弱,胆子是真的大啊。

        弟弟?她领回来的这个乐师从头到尾有哪一点长得像中原人,分明是情郎。一个舞姬拉着情郎来给自己壮胆,还真是头一回见。

        他这么想着,又仔细打量了那异域乐师一眼,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人长得精致,一双琉璃般剔透的蓝眼睛里盛满了茫然无措,缩手缩脚地抱着一把琵琶坐在门边的椅子上。

        不过一会儿两个都可以玩一玩的。

        装成乐师的陆云澜规规矩矩地抱着琵琶,一手按弦,一手缓缓弹拨起来。泠泠乐声自他指下流淌而出,他下意识地看了舞姬装扮的霜盏一眼,霜盏却没有回头,径直向希沙木走去。

        两人没有半点交谈的机会,霜盏被挑中,原不在他们商讨过的计划之中。她过来时,他一眼就看到她身后不远不近缀着一个狼牙军士,他无从知晓霜盏是如何说服了这个狼牙军官再带他入内,然而进了这间房,更没有交谈机会,只能随机应变。

        多说多错,他当个哑巴最好。

        他看向霜盏的这一眼,落在了希沙木的眼里,却是另一层意思。

        这个乐师沉默寡言,进门后偏偏又看向舞姬,估计是听不懂中原话,也认不清现在的情形,本能地想寻找一个安心人罢了。就不知道一会儿开始了正经事,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霜盏拿起酒壶,微微倾身将希沙木面前的酒杯斟满,盈盈微笑着将酒杯奉到他面前,“奴敬大人一杯。”

        希沙木扫了她一眼,自她手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人也让你带进来了,要献什么舞?”希沙木靠在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霜盏缓缓退到铺着地毯的空地上,向着他福身一礼,随即站起身来,宽大的水袖掩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含羞带怯地向着主座望去。

        琶琵声动,音调急促如骤雨,她在此时提起了裙裾旋身起舞,裙摆随着她的动作翩然翻飞如蝶,鬓边垂落的流苏碰撞出清脆声响。琵琶声渐转绵柔哀伤,仿若胡女立在苍茫草原上翘首以待远行未归的情郎。她的身体随之柔弱无骨般向后弯折,水袖滑落,露出一小截纤细而精致的手腕。

        一曲终了,霜盏收势起身,水袖垂落将方才露出的一丝肌肤遮掩。随即她向着主座躬身一礼,神色哀婉,似乎依旧沉浸在方才的乐曲声里。

        “不错。”希沙木原以为这不过是个带人入内的借口,倒不想这舞当真有些看头,于是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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