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逃咯——

这几天左修和白瑜赖在了许清的别墅里。

        他们还以为有那天的“审讯”阴影，让牧冉再次接受他们问询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但少年比他们认为的还要简单许多。

        自从那天他彻底接纳许清后，他似乎就把这里当成了绝对安全的庇护所。即使他们试探性询问一些内容，少年也只会犹豫片刻后缓缓开口，时不时还会看几眼一旁的许清，像是这样他才能够安心。

        他的话语组织得磕磕绊绊，语句间偶尔的停顿也有些长，但这不妨碍听者的耐心倾听。

        越是了解，越觉得匪夷所思。

        虽然少年所知甚少，但只言片语中，已经足够他们拼凑出一个颠覆他们观念的世界。

        要不是亲眼见识过青年的手段，他们才不会相信有这样的诡谲能力：不依赖于尖端设备，不受限于客观环境，只需要小小的符纸或是那些看似乱画的图案，就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

        虽然少年有强调说这个方法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学会的，但是三人都对此持保留态度。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手法运行的依托是什么，他们的能力是依赖于自己体内与生俱来的灵能，可这个呢？

        目前已知的两个可以使用这种手段的人，却找不到什么相似之处。

        “不能是家族遗传吧？”左修开了个玩笑，“他们俩可没有血缘关系，那个人难道不知道这一点？”

        半夜起来喝水无意间听到对话的牧冉：……

        别想了别想了球球了怎么又给我整出个漏洞来啊啊！！

        这就是主角们的思维模式吗？

        牧冉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他立刻联系了系统，打算两人熬夜加班加点再赶出一个设定来圆一下这个漏洞。

        他以为自己的动静足够小了，但是房间内的几个人还是注意到他了。

        嗯？就这么走了吗？白瑜原本打算开门的动作一顿。

        按照白天少年的态度，她还以为对方会敲门进来自然地加入讨论呢……

        ……但现在这样回避的态度是……隐瞒了什么吗？

        ——

        【牧冉：下班倒计时一天——！】

        每天惯例和系统倒计时后，牧冉表达了自己今天的惆怅。

        【牧冉：好奇怪啊，我感觉主角团们对我的态度变得有一点点冷淡。】

        【系统：怎么说？】

        【牧冉：就是感觉好像都在无意地避开和我的接触，也不再主动问我设定了。唉我好无聊。最重要的是，我虽然能看出来他们有点不想理我，但为了反水合理所以努力维持人设和他们贴贴……（仓鼠叹气jpg）】

        倾诉过后，牧冉又不自觉反思是不是自己太矫情了。

        【牧冉：不过我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之后按照新剧本死遁的话，他们没那么喜欢我可能会更好。】

        等牧冉大段的话发完后，系统默默地发了好几个摸头安慰的表情包。

        【系统：无聊的话，可以和我聊天。】

        【牧冉：嗯嗯。】

        ——

        看着想要帮忙被拒绝后的少年安安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凝视窗外，白瑜感觉自己良心很痛。

        说来好笑，正是对方毫无保留的情报才让他们有了忌惮的理由。

        当没有了解清楚一切的时候，他们以为对方温软无害；但现在知道了那些匪夷所思的手段，他们却不这么认为了。

        他们现在并不是在怀疑少年本身，而是在忌惮他背后的那个青年。

        由少年本身讲述的冰山一角窥去，谁也不知道青年手中有多少底牌，亦或者……他在少年身上留了多少底牌。

        在彻底了解清楚一切，结束这件事情之前，他们可能都需要和少年保持一定距离了。

        不过幸好，可能是因为之前缺少人际交往，少年并没有察觉到三人微妙的感情变化。

        反而因为身处安全的环境之下，性情越发温柔无害起来。

        更意外的是，他展露出了一些绘画方面的天赋和偏好。

        如果没有遇见那个糟糕的前监护人的话，少年可能会成为一名画家。

        ——这是许清下的结论。

        少年偶尔会坐在落地窗前观察一下午庭院的光影变化。傍晚时温柔轻薄的阳光洒在他认真的还带着几分稚气的侧脸上，像是在发着光一样。

        当他蹲在角落盯着鱼缸里那些尾鳍摇曳轻盈的观赏鱼时，那澄澈干净的眼神与任何一个在宠爱浇灌下长大的天真孩子没什么分别。

        他很快地就融入了这个地方，并且心存欢欣与希冀，像是角落的植物终于被移栽到了阳光底下。

        这样的少年，倒是让本就不愿疏远对方的几人内心愈发纠结。

        嘁，现在也有可能好吧。这是左修对许清结论的回复。

        然后第二天牧冉就收到了一顶画家帽和种类齐全的绘画道具。

        不知所措的牧冉：怎么回事啊！他们怎么知道我会画画！

        不过想着任务也快结束了，再加上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离谱的翻车，画个画留个纪念其实也可以。

        最关键的是……这几天实在是太无聊了（小声）。

        想到要维持自己的人设，所以牧冉没有选择画太复杂的东西，只是用了简单的画法画了一下对三人的印象。

        本打算作为回礼，但他最终没有送出去，一是觉得这份礼物似乎无足轻重，二是害怕这礼物的图案又让他们过度联想到什么阵啊符箓啊。

        牧冉：被迫加班ptsd

        算了，那就自己拍个照留念就好了。

        ——

        “左修今天不在？”

