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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争1


宁楚林一生都没有结婚,甚至在张以泉之后,连个绯闻对象都没有。

        自五十岁以后,他就很少活跃在人前,歌也不怎么发了。他收了两个学生,其余的时间要么在家随便弹弹琴,要么出门旅行。

        宁楚林在最火的那段时间挣的钱足够他挥霍到死去,反正他不需要留什么遗产。

        他晚年身体不太好,大概是因为早年原主失意的时候消耗了身体,再加上宁楚林自己这后半生也总是郁郁。

        学生建议他去医院治疗,但宁楚林总觉得,去医院遭这么多罪吊着这条命也没什么用,他这一生该活的也活够了,不差这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一两年时间。

        宁楚林是死在了家里的。

        系统很人道,在他临死的前两天给了他警示。

        “这幅身体就这一两天了。”

        宁楚林让照顾他的学生帮他拨通了张以泉的电话:“你能来送送我吗?”

        张以泉到底是部队出身,又比宁楚林年轻几岁,身子骨还硬朗,都没麻烦别人,自己就过来了。

        “陪我呆两天吧。”

        张以泉在宁楚林的家里陪他呆了最后两天。

        他们谁都没有提起年轻时候那段遗憾,甚至很少忆及往事,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呆着。

        两位已经步入中年的学生在宁楚林生命的最后时刻,明白了他孑然终老的原因。

        他们都已经在歌坛上闯出了名气,也已经成家立业,前半生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对感情也不是无知顽童。他们在两位暮年老人身上,看到了最深厚的感情。

        虽然我们不曾有过什么亲密关系,但我生命的最后,需要你陪。

        张以泉是眼睁睁地看着宁楚林闭上眼睛的,他默默醉在宁楚林旁边,握着仍有余温的手,对学生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仿佛没有失去此生唯一的痛苦:“后面的事你们都准备好了吧?我先回去了,他发丧的时候通知我,我去送送他。”

        宁楚林的葬礼很盛大,他在乐坛上的积淀让很多幕前幕后从事音乐的人都来了。

        除了音乐人,还有媒体。

        一方面是为一位音乐巨擘送葬,另一方面是在最后,探究一些疑问。

        困扰大众多年的事,莫过于为什么宁楚林一辈子都没结婚、没小孩。直到媒体拍下了再葬礼上站在最前排的张以泉——一位同样终身未婚的老人。

        当人们追忆起宁楚林四十年前的花边新闻,在不能言说的空间中得到了答案。

        ——————

        宁楚林的意识只是短暂地消失了,很快他就拾回了清醒,此时的他好像和系统一样,没有实体,只有灵魂。

        “你的第一个任务完成了。”

        “后面每一个任务都是这样吗?这后劲太大了。”

        系统道:“我会在你进入下一个任务的时候抹去你对这个空间的实感,换句话来说,这个世界就好像你看过的一篇小说、听过的一段故事,你有关于它的记忆还在,但只是一段记忆。”

        宁楚林的关注点在于:“你可以操纵人的情感?”

        “不算是,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是为了防止任务者经历太多世界被影响到而研发的。”

        “好吧。”宁楚林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下一个世界是什么?”

        “宿主投放中——”宁楚林一阵恍惚,再回神,他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实在的空间中,有了一具实在的身体。

        “这个人,过得挺不顺的?”宁楚林观察了原主的生存环境。

        他躺在单人床上铺,周围是黑色的窗帘,紧紧地包裹着原主的私密空间。床上有一身衣服,大约是原主准备今天穿的,很不起眼,几乎是宁楚林见过的最不起眼的衣服,把他扔到人堆里都不会有人关注到。

        但原主又很独特,他很瘦,却很有肌肉,拜上一个任务混娱乐圈所赐,宁楚林初步判断,这应该是个从小跳舞的人,舞种应该是古典、民族或现代——需要纤细柔软肢体的那一类。

        这种跳舞的人不说很有个性吧,但大多审美品味很好,很少会把自己穿得这么朴素。

        结合上原主的床铺环境,宁楚林觉得这应该是个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的。

        “记忆加载中——”

        宁楚林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后,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原主是学现代舞的,学这类舞蹈的大多是女生,因此自小就被许多同龄的顽皮孩子嘲笑,说他整天跟小女孩混,自己也跟小女孩似的。这种语言的暴力随着他的成长愈演愈烈,到了中学,因为从小学舞的纤细身材和独特气质而被学校里的混小子们骂娘。

