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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短暂的欢喜12


四十岁之后,宁楚林已经在渐渐淡出大众视野了,他参加节目愈发的少,晚会都不太常去,只时不时发发歌,保持着一两年做一张专辑的频率。

        在宁楚林四十五岁这年,他破天荒接受了一家媒体的深度访谈。

        联系他的记者是当年让综艺节目中的一位编剧,在录制期间对他很不错,宁楚林念旧,又带点投桃报李的意思,便接了这个采访。

        记者是想做个系列采访,当年的综艺也算是封神了,选手大多此后的发展都很好,记者计划把十几年之后还做歌手的人都采一遍。

        记者上一个采访的是张以泉,轮到宁楚林这里,他顺势问了一个问题:“在节目中您和张老师是好搭档,节目之后那两年也有很多合作,但在您的巡演之后,就没再有任何合作了,这是处于什么考虑呢?有受到当时你们cp的影响吗?”

        宁楚林这么多年下来,已经练就了一身应付采访的好本领,他笑着说:“倒不是因为cp,主要是发展方向不一样了。以泉走歌剧、音乐剧的路子,我还是干歌手这一行,唱的东西不一样了,自然就合作少了。当时专辑的歌,包括后面的巡演,其实是早就跟他定下来的。

        其实我那次巡演,跟他的第一部歌剧巡演的时间是撞车的,他能来给我当嘉宾,也是协调了很多。我是觉得这挺麻烦他的,而且他本来就不是唱我这种风格的,当初他刚准备转型,让他尝试尝试不同的风格没什么大碍,但他后来路子定下来了,就没必要再硬让他唱我的歌。”

        记者继续问:“我还注意到,你们后来在社交平台上也没有互动了,私下还有联系吗?”

        “我其实不太爱发微博,绝大多数都是比较官方的东西,是工作人员帮我发的。”宁楚林翻了翻手机相册,给记者展示了一下,“其实我是有去看他的剧的,基本上每一部都看了,这张照片是当时他千场的时候,我拍的我去看的所有剧的票根。”

        记者敏锐注意到:“张老师第一千场,您也去看了?”

        “去了,他票还挺不好抢的。”

        “张老师接受采访的时候倒是没提这个事,他不知道吗?”

        宁楚林笑着摇了摇头:“没跟他说。我记得是去看他第一个音乐剧的时候,他事先不知道,后来跟我说,他要是事先知道我看的话,紧张,后来我就干脆没跟他说。”

        记者得到自己想要的内容了,就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话题转向了宁楚林的事业。

        在访谈的最后,记者说道:“最后一个问题,您这些年来的情歌打动了许多人,但您个人没有流传出来任何感情动向,是不想暴露还是……?”

        “你直接问我现在是不是还光棍一条就行。”宁楚林调侃了一句,随即又正色道,“感情这个事,随缘吧。可能是我唱苦情歌造孽太多,把我自己的情缘给造没了。”

        “您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吗?”

        宁楚林思忖片刻道:“可以这么说,我只是觉得现在日子挺好的,没必要再有个人来打破我的生活,我已经是个老人了。”

        这段访谈流出之后,唤醒了不知道多少十几年前的cp粉。

        宁楚林看着网上又冲上热搜的词条,直摇头叹息,采访里的话都是真的,但他回避了记者的一个问题:私下还有联系吗?

        联系倒是有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少了。二人的事业没有任何的重合,想聊天都没有话题可说。

        林羽倒是在看到访谈之后特意来宁楚林家找了他一趟。

        林羽这些年跟宁楚林还保持着联系,因此也少了寒暄客套,他开门见山:“你跟以泉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宁楚林一头雾水。

        林羽揉了揉脑袋,一副看白痴的样子:“你是不是喜欢他?”

        “什么玩意儿?”宁楚林大为震惊,“你不会也嗑cp嗑上头了吧?”

        林羽也很惊讶:“不是,我是真搞不懂你们俩。录节目的时候,他没少去你屋里找你,也不知道你们俩天天聊什么,那笑的,我就在你隔壁,天天听俩鹅笑。”

        “就闲聊啊,聊到什么是什么。”

        “行,那再说别的。你当时最让我觉得迷惑的一件事,就是你决赛助唱嘉宾找的以泉,还挑了那么首歌,还是你自己写的。俩男的、一对cp,在总决赛上唱爱而不得、唱世俗的痛苦,你觉得这不让人误会吗?”

        “我就是感觉这首歌合适他唱,没想这么多。”宁楚林现在回首,也觉得有几分暧昧。

        “再说节目之后,你们俩人,一个巡演嘉宾场场报到,一个自己买票看剧一场不落。干啥呢?隔岸传情呢?”

        “我问他时间来着,他正好有空。”宁楚林这话说得自己都心虚,张以泉分明是调了时间才来的。

        “不说他,他什么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吗,说你自己,你还真行啊,抢票够快的,还武装得挺严实,这么多年愣是没人知道。”林羽抱胸,一副看戏的模样,“说说吧,为什么自己偷摸去看?别拿采访那套忽悠我,他最开始演戏紧张就紧张了,都千场了,还紧张个犊子。”

        宁楚林陷入了思考,慢慢说:“一开始确实是怕他紧张,后来……我看他也没问我去不去看,就自己买票去了,时间长了就觉得,说这事也尴尬。”

        “你知道他为什么没邀请你去看吗?”宁楚林摇头。

        “自己想。”

        林羽的话已经给了他足够的信息,宁楚林琢磨一会儿,有些迟疑问:“他喜欢我?”

