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短暂的欢喜10

当宁楚林和张以泉站在台上时，他已经完全进入了情景。

        在疯狂的情感中，他们的声音是互补的。

        宁楚林是一种绝望的声嘶力竭，是一种杜鹃啼血的哀泣。

        如果说宁楚林的情绪是外放的，那么张以泉就是内收的。他唱出了一种沉重的绝望，一种真的走到山穷水尽的无力的叹息。

        以往是张以泉唱抒情歌曲没把握的时候，喜欢看着宁楚林唱，以求自信。而这一场，从头至尾他们都不曾对视，半个眼神交流都没有，连舞台走位时都是各看向一边的擦肩而过。

        仿佛他们最终只能当个彼此世界的过客。

        张以泉以前多是照葫芦画瓢式的唱情歌，但唯独这一次，是他少有的入戏，甚至到最后，他都难掩些许情绪的失控。但这种失控也是符合歌曲的，一个对感情绝望的人，是无论如何内收，都无法完全压制住刹那的崩溃的。

        一曲终了，全场静默。

        足足过了一分钟，观众席才响起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上台，照例进行采访：“楚林是怎么想到做这样一首歌的？”

        “选歌的时候我纠结了很久，因为在这个舞台上，很多风格的如何我都尝试过了。后来我就想，不如还是做一首情歌，但又不能和我一贯的风格一样，我想加入一点电子的迷幻，再融合摇滚的那种极致的宣泄。想尝试一种比较新的曲风。”

        “这首歌是你的原创，是最近才写的吗？”

        “其实是以前写的一个废稿，最近有了新的灵感，词曲都修改了一些，才有的这么一首歌。”

        “这一场合作是怎么想到邀请以泉的？”主持人又把目光转向张以泉，“以泉，你之前想过你楚林哥会邀请你吗？”

        “先定了这首歌，然后想编排的时候，觉得他很合适，就邀请他了。”

        张以泉看样子才从歌曲的情绪中脱出来，接话说：“还真没想过。我淘汰之后都想好了，找导演要个前排观众席，我要看着楚林哥比完拿冠军。”

        “你现在也可以看着我比完，不过能不能拿冠军就不一定了。”

        “肯定能，我觉得你就是最好的。”

        短暂的舞台采访之后，留给宁楚林的时间并不多，他要迅速换妆造来准备第二轮的独唱，而张以泉则是去了台下，就像他说的一样，看着宁楚林继续比赛。

        最后一首歌，宁楚林唱了原身的成名作，他几乎没有什么改编，只是按照原来的伴奏，感情丰沛、分毫不错地唱了下来。

        拿他自己的话说：“八年前，就是这首歌让当时的听众认识了宁楚林这个人。今天，我也想用这首歌来再一次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宁楚林。”

        系统唏嘘不已：“你对原身还真不赖。”

        “怎么也能让人家含笑九泉了。”

        宁楚林夺了冠。

        对于这个结果，他还真没大在意，在宁楚林看来，一个综艺节目冠军的名头也没什么用，只要让他能够有本钱做专辑就行。反而张以泉比宁楚林还激动，在主持人宣布他夺冠的时候冲上台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旁边以两票之差输给宁楚林的林羽都没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节目之后，宁楚林的工作明显多了起来，以前一个月有一大半的时间能在家里呆着，现在能有一礼拜就谢天谢地了。有时候赶通告忙到宁楚林睡觉的时间都稀罕。这还是经纪人优中选优，给他推了不少通告的结果了。

        昏天黑地忙了一个月，宁楚林才稍微清闲一点，能腾出时间来琢磨专辑的事。

        节目里唱的那首歌肯定是要收到专辑里去的，少不了得邀请张以泉跟他来再合一下。但考虑到他们现在的cp热度，一张专辑里只跟张以泉合作一首歌，多少有点过于暧昧之嫌。

        经纪人的意思，是让宁楚林再找几个节目里的选手，把这张专辑三分之一的歌曲留给合唱。

        “你把水端平了就没事了。”

        再找人合作倒不是难事，宁楚林理了理他手里能用的歌，还有经纪人给他拿过来的其他demo，又挑出来了三首，跟林羽、drn各一首，顺便再和张以泉搭一首。

        可能是搭习惯了、用顺手了，宁楚林觉得跟张以泉合唱还挺不错的。

        专辑的制作周期很长，宁楚林又是个操心的性格，全程参与制作，从一开始就盯着。他不像其他

        的幕后人员，只用做专辑这一件事，他还得跑通告，因此从年底录完节目开始，就肉眼可见的瘦。

        从元旦到春节，这段时间的晚会很多，宁楚林没火的时候就是央视的编外常客，这次火起来之后，央视更是不放过他了，他隔三差五就去央视报到。

        不知道是央视有意避开还是缘分不巧，他在春节之前都没有和张以泉同台，倒是跟林羽、乔素、张瑾榕都有合作。

        宁楚林估摸着，央视八成还是比较忌讳cp这种事。

        一直到春晚节目单几经调整之后确定下来，宁楚林才和张以泉有了合作。

        大概是这个节目真的做出了些许名堂，春晚把宁楚林、张以泉、林羽、乔素、张瑾榕五个人合到了一个节目里，跟他们搭的还有两位老歌唱家。

        张以泉第一次彩排看到宁楚林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哥，你怎么瘦这么多？”

