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陈序一出声，明明还是懒洋洋的声音，却愣是把青音吓到蹦起来：“你怎么突然说话。”

        瞧瞧，这就是真青音，陈序面无表情地哼唧了一声，开始怀念那个因为身份对他温声细语的曲青音了。

        “你这什么表情。”青音自知失态，强行扯话题。

        “你知道刹将军和曲先生的故事吗——我是说野史。”陈序坐起来，目光停留在桌子上的那束迷蝶仙上。

        那支迷蝶仙依旧是绽放的样子，外面正是蒙蒙亮的早晨，显出它不同昨日的美好来。

        “野史？”青音摇头，“和幻境又什么关系吗？”

        陈序打了个哈欠下床，小心避过傻乎乎还在睡觉的天玄，凑到青音旁边，从他怀里掏出一块灵石：“就是幻境里你喜欢我。”

        因为在吃东西，陈序选择了简略讲法。

        但是以前都能准确翻译的青音翻译机此刻好像突然坏掉了，他一下蹦得比刚刚还要高，直接和陈序拉开距离。

        “你胡说什么！”

        陈序：……

        “我是说，将军，先生，是一对。”

        “……下次说完整。”青音感觉自己脸上烧得慌，躲闪着陈序的眼神，“我没听说过这个传闻。”

        陈序继续啃灵石：“怪不得，要是你知道，应该会和我一起上山。”

        说到这个，青音忍不住瞪他：“不是跟你说了不许上山吗。”

        陈序谴责地看了青音一眼：“不进山，怎么出去。”

        “你说将军和先生的野史，”青音把自己跑的有点偏的意识拉住，反问陈序，“我不知道什么野史，你听谁说的。”

        陈序眨了眨眼睛：“我看过，在……”

        他说道一半，突然怔住，是在哪里看的？无论陈序怎么回想，关于将军和先生的传闻，第一次听说，好像就是从周晨秋口中。

        并没有什么野史记载。

        “怎么了？”青音看到陈序脸色不对，急忙凑过去，“噎住了？”

        “你还记得，周晨秋吗？”陈序自然地接过青音递过来的水杯，“他当时也在矿山，救出来了吗？”

        青音挑眉，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就因为想到他，你饭都愿意吃一半停下来？”

        陈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青音出了幻境之后有些不正常。

        “你，没事儿吧？”陈序试探地问到。

        青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闭眼深呼吸了一次，才说道：“他被救出来了，他说因为冷就下山了，又遇到我们的人，刚好躲过一劫。”

        陈序点头：“奥。”

        两个人把在幻境中受到的迷惑复盘一边，青音在最后放弃杀死陈序后其实就可以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脑袋不时冒出陈序现实中的记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幻境中。

        至于最后生病，青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陈序倒是有猜测，只是没有跟青音说。

        等说完，外面已经是天光大盛。

        青音得知刹将军并不知道所谓云幽谷，便猜测是那得到面具的人或许与云幽谷做了交易。

        陈序有些好奇，在他沉睡之前，云幽谷的名气其实并不算坏，虽然弟子之间竞争激烈，也不禁止死斗，但是断没有使用玲珑宝玉等邪物促进修为的事情发生。

        也没有和如今一般用厚重的结界封谷。

        “云幽谷这几年，变化很大嘛？”陈序抬头看青音，一双眼睛写满了好奇，两个人刚刚聊天时本就靠得近，他这一动作此刻几乎快是把自己黏在青音身上。

        青音想到幻境中陈序对他颇为怀念的样子，眼里漾起一丝笑意，但很快又好像想到什么，把笑意压了下去。

        “郁恒没跟你讲吗？”青音语气平静地说。

        陈序没看出来青音在阴阳怪气，摇头说：“没有，你讲讲嘛。”

        倒是会卖乖，青音看着陈序，也许是经过幻境这一遭，他的眼睛里，那死水鲜活了一些，恍惚之间，连人也变得更好看了。

        “这事和悬乎古墓还有些相关……那我第一次遇到你，你还说你是祁阳墨，你也是真不怕露馅。”青音忍不住上手捏他的脸。

        陈序皱着眉把他手拍开，软瘫似的趴倒在桌子上，把脸藏起来，“那个时候出不出无所谓，你说我是谁就是谁。”

        这话说得青音有些不开心，但是看到陈序胖了一点的脸蛋，又得意起来，自己养他，可比郁恒厉害多了。

        要是这时候陈序还在留意青音的眼神，就能发现青音看自己的目光很奇怪，像看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小猪崽似的。

