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云聚1

对于冉晨的话，封浪毫不意外。

        他甚至开始逗乐，转着扇子，很夸张地说：“冉大少哪天要是肯包庇我，那定有更狠的招留在后面等着，我还不了解你。”

        听出对方揶揄，冉晨也不介意，给封浪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问：“你被调离审判厅是因为被清澈行动波及？”

        “大哥，我的重点是最后一句话。爷是主动远离风暴中心的，才不是被赶走的。”

        封浪纠正冉晨的想法，把水喝完后反扣在桌上，朝冉晨晃了晃扇子，一幅松口气的表情，“凭借资历和功劳呢，其实我也能厚脸皮赖着不走，但…唉，主要是那新任的教化院主司太特么烦人了，神神叨叨的，我躲都躲不及。”

        “那救援队呢？为什么离开？之前不还说喜欢到处跑么。”

        “拜托，大哥，救援队我带俩组，每天十八个小时不停歇地奔波，和你在精英大队执行死亡任务都没这么累，两个月下来，我轻了十六斤，都快皮包骨了，反正算身心俱疲，早打算溜了。”

        说到这儿，封浪一脸庆幸，甚至还有丝得意，“幸好我们老队员丛小施同志在规划部任职，我舔着老脸请他吃了顿饭，终于成功分到你这儿享享清闲，我不管，反正咱俩老交情，必须得给我个轻松的活……”

        “行了，你就别插科打诨了。”冉晨坐到封浪对面，五指交叉，不再叙旧：“你刚说送信息，什么内容？”

        见冉晨提起这事，封浪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微微凑向对方，低声说起早上从精英大队听到的小道消息。

        “就上周，战斗部精英拓荒一组进入了未探测区，在一个满山树林枝头全系着铃铛的地方，发了政府和同盟会的踪迹，常委会现在认为政府和同盟会有勾结，只是苦恼以什么由头调查。”

        听完，冉晨明白了。

        怪不得派来了调查组，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封浪见冉晨反应，大腿一拍，嚷嚷：“你小子！不会早就知道吧！亏爷爷我马不停蹄给你报信！”

        “我今天早上才收的函件，地政司确实准备派来一支调查队，但我不知内情，正疑惑着呢。”冉晨表示感谢，“你这消息很及时。”

        “调查队？”封浪好奇，“打的什么名号？”

        “昨天我办公室被炸了，他们说要追查这事，并认为和政府有关联。”

        “啊？炸了！”

        封浪吃惊，他是从东大门进入的活动所，怪不得在走廊看西楼总觉得怪怪的，墙上的砖全黑了，他还以为是新装修贴的黑砖，与东楼的黑白呼应，搞半天是被烟熏的。

        不过场地已经收拾的很干净，一路上没有碎瓦破转，已经看不出爆炸过的痕迹。

        但是，有一丝丝的后悔。

        “冉晨，凡民能拿炸弹进活动所，还炸了□□队总指导官的办公室，是他真牛掰啊，还是你们太拉胯了，一定是前者，对不对？不是……大哥，你晚上睡的着吗？我可不想生活在这种随时砰砰的地方，也忒不安全了！”

        冉晨不会理封浪的挖苦反讽，他似笑非笑看向对方，点点头：“我俩想法不谋而合，你正好可以出门帮我查件事。”

        “大哥，你打蛇随棍上啊！我的意思是，让你提高活动所安全警戒，不是让你给我活！”

        封浪啪的收起扇子，戳沙发表示拒绝，“再说，我地儿都还没坐热，你就给我派活，良心被狗吃了吗？爷我不干！”

        又是这样……

        每次给封浪吩咐事，对方总是先嗷嗷地抗议，再痛心疾首地谴责，冉晨已经习惯了对方这反应。

        虽然会有很多戏码，但并不影响封浪完成任务的质量。

        在精英队服役时，当时他们的指导员问封浪这么折腾不累吗？反正是躲不掉的任务，还不如干脆利落的答应，发泄什么情绪，都是白费功夫的事。

        封浪表示，虽然懂这个道理，但还是拒绝接受他的建议，下次照做不误。每次领任务前，总会无谓的挣扎一番，这已经成了他特有的做事步骤。

        冉晨直接忽略封浪的话，直奔主题：“你知道地界政府隐藏了部分异能婴儿吗？”

        封浪愣住，下意识反驳：“啊？不可能吧，他们有这个胆？”

        “你看这个。”

        冉晨调出情况摸底报告，把屏幕板递给封浪。

        近一年，通过对比最新监测器和旧型检测器的数据，他发现同比也好，环比也罢，新型仪器检测的异能率均高于旧型仪器。

        封浪表情渐渐严肃，眉头也拧起，明显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冉晨这才进一步说出自己的推测。