        “忙，专辑的事比较麻烦。”宁楚林非常疲惫地叹了口气。

        “你该休息也得休息，别把自己逼这么紧。”张以泉劝着，“专辑不是几天就能弄出来的，但人熬几天真能熬废了。”

        “就不能盼我点好。”

        时间平稳地过着，宁楚林和张以泉没有刻意营业，但二人各种商业和舞台合作不断，再加上宁楚林专辑合作的风声传了出来，二人的cp热度在节目结束之后不降反升。

        一直到专辑基本制作完成，开始预热的阶段，粉丝们才知道，宁楚林和张以泉不止合作了一首歌。

        在先前的宣传中，一直说的是宁楚林在节目结束后，和林羽、张以泉以及drn再次合作，没有透出具体细节，粉丝们便只以为是一人一首歌的合作。

        确实，在节目的嘉宾中，宁楚林和这仨人是搭得最好的。

        正式到宣传期，才透出更多细节，cp粉才惊觉，这张专辑是把俩人的“定情曲”也加了进去。

        总决赛的那首歌，其感情之浓烈，cp粉一直戏称其为定情曲。

        整个宣传期，cp粉活跃得跟参加了他俩的婚礼似的。

        张以泉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宁楚林有些不自在，不过合作的决定是他下的，他也不好再找自己的工作人员去说这事，毕竟人家是从商业的角度考虑宣传期的。

        宁楚林只能跟系统聊：“你说我这次是不是不该这么办？”

        系统沉默了片刻说：“你们俩都问心无愧就行，反正你们都是唱歌的，又不是卖人设的。”

        “说得也是。”宁楚林轻而易举就被说服了，没再考虑这事，他对自己的专辑质量是有信心的，每一首歌都绝对不愧对粉丝。

        工作人员那边才不管宁楚林的纠结，择一良日，用宁楚林微博发了先前剪好的专辑制作过程的vlog，只能说这个vlog又是引得人嗑生嗑死。

        一部分片段明显是在宁楚林家里拍的，张以泉去找他商量合作曲。

        宁楚林这张专辑的概念在突破，突破旧有的单一的苦情风格，融合新的元素。每一首歌都做了不同的尝试，比如和drn的就是作了一首地下式浪漫的说唱，和林羽的就是合作了一首戏剧张力很足的长线条的歌，将二人卓越的唱功体现得淋漓尽致。

        与张以泉的新歌，是带有世界感的歌。张以泉的美声功底能够唱出一种唱诗班的感觉。

        “我昨天在家练了练，你这歌也忒为难我了。”张以泉一个头两个大，唱情歌经过录节目这段时间的磨练，他是基本找到感觉了，还在练，现在又接到这么个难题。

        “我现在就觉得，这歌脑袋顶上都冒着圣光的。”

        宁楚林倒是不慌不忙：“咱先练，你能唱的，相信我。”

        以往张以泉盯着宁楚林唱歌，还多少沾点入戏的影响，但这次看着他唱，纯粹是太没把握，每个字吐出来都心虚。

        这是练新歌的部分，而录“定情曲”的部分则更有喜感，这首歌的情绪太压抑，俩人录着录着就过于入戏了，唱完最后一遍，录音师叫停之后，俩人都是眼泪汪汪地从录音棚出来。

        录音师评价：“好一个执手相看泪眼。”

        宁楚林后知后觉抹了眼泪，唱的时候倒是没意识到。

        他出情绪很快，凑到录音师跟前听了最后一遍的效果。

        “专业是真专业，都哭成这样了，声音都还是在的。”录音师赞不绝口。

        张以泉半天没吭声，宁楚林这才拍了拍他：“还没出来呢？”

        “让我缓一会儿，这歌情绪太极致了。”

        张以泉一边抹泪一边飚东北话，配上他整个一身正气的外形，很有喜剧效果。

        宁楚林故意模仿张以泉的口音：“是挺极致，你现在表情也很‘极致’。”

        哄堂大笑。

        张以泉也没憋住笑，这才从沉痛的悲情中抽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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