        “似乎是隔壁市有人请他帮忙，估计要明天晚上才会回来。”

        明天晚上？看似在画画实则在偷听的牧冉一惊。

        他立刻发消息给系统。

        【牧冉：你们是今天晚上就要越狱了是吗？】

        【系统：是的。】

        【牧冉：……】

        【系统：怎么了？】

        【牧冉：宝，你逃出去之后能忽悠那个内鬼久一点吗？这个有个主角出差要明天晚上才能回来（猫猫落泪jpg）】

        系统陷入了迷之沉默。

        【系统：我尽量。】

        结束通话后，系统默默搜索了“反派如何拖时长”这个问题。

        嗯……剖析自我，话疗主角？

        ——

        凌晨

        【牧冉：要开始了吗要开始了吗？】

        缩在被窝里，牧冉看起来比当事人系统还要紧张一点。

        【系统：嗯。】

        【系统：接下来我可能不会回你消息，你先睡吧。】

        知道自己大概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牧冉也体贴地不增加对方的压力。

        【牧冉：加油加油！如果有什么异常可以叫我！】

        【系统：嗯。睡吧。】

        系统关闭了脑内的通话界面，在黑暗中睁开眼睛，默默地在心里倒计时。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凌晨1点半。

        系统虽然为了辅助实验特意捏了个人类壳子，但是毕竟他本体是存在于数据流中的新型生命体，所以他本身就自带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能力。

        其中一项，就是绝对精准的脑内时钟。

        他所被关押的地方干净得不可思议，除了人类生存必要的设施，没有任何可以指明时间的标示。

        没有自然光。

        没有其他的声响。

        正常人类在这样的环境下，对于时间的感知会逐渐模糊，每一分每一秒在他们的认知中都会无限拉长。心智再怎么坚定的人，也很难在这样的环境中呆很久。

        所以……这其实是一种逼供的手段。

        看似所有人都忘了青年，但他们其实都在时刻关注着监控的情况。根据对青年的心理侧写分析，他们都判断对方不能忍受这样的环境。

        没有思想输出的对象，没有抓捕者的特别关注，没有观察形势的任何机会……这对于任何一个自傲的反社会人格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

        虽然广瑞的造访破坏了计划，但是严加管理后，之后的四天连看管者送餐的时候都是悄无声息的，这样的死寂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忍受的？

        但是，青年却忍住了。

        最可怕的是，从监控上来看，他并没有出现任何的负面情绪，除了被关进来的第一天凌晨有垂着头躲避监控的行为，之后都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众人：好可怕！！

        系统当然不能知道摄像头背后一群人因为他不够“人类”的表现而心惊胆战。

        毕竟在他认知里，他的戏份只剩下今天这一场了，虽然中途为了稳住合作伙伴的心神加了一次班，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保持待机状态而已。

        嗯……类比电子设备不工作的时候就待机，这有什么可怕的吗？

        系统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估计会这么回答，可惜他不知道。

        他现在专注于倒计时。

        1:29:35

        本是死寂一片的空间中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提前了一点，看起来这位合作者有些紧张。系统在心里淡淡评价。

        不知对方用了什么手段，反正锁住系统的门缓缓地开了。

        拴住系统七天的手环脚环也应声松开。

        系统站起身，走出门之前顿了顿，犹豫地看了一眼身上黑白色的囚服。

        ……算了，反正就在外面待一天。

        他离开了关了自己七天的地方。

        外面的月色正好。

        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在四散的草丛中低语。

        一身黑白囚衣的青年从漆黑的门内出现。七天的囚禁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除却囚犯统一的着装，他就像是在某个舒适的星级酒店住了七天一样，精神面貌没有丝毫改变。

        月光洒在他本就苍白俊朗的面庞上，微微倦怠低垂的眼神在这份朦胧下就像是传说中的鬼魅生物一样，轻轻的一瞥就让来接他的人感到背后一凉。

        “嗯？走了。”因为对方的不动作，系统低声催促了一下。

        态度自然地仿佛他不是在越狱，而是在逛街一样。

        来人不可查觉地微微抖了一下，然后放低了声音按着面具说：“我先带你去我准备好的地方。”

        他透过面具极快地扫了青年一眼，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不那么颤抖：“确定逃出来后……你就要履行你的诺言。”

        “嗯……”系统不可置否地应了一声，随着来人的指引很快离开了监禁区域。

        走在某条僻静的小道上，系统终于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突然开口：“为什么要带着面具？”

        突然响起的低沉声音让前方领路的人浑身一抖。

        他忍住内心的胆怯，咬着牙开口：“不明白吗？完成交易后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不认识我对你最好！”

        他为什么会有我不认识他的认知呢？系统表示困惑，他本来不想应声，但一想到牧冉让他“忽悠”对方拖时间的请求……

        “怎么会不认识呢……”听到青年安静下来本来松了口气的梁光又听见了对方轻柔鬼魅的声音，“那天的那个小天才，是叫你‘小光’吧？”

        隐藏在面具下的瞳孔猛地放大。

        ——

        5:00

        处在两个不同城市的左修和白瑜被同一个消息惊醒。

        “不好了！那个男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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