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暗涌

黎析有个姨外婆是他们那的庙祝，说起来也挺传奇的，老太太的父亲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一个道士，为了家国大义毅然决然投身报效祖国的行列。太平日子来了，老太太的父亲又开始做起了以前的行道，那时候已经不叫道士了，叫算命先生，专门给谁家里看看风水，一年到头算个命，求个平安啥的。

        老太太选了条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却又相背的路，算半脚入了佛门。

        周五的时候，黎析膈应小蜘蛛的突然造访，又没现在这样的温顺，打了个电话给老妈，说是到姨外婆那去求个签，看看她今年会有什么事。

        今天她还在被窝里老妈就打电话过来了，说昨天求了签，是只中签，中签就中签吧，不就是无病无灾，无痛无痒的一年嘛！

        姨外婆看了那只签，说叫黎析回来一趟，同个村子的，她给黎析瞧瞧。

        家里那边多半姓道教、佛教的多，在这样和平的年代，黎析都能遇到妖怪，不由得让她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便应了下午回去好好瞧瞧。

        一进家门口才知道原来不仅好久没见的姨外婆来了，还来了个羊胡子的老头，那年岁和姨外婆差不多大。

        “姨外婆，这位是？”黎析放下包就朝屋里的人走过去，向姨外婆问好后，黎析目光放在那个素未谋面的老道士上。

        还没等姨外婆拉着黎析入座，老道士就开口了，“小姑娘，你这身后怎么有根线啊！”

        瞬间一屋子人寂静，黎妈妈惊恐地捂住了嘴，她看向自己的宝贝女儿身后，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线。

        黎析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空空如也啊，这个面色蜡黄的老道士怎么说话这么吓人，搞得她浑身发毛。

        这个屋子里除了老道士，就剩下姨外婆、黎析妈妈还有黎析，四人围坐在一张红木桌子上，气氛有些怪异。

        “老先生，没有线啊！”黎析本想笑笑的，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

        是奈落的原因嘛？

        老道士摸山羊胡的手一顿，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桃木剑，在黎析身后一挑，左手一伸，一根泛着紫色柔光的蛛丝躺在老道士发黄的掌心。

        “这是什么啊！”黎妈妈一惊。

        眨眼间，蛛丝消失不见。

        黎析心里咯噔一下，小蜘蛛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她身后。

        “有东西一直在看着你，顺着这根蛛丝。”老道士反手收回手，放到大腿上。

        “他没理由要一直看着我吧！”黎析脱口而出，这老道士有些本事，但她就出去一会儿，小蜘蛛盯着她干嘛？

        不过，这根蛛丝什么时候长在她身后的？小蜘蛛安得是什么心？

        “你知道有这东西？”浑浊的眼珠突然紧盯着黎析，黎析张张嘴，黎妈妈皱眉，她就知道自己的女儿肯定遇上什么事了，否则一向不怎么信这些事的她，怎么突然间让她去算命拜佛，幸好那天算命额时候，那个道士出生的老太公的一个守门弟子来看姨外婆，姨外婆看着那张中签觉得不如让更内行的人来算一卦，好打销自己外甥女一家子的疑虑。

        谁知道，她爹的关门弟子方山道士一算，说这小姑娘最近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有一阵。

        活人和妖物待久了，轻则阳气亏损，重则丧命。

        “道长啊，我怎么会知道有这些东西，我只觉得最近有些倒霉，想来看看今年气运。”黎析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滴水不漏的答着。

        姨外婆和方山道长对视了一眼，黎析有些不安地看着他们，黎妈妈则是在他们三个人身上扫来扫去。

        她自是知道自己的女儿从小分得清，真有那东西，她断断不会不说实话，这对她来说有什么益处呢？

        老道士从斜挎在腰上的一只军绿色的布包中掏出一只干瘪的壁虎和一刀黄纸，放到黎析面前，摸着商鞅胡道：“小姑娘，这两个东西放在身边这些怪事就会少了，壁虎克五虫，黄纸上画着符，遇到什么处理不了的事，就点燃这黄纸，镇邪的！”

        黎析看着那只黑乎乎的壁虎干，打了个寒颤，这玩意太吓人了，比蜘蛛还吓人。

        “析析，快拿着，有什么事情就和家里说，这可是你姨太公的关门弟子，方山道长，会保你平平安安的。”坐在黎析身旁的黎妈妈，拿起那卷黄符纸和壁虎干就往黎析手里塞。

        黎析手指都不敢并拢，这个轻飘飘的乌漆墨黑的蜥蜴干，真的很吓人。

        黎妈妈请方山道长和姨外婆在家吃晚饭，黎析自然也是要留下。

        送走方山道长和姨外婆后，已经快八点了。

        黎妈妈拉着黎析说了几句话，无非就让她多注意安全，工作重要，找对象也很重要。

        黎析听着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寻了个理由跑到在给她打包吃食的奶奶那。

        “奶奶，你刚才是不是还有半只新鲜鸭子没煮嘛？你给我打包上，我明天吃！”黎析环着矮她半个脑袋的奶奶的胳膊，恳求道。

        “桌上那碗鸭煲都是你吃的，还没吃够啊！”黎奶奶笑着看着她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大孙女。

