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牌部队顾一野（０８）

顾一野和苏落并肩站着。

        秦汉勇瞅着宋建设，宋建设瞅瞅顾一野，一会儿又皱着眉看看苏落，简直把“发愁”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苏落悄无声息叹口气：“宋股长，想问什么你就问吧——”别把你憋坏了。

        宋建设满身火气：“我是想问啊！可是我从哪问啊！苏医生，你也知道，新兵不能谈恋爱！你怎么……你！”

        “我当然知道新兵不能谈恋爱，关键是我们也没谈，纪律没有规定军医和战士不能私下来往交朋友吧，更何况他出来请过假，我们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宋股长你可不能冤枉人啊。”苏落挣扎道。

        秦汉勇也企图大事化小：“是啊，宋股长，这事儿，肯定是个误会！苏医生在部队这么多年了，什么优秀战士没见过啊，能让这么一个新兵蛋子给得手了？！”

        宋建设指着秦汉勇：“你别在这儿给我和稀泥！”

        秦汉勇只得哑声熄火。

        “顾一野，你说！怎么回事！”宋建设一脸严肃地看着顾一野。

        “宋股长——”苏落还想再说些什么。

        “苏医生！我在问顾一野。”

        看着老虎发威的宋建设，苏落悻悻地闭嘴。

        “报告首长！请假外出违反纪律吗？”顾一野脊背挺直，直视宋建设。

        宋建设背着手抬眼瞅着他：“不违反。”

        “晚上在家属院墙外违反纪律吗？”顾一野继续问。

        宋建设和秦汉勇相互看看：“不违反。”

        “那么，我和苏医生聊天违反纪律吗？”

        宋建设噎住了：“嘿！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小子！……我也明白的告诉你，这些都不违反纪律，但是，这些加在一起，你就是涉嫌违反了纪律！还是谈恋爱这项高压线！”

        宋建设敲着桌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敢说你对人家苏医生没有非分之想？！”

        苏落顿时觉得头疼起来，幸好她把诗集收在白大褂里面了，否则宋建设还不得当成情诗。

        “宋股长，喜欢一个人，违反纪律吗？”

        宋建设不停地责问，顾一野不由得带上了点少年意气。

        “你说什么？”宋建设没想到顾一野还敢问。

        不止宋建设，秦汉勇和苏落也一脸惊讶地看向顾一野。

        “顾一野！瞎说什么呢？！你不就是和苏医生聊聊天吗，这事儿不严重！”秦汉勇背着宋建设给顾一野使眼色，示意他别把事闹大。

        可是，顾一野已经铁了心，这份感情并不是见不得光的，也并不是违反纪律的。

        “报告首长！我喜欢苏落，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愿意承担责任！苏医生并没有答应，这和她没关系！”顾一野语气坚定，斩钉截铁。

        苏落怔愣着对上顾一野看过来的视线，抿唇压下心底的悸动，但是……

        “那我现在正式地拒绝你，我不接受这份感情。”

        说完，苏落看向宋建设：“宋股长，严格意义上来讲，喜欢一个人确实没有违反纪律，我和他也不是恋爱关系，如果告白违反纪律的话，这几年有不少新兵都找过我，我可以给你整理一份名单，您要处理顾一野，那么就公正无私一点，把所有人都处理了吧。”

        表完态，苏落冷着脸，敬了个礼，转身直接走了。

        三人直接愣住，宋建设和秦汉勇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室内一片死寂。

        “她这什么意思？威胁我？！”宋建设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

        苏落这么一说，确实不好处理，顾一野的确没有违反纪律，可如果不处理，当着首长的面告白，这根本就是在挑衅纪律！如果处理，又不能只处理一个，可关键是以前的新兵基本都是军官了，怎么处理这又是一门学问。

        “哪能啊？不能！你消消气！”秦汉勇想笑，可宋建设还在这儿，他只能憋着。

        “这事儿我是管不了了！让团机关去处理吧！”宋建设把话撂下，背着手，直接走人。

        秦汉勇笑不出来了，看着还站在这里的顾一野：“你们这些所谓的知识青年，怎么就一根筋呢！你告白就告白，私底下偷偷摸摸地说不行吗？！本来这事儿宋建设就没证据，你还非得上赶着给他递证据！”

        秦汉勇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顾一野。

        宋建设走了，顾一野放松了一点，本质上这事儿没违反纪律，顾一野心里有数，不是很担心。

        “连长，我觉得您口才好了一点。”

        “你！”

        秦汉勇扬手，顾一野下意识缩缩脖子躲开。

        “您别生气！我这就走！”

        “赶紧滚！”

        顾一野麻利儿地走了，出了门，直接追着苏落的方向就跑了过去。

        “阿落！”

        苏落下意识回头，见是顾一野，一时之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一犹豫，顾一野已经赶上来了。

        苏落郁闷道：“你来干什么？还想被抓一回？”

        “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是，我不后悔。”

        “被退兵你也不后悔？”

        顾一野舔了舔唇角：“我不想骗你，因为我知道虽然宋股长说得很可怕，但其实事情没那么严重，所以我现在可以毫无负担地说我不后悔。“

        顾一野没有选择说什么“即使被退兵也不后悔”，这种内心真实反应的话，确实更讨苏落欢心。

        而且，苏落早就过了恋爱至上的年纪了，相比于不顾一切，她更喜欢在彼此心里有数基础上的轰轰烈烈。

        苏落眼神柔和了几分：“确实没那么严重，不用太担心，我们没有违反纪律，就算是到了师部，最多也就是口头警告。”

