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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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的时候，宁楚林回到了舞室，正好学校开学，舞室结束暑假课程，重新调整了课表。江尧下半年忙着结婚的事，他早先定了腊八结婚，入秋之后便忙得不可开交，除了晚上来训练比赛的齐舞，平时已经不来舞室上课了。
江尧平时也没个老板的架子，大家便放肆调侃，说街舞圈又多了个英年早婚的。
宁楚林对此反驳：“也不算早吧，嫂子也是我们学校的，他俩大学就谈了。”
大维摆摆手，一脸你不懂的表情：“你看看咱们，还一群老光棍呢，他就结婚了，这不早吗？”
宁楚林无言以对。
阿乔转移火力：“你看看，尧哥是你学长，人家大学就谈了，你怎么到现在还母胎呢。”
宁楚林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单身的人类在哪个环境都摆脱不了被催恋爱的命运。
前脚刚说完江尧，宁楚林后脚就给舞室送上了一则新鲜八卦。
舞室新来了个学生，是奔着宁楚林来的，一来就跟前台咨询宁楚林的课，对着自己大一苦逼兮兮的课表看了半天，发现自己一礼拜只能上得了三节他的课，还是在学校没有别的活动的前提下，便办了次卡。前台登记的时候还一直在说对宁楚林的仰慕。
他本来是学krump的，五月份的比赛他看了，一见到宁楚林编的那支舞蹈就惊为天人，他从没见过有人能把这种暴力的东西表达出一种高级的柔软，那支舞蹈外壳是暴力的，但内核则是为少数群体发声的温柔。他又搜了网上能找到的他跳舞的所有视频，越看越喜欢，便决心跟他学urban。
那时候学生正在高考，成绩出来，恰好分数够宁楚林母校的隔壁学校，便压根没去冲更好的学校，直接把这所学校填了第一志愿，开学后一结束军训就跑来舞室了。为了追星，当天隔壁市有个krump的比赛，他都没去参加。
他说到这段的时候，与宁楚林熟识的老师刚好下课，十分怜悯地看着他，“你要是去比赛了就能看到楚林，没准还能跟他battle一轮。”
学生听了人都傻了：“他去参加krump的battle干吗？”
舞者说：“涨经验，他多打battle有利于编舞。”
学生更懵，他没和编舞师打过交道，不理解这个逻辑，但并不妨碍他意识到自己错过和宁楚林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他什么时候回来？”
舞者给他指了指课表：“晚上就回来了吧，明天下午他还有课呢。”
“明天下午我就来上课！”学生相当积极。
宁楚林的自身身体条件限制，krump做不出那种声势，但单从技巧层面，宁楚林的krump能算是国内一流，自身喜好的缘故，他对krump研究颇多。
宁楚林之前的battle的成绩平平，一般小比赛能拿个四强，大比赛就是去送个人头。这一场的评委偏好技术流，气氛在第二位，因此宁楚林罕见地在大比赛里拿了个四强。
其中有个外国评委对宁楚林很是欣赏，赛后特意跟他说：“yourpower,yourmuscle”大概是因为英语词汇实在匮乏，还配了肢体动作，意思让他练力量感和肌肉。
直到第二天下午去上课，宁楚林才知道他新来了一个迷弟的事，缺乏八卦的舞室里都快闹翻天了。
阿乔还调侃：“抓住机会脱单，我看好你啊。”她说完这句就摇曳生姿地去上爵士课了，徒留宁楚林一个人无比尴尬地对着教室的大门。
新的一学期，来上课的有一半的生面孔，但并不妨碍宁楚林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站在第一排，眼神相当热切的男生。
宁楚林本着作为舞者的专业素养，一边内心尴尬，一边面上波澜不惊地上课。课程的前半个小时是体能训练加基本功，一做基本功，宁楚林就看出来了，这个人一准是跳krump的，硬是把动作做出一种杀气。
宁楚林提前为他默哀一秒，今天教的是一支抒情的舞。课间休息的时候，宁楚林特意跟学生说：“注意改一改你krump的范儿。”
学生大概是没想到宁楚林回和他说话，愣了一秒，然后点了点头，话还没来及说就目送宁楚林走出教室。
所有舞者都在大厅里围观，多希望发生点什么一样。
阿乔对学生的反应非常不满意：“这孩子昨天来报名时候的莽劲儿去哪了，今天怎么这么怂。”
“你收敛收敛吧，他才大一，我都毕业了，想什么呢。”宁楚林直摇头叹息，喝了口水歇了一会儿才又回去上课。
下课之后，其他学生们陆陆续续走了，宁楚林晚上还有一节课，便原地休息，这位迷弟磨磨蹭蹭到最后，才上来问：“楚林老师，能加个微信吗？”