        “十年前，云幽谷换了一个新的谷主……”青音像是说故事一样，聊起了往事。

        十年前的云幽谷换了一个谷主。这原本只是很正常的权力更迭，只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个谷主位置没有给到旧谷主的嫡系子孙或者关门弟子，也没有传位给幽云谷一位大能的后代，而是给了一位不显山不漏水，平时籍籍无名的小弟子。

        这小弟子无论是资历还是实力实际上都够不上谷主之位，在云幽谷那种实力至上的地方，自然是引起了很大的议论。

        发展到后来，成为了严重的内斗。

        最终旧谷主那一脉获得胜利，老怪物受了重伤，自己的一位嫡出孙子也差点重伤身亡。

        他们那一脉逃离云幽谷，幽云谷据说从那以后就加强了谷中的结界。

        老怪物带着自己那一脉离开云幽谷后开始养伤。他的那位孙子可以说也是天赋卓绝之徒，自然是当宝贝一样呵护着，结果没想到抱着希望去悬壶古墓求医问药，人没治好，反而活活治死了。

        老怪物一怒之下灭了悬壶古墓，自己则伤上加伤，再加上孙子离世，他很快就销声匿迹在了江湖之中。

        而那云幽谷新谷主，则是安安分分地在谷内一家独大，多年来甚少离开。

        云幽谷也一改之前的广收门徒的做法，对收徒的要求前所未有的严格起来。不仅如此，还会每月安排弟子历练闯荡生死门三次，几乎次次都有弟子伤亡。

        不过这谷主行事孤僻诡异，但是却愿意收那些穷苦人家，父母双亡的孩子，无论有没有天赋都愿意收留。

        也是这一点，让大家对他也多少有一点宽容，觉得这人或许只是太严厉。

        不过……青音说道此处，心头漫上一丝好笑，“我们那场幻境，处处是陷阱，稍有不慎便是丧命，这也能算是有人性吗，我们可不是真正来拜师的。这些年，怕是不知道误伤多少人。”

        二人交流的时候，天序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听到青音的话，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随后瘪着嘴：“饿，哥哥饿。”

        陈序：“你好像小猪哦，我都没饿。”

        青音会议被打断，看着两个人，忍不住扶额，天玄是真的好的不学，学坏的。他真怕到时候天玄投胎了，说话也是一字一顿懒洋洋的。

        不过，青音心里咯噔一下，察觉出一点怪异来。

        太安静了。

        昨天来的时候，这里可是闹市没理由现在这个点还像晚上一样安静。

        尤其是此刻三个人一起安静下来，瞬间就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扣扣。”

        有人敲响了门。

        青音站起来把陈序挡在身后。

        敲门声响了两下就止住了，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不知天衍山贵客来临，还望恕我云幽谷招待不周。”

        青音和陈序对视一眼，青音用灵力刮开了门。

        外面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兜帽遮住他的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样貌。

        “你是云幽谷的人？”青音眯起了眼睛，把身后的天玄和陈序遮住。

        那人低着头：“还请三位随我上山。”

        看来云幽谷果然能耐不小，陈序扯了扯青音的袖子，想说我们快跟上去，结果青音误以为他是吓到了，反手握住了他。

        天玄有样学样，拉住了陈序的手。

        突然被一只手一个的陈序：……

        那黑袍人带着人出来，结果看到三个人都抓这手，一时有些无言。

        而青音和陈序已经被这个镇子的变化所震惊。

        发现客栈空无一人的时候二人已经心生警惕，但是看到外面空荡荡，所有房屋都挂着白幡的时候仍是震惊不已。

        昨天还热闹的街市，今日俨然已如鬼城。

        就像是做了场繁华的梦境。

        那黑袍人看到三个人惊讶，一点也不意外，反而颇为得意：“三位放心，这里绝对安全，你们之前所见，不过是我们尊敬的谷主大人随手布下的，一个微不足道，信手拈来的小幻境罢了。

        又是幻境，微不足道的幻境，而这微不足道的幻境，甚至迷惑了他们三个人，陈序青音暂且不论，天玄这一天地灵宝却也迷失其中。

        看来那位云幽谷谷主，并不是以前云幽谷传统的强大，而是一位手段高超，善于利用幻境迷惑他人的强者。

        陈序抿了抿嘴，想到在玉城遇到的那个长袖善舞又油嘴滑舌的话痨，迷惑人心，玩弄情绪，很好，很符合。

        不应该存在于幻境的阿秋，还有将天玄压在雪山的云幽谷神秘人。

        还有那个乱酿酒的。

        陈序想着，抓住了，他们的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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