        “诶呀奶奶，你做得好吃嘛！”黎析晃着奶奶的胳膊。

        “啊呀，别晃了，奶奶在给你打包呢！”黎奶奶空出一只手，戳了戳自己的大孙女的脸，满脸皱纹都笑着皱在一起，“那只新鲜鸭子你也不会做，我给你拿冰箱里那碗没动过的鸭煲吧，你回去热热就能吃了！”

        “不用不用奶奶，你给我新鲜鸭子就行，鸭煲你们明天要当中饭的！”黎析摆摆手。

        “好吧，随你，看你怎么把半只鸭子糟蹋，这鸭子自家养的，可新鲜了！”黎奶奶转身去冰箱那拿半只鸭子，给黎析装进保鲜袋中。

        “谢谢奶奶！”黎析在黎奶奶脸上吧唧了一口。

        “你这丫头啊，沾我一脸口水！”

        “哎呀！奶奶！”

        ．．．．．．

        黎析带着大包小包回到自己的小区已经接近晚上11点了。

        走出电梯，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门前，开始掏钥匙。

        “咔嚓！”

        房门被打开了。

        黎析抬头看到已经洗过澡，站在周身漆黑的房子里看向自己的奈落。

        “被我吵醒了嘛？”黎析别开奈落的眼睛，拿起地上的大包小包，往屋里走去，“为什么不开灯．．．．．．”

        “啪嗒！”

        手中的袋子尽数落地。

        柔软的身躯被冰冷的身体所包裹，紧紧的，似乎要将柔软的身子揉进冰冷僵硬的躯壳里。

        “滋－－”

        楼道里的声控灯暗了下去，一瞬间，整个楼道瞬间处于绝对的黑暗中。

        黎析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推开还是任由被他抱着。

        她双手不知道要怎么放，虚举着，最后妥协地垂在身体两侧。

        说来也奇怪，她的脑袋被蛮横地按在冰冷的胸口，听不到心跳声。

        黎析倔强地想抬起头来看看这是不是左胸膛，怎么会没有心跳声。

        奈落不松手，蛛丝被斩断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不该随便放她出去的。

        没有蛛丝的8个多小时里，这种得到又失去的失重感一直萦绕在他内心，似乎有层层看不见的带着尖刺的藤蔓一圈又一圈勒住他那颗肮脏的心脏，尖刺陷进心脏的血肉中，全身上下都开始泛起酸胀无力的疼痛。

        不过，就在门口的电梯开门声响起，那些藤蔓一根根抽离，尖刺“啵”地一下拔了出来。

        如此清晰的疼痛让他兴奋，她回来了，如同她答应他那样。

        心被戳穿了，需要抚慰。

        “为什么我身上有你的东西。”黎析推了推压制她的小蜘蛛，纹丝不动，快把她勒死了。

        “松开。”

        心脏剧烈地收缩着，那些尖刺穿插的洞口淌着血。

        手臂继续收紧。

        “你想勒死我啊！”

        黎析一把掐在木头一样不说话的奈落腰上。

        下了死力。

        手臂一松，黎析猛推开奈落。

        挺拔的身子砸向身后的开关，顿时房间骤亮。

        “疯了吧！”黎析眯了眯眼睛，总算适应了突然亮起来的环境。

        血红色的眼突然变得阴晦不堪，他死死盯着自己的猎物，她厌恶又陌生地看着自己，就像看个怪物，看个臭虫一样。

        是在讨厌他对她的监视，还是在讨厌他的亲近，亦或是纯粹地讨厌他是奈落？

        “砰！”

        黎析的背重重砸向身后冰冷的墙面，下巴被粗暴地捏起，冰冷的唇瓣堵住了黎析疼痛的惊呼。

        柔软温热的身体再次被圈进冰冷的桎梏中。

        粗暴地掠夺，蛮横地撕扯。

        像极了一个伸手要不到自己心爱糖果的小孩的无理取闹。

        黎析脱力地倒在冰冷的怀中，双手悄然爬上精瘦的腰身。

        环住。

        紧紧地。

        野蛮进攻的躯体一滞，随即就是更加用力的回抱。

        空荡的胸腔翻涌的是炙热的浪潮，从来没有的精神喜悦充斥着那个冰冷的躯壳。

        仿佛是沙漠中枯死的白杨，滩涂上濒死的鱼，水的浸润让他们重获新生。

        黎析着实觉得被这样吻着一点都不好受。

        口中的气息尽数被夺走，令人窒息的怀抱丝毫不给她一丝机会去触碰周身的空气。

        她脖子向上升了升，原本徘徊在她腰侧的手顺势向下摸去，触及到圆润的臀部，大手一托。

        黎析惊恐地挣扎着双腿，两手环住小蜘蛛的脖子上那一圈，腿夹在精瘦的腰肢上。

        大手再次托举，另一只紧紧地护住黎析的背。

        黎析虚靠在身后的墙上，实则整个人的重心都依托在奈落身上，居高临下吻着吻技生涩的奈落。

        可以呼吸了。

        黎析庆幸地想着。

        睁眼就看到那双沉醉的红眼睛，此刻正仰视着她。

        红色的眼睛褪去了柔和的伪装，被喜悦和痴迷渲染着，沉浸着，雾蒙蒙的，像是一个红色迷雾，你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黎析离开奈落的唇瓣，原本就异于常人的红唇现在变得水波粼粼的，惹人怜爱。

        始作俑者是她。

        黎析心虚地别看眼，完全忘记这场掠夺对方才是粗暴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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