宁楚林点头，拿起手机让他扫了二维码，“你叫什么，我备注？”
“于耿元。”他干脆和宁楚林一样席地而坐，问道，“楚林老师，你为什么会去跳krump的battle？”
“街舞这么多舞种，我最喜欢krump，但客观条件，我跳不好，我没法练壮肌肉的。”
“你昨天battle怎么样啊？”
宁楚林比了个4的手势。
“卧槽，牛逼啊！”于耿元大吃一惊，昨天他听说宁楚林去跳battle是为了编舞，便想当然觉得他battle水平应该不高，没想到能这么好。
“krump我熟，跳的多，我彩虹那支舞你看了吧？那时候研究了不少。”宁楚林道，“其他的battle就挺差的，也就一两轮。”
“我就是因为那支舞蹈才喜欢你的，那个太强了！”
教室的门开着，宁楚林能清晰听到大厅里其他老师的声音，颇为尴尬地对于耿元说：“他们就是闲的，不用理。不过你说话还是注意点，他们老想给我找对象，你容易被他们盯上。”
于耿元大着胆子说：“那你答应吗？”
教室内外同时因为这句话沉默了一秒，随后教室外开始疯狂起哄，阿乔甚至靠在教室门口，光明正大围观宁楚林的反应。
宁楚林只觉得无比尴尬，脑子里疯狂思考一个委婉拒绝的方式，半天说不出来话。
“我是真的喜欢你，不只是喜欢你的舞蹈，考虑考虑我呗。”于耿元见宁楚林沉默不语便开始推销自己，“你看，我是跳krump的，喜欢你的编舞，你是跳编舞的，还喜欢krump，我们多合啊。”
宁楚林没想到于耿元认真上了，便只能干脆地拒绝：“别搞我，我对你这年纪的没兴趣。”
“年龄怎么了，我都成年了。”
宁楚林扶额：“你今年刚上大学，我今年已经大学毕业了，我不想找比我年轻太多的。”
“你这是年龄偏见。”
“我找对象，你管我偏不偏见。”宁楚林反问，“再说了，你说喜欢我，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可以慢慢了解啊，我要是今天不跟你这么说，你就把我当一般学生看，我怎么去了解你？你也不会关注到我啊。”
于耿元这是玩了一出曲线救国。
“我支持你，加油，早日拿下舞团唯一的编舞师。”阿乔给了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宁楚林一阵头大，他都能想到未来的日子，自己一定生活在无限的关注与八卦之中。他摆了摆手，起身便走：“随便你，我去吃饭。”
于耿元就跟在他身后。
宁楚林在等电梯的时候说：“你跟着我干嘛？”
“吃饭啊，我晚上还要上你的课呢。”
宁楚林也不好意思说出太冷硬的话，便只能由着于耿元跟他一起吃了晚饭。
在未来的两个月里，于耿元迅速和舞团的人达成一圈，其核心原因是，他追宁楚林追得格外高调，而舞团的人都乐见其成，甚至有时会帮忙，譬如阿乔就经常偷偷告诉他宁楚林的行程安排。
除此之外，另一个原因是，于耿元的krump跳的确实不错，江尧动了把他吸纳入舞团的想法，毕竟krump的舞者少之又少。
在这一点上，宁楚林的态度倒是公私分明：“他urban不行，等再练半年，他不跳什么舞都是krump的劲儿了，就能要他了。”
12月31号当晚，于耿元照例出现在宁楚林的课上，下课之后他直接邀请：“去吃饭吗，然后逛逛，一起跨年？”
鬼都知道于耿元打的什么心思，正好宁楚林准备把话跟他说清楚，便点头同意了，选了家还算僻静的餐厅。
宁楚林决定快刀斩乱麻，他不能再拖着于耿元了，等上菜的功夫，便开口说：“你真的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有喜欢的人。”
于耿元第一反应：“谁？他不是同？”
宁楚林抿了抿嘴，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不是。”
“你是不是骗我？没听别的老师说你暗恋谁。”
“都是圈子里的人，说了尴尬。”
“跳街舞的？”于耿元锁定一个关键信息，然后在大脑中回想，和宁楚林交际比较多的异性恋男舞者，“瓦瓦？”
宁楚林笑了一声，没想到于耿元脑洞这么大，摇头说：“不是，你别猜了，猜不到的，我就是想跟你说，不用再花心思追我了。”
“反正你跟你喜欢的人不可能在一起，那我就还是有机会的啊，万一你那天不喜欢他了呢。”
宁楚林无语，正好服务员上菜了，才解救了他。
跨年夜，于耿元的态度一如往常，仿佛丝毫没有被宁楚林心里有人的事影响，十二点之后，他笑着说：“我刚才许了个愿望，希望我明年不能和你在一起。”
愿望说出来就失灵了。
宁楚林瞬间会意，于耿元真实的愿望是——希望我明年可以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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