        林羽点头,“你是真现在才知道啊。”

        宁楚林有些赧然,沉吟片刻问:“所以后来他才不主动跟我联系的?他不是直的吗?”

        林羽叹了口气:“你们俩,一个两个都是傻逼。他录节目那阵也没醒过味儿来,真把你当哥呢,分手之后才反应过来的。八成是那年你做专辑,你俩联系比较多,再加上你俩那首知名的‘定情曲’。”

        “他没跟我提过。”宁楚林声音有些低沉。

        真论起来,他们俩人慢慢疏远,一大半责任在张以泉那里。张以泉后来很少跟他主动发消息,就算演唱上有什么问题,也不来找他了,宁楚林本就不是什么多主动的人,顺其自然就淡了。

        “他觉得你没那心思,我问他来着。”林羽直叹气,“一直说他直,你比他还直。我本来以为,你决赛时候都唱成那样了,应该是对他有意思,当时人家有女朋友,我还准备劝劝你来着。”

        林羽仍是觉得不可置信:“你就真的没动过心思?”

        宁楚林的大脑清晰地复盘着整个经历,从十几年前和张以泉在节目上初遇,一直到他们慢慢解绑那年。

        “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写那首歌,为什么非跟他合唱。”

        宁楚林沉默半天才说:“可能是喜欢过的。”

        只是当时的宁楚林并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现在,他也没领悟个彻底。只是现在想来,当初的疏远让他颇为遗憾。

        “那首歌原来是我一废稿,二宫之后改出来的,决赛的时候我愁选歌,经纪人说我可以拿个自己的歌,我就想到了那首,当时就是觉得以泉合适跟我唱。”宁楚林的声音越来越低,显得有些无助,“我的潜意识比我都了解我自己。”

        “你为什么单了这么多年?”林羽换了一个问题。

        “就是觉得没合适的。”林羽一直在叹气。

        宁楚林垂头沉默了良久才说:“我觉得我采访的时候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唱苦情歌太多,造了孽了。”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林羽回答:“好几年了,我察觉到他有意回避你的时候。”

        “就这样吧,已经是老黄历了。”宁楚林站起来,“陪我喝一杯去吧。”

        这是宁楚林取代原身之后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他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他是发自肺腑觉得,当年没有明白的暧昧都已经过去了。

        但他就是想喝。

        宁楚林感受不到什么激烈的情绪在心中蔓延,他只是一片平和地想喝酒。

        宿醉之后,宁楚林让经纪人重新联系了春晚的导演。

        这些年来,央视那边时不时会问他有没有上春晚的意象,但宁楚林嫌排练太花时间,又不能在家过除夕,便一再退却,今年导演又联系了经纪人,宁楚林本还是拒绝的。

        “你问一下,我有首想唱的歌。”宁楚林又补充道,“如果那边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先给他们录个demo。”

        经纪人在接到歌名之后,直接一个电话杀过来:“你怎么想唱这个?”

        这是首典型意义上的“硬汉情歌”。

        宁楚林这些年没少尝试别的风格,但从未碰过这类。

        “我只是觉得,我错过了一个人。”

        这些年,经纪人都看在眼里,她有一箩筐劝慰的话想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半晌才道:“你录个demo,我帮你去问。”

        宁楚林如今在乐坛的地位,再加上一个极有诚意的demo,春晚那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春晚之前试妆,宁楚林看着自己半长的头发,怎么看怎么奇怪,气质和这首歌着实不搭,他只纠结了一天,就决定换个发型。

        宁楚林连经纪人都没告诉,自己找了一直合作的理发师上门。经纪人是和广大网友一起知道的——宁楚林发了个微博,配文:新造型、新舞台。

        他剃成了板寸。

        经纪人一直叹气,但除了叹气也做不了什么,所幸宁楚林现在也不是靠热度和形象吃饭的人了,这十几年的沉淀,让他逐渐走向老艺术家的路子。

        春晚节目单曝光之后,网友才恍然,宁楚林剃这个头合着是为了春晚。大部分吃瓜群众没觉得有什么,只有零星一些资深cp粉,回忆起了当年看到的综艺花絮。

        直到春晚播出之前,除了导演组事先听到了宁楚林的录音,没有人想过,他能把一首铿锵有力的情歌唱得这么动人。

        宁楚林跳脱出了他一贯的苦情,却唱出了另一种声嘶力竭式的痛苦。

        镜头精准捕捉到了宁楚林在唱至结尾时,微微湿润的眼睛。

        男儿有泪不轻弹。

        春晚之后,张以泉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电话接通,他们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分享着微微颤抖的呼吸。

        “我当时喜欢过你。”宁楚林慢慢吐出了这句话,恍然觉得,从林羽造访之后,一直哽在他心里的那口郁气,吐出去了。

        张以泉“嗯”了一声。

        宁楚林挂断了电话。

        喜欢确实有过,但那时候的宁楚林实在体悟不到何为喜欢,此后张以泉的退场以及漫长的时间便渐渐将那阵子的喜欢吞没了。

        自认识至解绑,那两年时间,和此后的十多年比起来,实在是太短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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