        原主只把舞蹈当做一个爱好,并不准备走专业的道路,因此他读的不是舞蹈附中,而是一所普通中学。在普遍顽皮的男生中,他太特殊,特殊到经历了长达六年的校园暴力。

        直到上大学,考出了家乡,没有人再认识他,他才觉得自己如获新生。

        但即便如此,伴随整个青春期的暴力让他异常害怕,因此在大学中把自己打扮成最不起眼的那个——他不希望任何人注意到他,只要没人注意,就不会有暴力。

        舞蹈原是他的爱好,但上大学以后,他从未跳过舞。

        “他还是想跳舞的。”宁楚林叹了口气,虽然原主已经两年没再跳舞,但他还会在窄小的床上或是宿舍没人的时候做一些基础的训练,以此来对抗退功。

        “为什么他会被这样对待呢?”宁楚林心里不由得产生一股无名火,“都是读过书的人,都是有教育的人。”

        “教育可以止恶吗?”宁楚林感受到一种无力感,半晌又道:“那原主为什么不反抗?他的身体素质很好,很有力量,只要反抗一次,就会是不一样的。”

        宁楚林现在的状态,或许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来形容最合适。

        原身的作为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可以是你的事。”系统说道。

        宁楚林点头,从床上爬起来,拉开帘子下床。

        宿舍是上床下桌,原身的桌子很符合宁楚林的想象——普通得不能再不同,甚至在上面看不到任何带有个性化的装饰。

        有个舍友是在的,他的对床,宁楚林翻了一下记忆,这人叫杜旸,是个热情的自来熟,还是他们班的班长,大学两年来对原身很是不错,算是原身难得的好朋友。

        “起得够晚的,都快到午饭的点了,等你洗漱完,咱俩去食堂。”

        “你没去图书馆?”他们宿舍都是读广播电视专业的,在原身的记忆中,新闻史这门课上周才布置了作业,按照杜旸的习惯,这时候他应该在图书馆写作业。

        “下午百团,忘了?”杜旸道,“我们社团,我得去盯着。”

        杜旸是街舞社的人。

        宁楚林的神情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怎么了?赶紧去洗漱,我十二点半就得过去,咱得早点吃饭。”杜旸看宁楚林呆站在原地,便催促。

        宁楚林模仿原身内向的性格,踌躇片刻问:“我能跟你去街舞社看看吗?”

        “你有兴趣?”杜旸像是看新大陆一样,“大一大二叫你这么多次你都不去看,我们活动可多了。一直跟你说你别整天宅在宿舍,多跟人接触接触。怎么着,一觉醒来觉得我以前说的特有道理是吧?一块来呗,我们这可多漂亮女生了。”

        “你瞎扯。”宁楚林去洗漱。

        从宁楚林出宿舍,杜旸就一直拽着他,生怕他改主意不跟着去街舞社纳新了。他之前一直惦记着怎么把宁楚林从宿舍里拉出来,好说歹说都没用,这人生怕跟人打交道似的。好不容易宁楚林主动开次口,杜旸可不能让他临时反悔。

        九月还是又热又晒的时候,杜旸把宁楚林带到街舞社的伞棚里头,“坐会儿,一会人多了拿音响放歌,我们都得跳舞。”

        “纳新?”

        杜旸装模作样叹气:“纳新不易啊,我们这些人都得当街卖艺了。”

        等待的时候,偶有街舞社的人注意到宁楚林这个陌生的面孔,杜旸便都替他答了:“我舍友,说想过来看看。”

        一点来钟的时候,街舞社的成员差不多到齐了,校园里人也多了起来,大多是刚吃完饭的学生。

        已经有人把音响准备好了,杜旸从桌上抄起不知是谁的鸭舌帽扣头上,音乐一响,就调到前面开始跳舞。

        大约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换了下一个人跳。街舞社一共来了七八个人,跳了两首歌的时间。

        跳了一轮下来,吸引了一些学生来纳新或咨询,杜旸的任务完成,就跑到伞棚里来多太阳。

        “怎么样,有没有蠢蠢欲动想要加入我们社团?”杜旸撺掇宁楚林。

        宁楚林点头:“有点兴趣。”

        轮到杜旸惊讶了,一把拽起来宁楚林,让他到前面桌子上填纳新表、扫码加群,颇有一种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态势。

        宁楚林顺从地完成一系列流程。

        “怎么突然有兴趣的?”杜旸见他已经加入街舞社了,才放下心来开始问话。

        人都是街舞社的了,还怕他出宿舍吗?杜旸拽也能把他拽来参加活动。

        “其实我之前跳过十多年现代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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