        “我不担心，因为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已经考虑好了结果。”

        “那你跟上来是做什么？”

        顾一野抿唇，有些紧张地看着苏落：“我想求一个机会，一个等我成为军官……允许我光明正大追求你的机会，在这之前，请你等等我，不要答应别人！”

        苏落低头，避开顾一野的视线：“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这不一样！”顾一野不禁提高音量。

        “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拒绝我的，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苏落抬眼看着顾一野的眼睛：“你凭什么觉得，这一次我就不会拒绝你？”

        顾一野看着苏落的眼睛：“凭我说不想只当你的战友时，你的第一反应不是拒绝我，而是警告我这么做的后果，我想着，阿落你其实对我还是有些好感的。”

        小野小野好样的！苏落内心乐开花，表面上却还是装作沉默的样子。

        顾一野固执地看着苏落，想要一个答案。

        苏落轻轻呼出一口气：“你赢了。”

        顾一野立马笑了。

        苏落赶忙道：“但这些好感不代表可以成为喜欢。”

        顾一野依旧笑得开心：“我会努力的！”

        努力站到你面前，告诉所有人我喜欢你，给你一份不违反纪律的感情。

        “很晚了，回去吧。”

        顾一野识趣地告别：“好，阿落，晚安。”

        苏落看出了顾一野眼中的期待，轻轻叹了口气，回道：“晚安……”

        顾一野一回到宿舍就受到了战友们的热情欢迎。

        “唉！一野，你可终于回来了！”

        “快来快来，坐下坐下！”

        一群人一拥而上，推着顾一野的肩膀让他坐下。众人围在他身边，七嘴八舌。

        “顾一野你可真牛！当着宋股长和秦连长的面，直接向苏医生表白，可以啊你！”

        顾一野眉头轻蹙：“没什么牛不牛的，行了，你们也别和别人瞎说。”

        “不瞎说，不瞎说，我们就是有点好奇，最后苏医生答应了没有？”

        一旁，一直皱着眉竖着耳朵的高粱说话了。

        “答应他？人苏医生看不上他！顾一野你就庆幸你约的是苏医生吧，人家是军官，可以谈恋爱，你要约的是别的新兵小姑娘，你不仅污了人家的名声，自己也得喂猪去！”

        “唉唉唉！高粱，怎么说话呢！”众人挤眉弄眼。

        可惜高粱不吃那一套：“我说错了吗？”

        “都是一个锅里吃了三个月饭的兄弟，干什么这是！”

        坐在椅子上的顾一野突然回道：“高粱说得没错。”

        室内顿时安静一片。

        顾一野站了起来，走到高粱的对面，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这件事是我的错，谢谢你的提醒，但是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不需要你打抱不平。”

        “阿落也是我朋友，怎么和我没关系了？！”高粱直接吼了出来。

        众人噤声，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顾一野其实没生气，说话语气也很淡然，但气氛就是莫名紧张起来。

        这时，门开了，班长张飞走了进来。

        “都干什么呢！几点了，还不去洗漱！愣着干什么？！快点！”

        班长出马，众人都乖乖得去洗漱了。一场本该爆发的矛盾，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翌日，训练照常进行。师里的处分结果也很快下来了。不出苏落意料，口头警告，不痛不痒。毕竟，纪律确实说了不让谈恋爱，没说不能喜欢一个人，也算是钻了空子。

        师部对“顾一野感情”的事轻轻揭过，重点对他“当众”告白的挑衅态度进行了批评。

        秦汉勇找到苏落：“苏医生，这件事还是得谢谢你啊！”

        苏落表情淡淡的：“谢我做什么？”

        秦汉勇夸张地左右看看，稍稍凑近苏落，小声说道：“当然是谢你巧妙地解决了这件事啊！要不是你威胁宋建设那几句，指不定我都得背个处分呢。”

        听完，苏落直起身子，朝秦汉勇无辜得眨眨眼睛：“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我可没有威胁人。

        秦汉勇猴精的一个人，顿时反应过来：“是是是！我迷糊了，记岔了！”

        秦汉勇没想到，这一劫是躲过了，却还有下一劫等着他。

        新兵下连队，重新分队。三连九班抓了宋建设家的老母鸡给炖了，秦汉勇护犊子，自己背了这个处分。

        可因为这件事，三连九班的大部分人，都被分到了七二〇团的扫尾连九连。于是，秦汉勇又舔着脸找到了苏落。

        “做什么？”苏落看不懂。

        “这不是怕那帮兔崽子们士气低迷，想让您过去给他们涨涨士气吗？”秦汉勇敬语都用上了。

        苏落这下是真的郁闷了：“秦连长，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秦汉勇也叹了口气：“也是，靠荷尔蒙得来的鼓舞，不是长久的。”

        苏落直接拆台：“这可不像你说出来的话。”

        “哦，这是赵连长跟我说过的，我就记了下来。”

        苏落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隐情，但她不是好奇心重的人。

        她思考一下：“行了，我答应了，明天我会去的。”

        荷尔蒙就荷尔蒙吧，能鼓舞一时是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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