        “政府一定改造过旧仪器，并且改造成功了。通过这点就能知道，他们关于异能科学技术的研究，已经不比天城落后多少。”

        冉晨放下屏幕板，手中的扇子无意识敲着膝盖

        “如果数据是真的，通过差值推测，每年估计150个左右的异能婴儿被机器刻意遗漏，那30年，也就是说……”封浪顿住，算出数据后倒吸一口冷气，用扇子指向屏幕板，睁大眼睛看向冉晨，“累计起来有四千多个脱离天城掌控的异能者了！”

        之所以如此惊叹，是因为如今天城，也就不过六万异能者而已，其中一半还是长驻暗影区的。

        冉晨颔首，他打开沙发前那面屏幕板，上面显示是他这几个月查到的信息。

        政府隐藏异能婴儿，肯定有其目的。

        但首先，他们一定会找时机，把这些孩子带走。

        可这几个月，对基地新生非异能婴儿逐个观察，目前没有一例失踪。

        上个月，特别行动队队长向他表示，这份工作量耗费太多人力物力，活动所坚持半年已经很勉强了，甚至还耽误了不少其他任务，大家怨言很多。

        队员的抱怨，加上一直毫无进展，冉晨不得不下令暂停这项工作。

        但暗地里查不到方向，他准备来明的。

        本打算在与政府会面时，要求对方彻查异能婴儿父母背景，再趁机提出近些年异能婴儿数量下降的事实。

        以此方式，先试探政府反映，再做之后的计划。

        封浪问：“那要我干什么？”

        “我职位太高，在地界就代表了战斗部的意见，如果出面就一锤定音了，太绝对的情况会让政府防备，也不利于天城和政府以后缓和关系，所以，你代我去谈。”冉晨顿了顿，补充另一个理由，“我只相信你带回来的消息。”

        “明白，这就出发去第一区政府总部。”封浪耸肩，做出认命的模样，唉声叹气地起身，“唉，感觉我最近就是劳碌命，走哪儿忙哪儿，事追着我跑，怎么都摆脱不掉。”

        “好了，结束后给你放长假。”

        封浪一听，开心了，他知道冉晨一向说话算话，于是哼着歌，欢天喜地，带着原封不动的行礼箱离开。

        下午，狄姜来到活动所。

        因为知道有工作服，所以她什么都没带。

        分到的宿舍比外城的宿舍的宽敞，还配有一间小型的盥洗室，不过房间布局有些奇怪，有两扇门，一个打开后是外面的走廊，一个打开后直接进入了冉晨房间的厨房。

        穿好衣柜里的工作服，狄姜跟着秦知秋去见冉晨。

        进入卧室书房，冉晨站在那落地窗前凝视远方，后背笔挺，身形修长，如雕塑般定定站在哪儿，一下与脑中那人的背影重合。

        “教授……”

        这两个字说得含糊微弱，不知是在喊哪个背影。

        正当她恍惚时，冉晨回头望向她，那锐利的视线霎时把她拉回现实，狄姜下意识站直，道：“教授，我来了。”

        冉晨颔首：“具体工作秦管家都给你说了，清楚吗？”

        “嗯！”

        刚刚秦管家说了一路，她的职责和阿燕姐们猜测的差不多，基本就是干保姆的事情。

        “除此之外，你还要抽时间翻译这些，我额外给你多二倍的酬金，翻译的内容直接写在这个本子中，必须亲自交给我。”

        冉晨指了指桌上的二十多本书，其中十五本是他以防万一，故意夹杂进去混淆视听。

        他把空的笔记本交给狄姜，交代：“记录翻译内容的本子不能带离这个房间，用完后放在左边第二个抽屉里，知道吗？”

        狄姜看着那半米高的书籍，大脑发蒙，没想到还要干文字工作，木讷地点头。

        “那就一天至少……”冉晨想了想，估计狄姜没有翻译经验，于是按照翻译员的进度砍半，“1500个字，四页纸的内容，怎么样？”

        狄姜对工作量没有概念，但冉晨既然这么说，她也没有什么意见。

        但是……第二天正式工作后，她发现自己干不完。

        每天早晨听活动所清晨铃声起来，陪冉晨吃完送来的早餐，等对方离开后开窗通风，清洁房间打扫卫生，送换洗衣物，再回来整理房间。

        这就到中午了，再跟着秦管家和冉晨吃午饭，收拾餐桌后把剩的盘子什么送到后厨，休息一个小时，等午休铃响了后起来，开始整理卧室外面平台上的花草，完成后去后勤领早上送洗的衣服，回来挂到衣柜里。

        做完这些，已经下午五点了。

        急匆匆做到书桌开始翻译，谁知抽到一本说法律的专业书，她看得懂可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联邦语对应，磕磕绊绊翻译了半页，冉晨和秦知秋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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