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班（三）

到了周五，余殷的研究生导师过生日，喊了余殷这些留在s市的学生们一起吃饭。

        余殷去跟庄泽雍告假，现在下班后的时间才是她的正班，还没等庄泽雍发问，余殷就先拿出秘密武器，“庄总，你不用担心，我提前用录音笔录了音频，第一个是财经新闻，第二个是体育快讯，还有诗歌、美文，应有尽有，您试试听下这个可以不？”

        庄泽雍瞄了她一眼，接过录音笔说：“那我试试。”

        余殷和一班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陪导师在一家火锅店吃饭，期间自然少不了觥筹交错，余殷敬了寿星公导师一杯，师弟师妹听说师姐入职九章这种大公司，一个个排着队恭喜兼敬酒，余殷推却不得，不知不觉喝的有些多。

        吃完饭又到附近的ktv唱歌，唱到半晌余殷的手机狂响，她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半夜11:30了，余殷找了个清净的角落接电话，对面一个压抑的声音质问道：“怎么才接电话，你马上过来我家。”

        “怎么了？”余殷打了个酒嗝，“你不喜欢听录音吗？”

        “我喜欢听live版的，”庄泽雍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烦躁不安，“你马上过来！”

        发现录音笔不起作用，必须那个人在他身边，她的声音才能让他入睡，这让庄泽雍错愕，他不解，他迷惑，可是他没有答案。

        这就像是个神秘的自然规律，你发现了它，你可以运用它，可你解释不了这个原理。

        这对理工科出身的庄泽雍来说真的是个折磨。

        余殷瞬间酒醒了一半，急急忙忙和导师告别，冲到楼下去打的。不知道是此地的夜生活太丰富还是什么情况，一辆辆的士疾驰而过，却没有一辆为她停留。

        她掏出手机正在找打车软件，一辆宝马在她身前停下，有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惊讶地喊道：“余殷？”

        “苏大哥，”余殷也很惊讶，“你怎么在这边？”

        “我送个朋友，你要去哪里？”

        “我去香蜜湖。”

        “顺路，上车，我送你过去。”苏以恒招呼余殷。

        “不用麻烦了，我打个滴滴。”

        “不麻烦，我回家经过那片儿。”

        盛情难却，余殷上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苏以恒问：“你家住在香蜜湖吗？”

        余殷咋舌，“咦，那片区都是豪宅区，我可住不起，是我老板有点事情喊我过去。”

        “你老板？”苏以恒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哦，对了，苏大哥，忘了和你说了，”余殷说道，“我被九章公司录用了。”

        “是吗，难怪都没来找我，”苏以恒打方向盘，目不斜视地说，“那要恭喜你了，是什么岗位？”

        “是副总的秘书，”余殷想起之前和苏以恒说过的好笑的事情，“就是我和你说的，我面试时打瞌睡的那个庄总。”

        “竟然有这样的缘分，”苏以恒大笑道，“你现在就是去他家是吧？”

        余殷点头，但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苏以恒也很知情识趣，马上转移话题道：“上次你请我吃饭，苏大哥一直也想要回请你一次呢，要不就约在这个周末，就当苏大哥庆祝你入职。”

        “不用了，苏大哥，您太客气了！”

        “哪有客气，我们两次遇见也算有缘分了，就这么定了，周末我订好位子通知你。”

        余殷赶到庄泽雍家的时候，庄泽雍已经拄着手杖暴走了半个多小时了，很多事情一旦尝过甜头，就再也忍受不了失去的痛苦，原来失眠也一样。

        明明那么长时间他都忍过来了，可是在能安然入睡的几个夜晚后，今天这短短的半个晚上，睡不着的痛苦格外抓心挠肝。

        余殷看见庄泽雍的时候，他身上穿着丝绸睡衣，头发被抓的乱乱的，一看见余殷就一脸嫌弃地问：“你身上什么味？”

        余殷揪起自己的衣服嗅了嗅，“重庆火锅味。”

        “还有很重的酒味，你喝酒了？”庄泽雍嫌恶地抽动了下鼻子。

        琴姐给余殷倒了杯水喝，余殷酒后确实有些渴，咕嘟嘟灌了一大杯水后，小声道：“我也没喝多少酒。”

        喝完水庄泽雍把余殷领进他的卧室，这是余殷第一次走进他的卧室，还是简单大方的陈设，被子凌乱地丢在大床上。

        庄泽雍抽出被子盖上，背对着余殷说：“随便读点什么东西。”

        余殷从包里抽出一直随身携带的诗集，听见庄泽雍瓮

        瓮的声音传来，“今天太晚了，估计地铁都没有末班车了，你就住在次卧吧，平时我妈妈偶尔过来住，我已经让琴姐换过床单了，有什么需要你就找琴姐说。”

        “嗯，我知道了。”余殷答应道，开始读她的诗集。

        第二天早上，余殷醒的很早，睡在别人家里总会有些不适应。

        琴姐在厨房忙碌，余殷洗漱完也走过去帮忙，琴姐说；“余小姐，你快出去歇着，我自己就行。”

        “我闲着也是没事干，”余殷说，看见流理台上放着把青菜，就说道：“要炒青菜吗，我来择菜吧。”

        两人一边忙碌一边聊天，余殷问：“庄总平时几点起床？”

        琴姐说：“以前呐，总是睡不好，大把大把地吃安眠药，吃了药早上醒不来，要是不吃药呢，就瞪着眼睛一宿宿的不睡觉，陶总急的不行——哦，陶总是庄总的妈妈——可也没什么好法子，多亏了有你，庄总才能睡得这么沉。陶总去外地出差了，听说你能帮助庄总睡着，打了几个电话给我呢，让我好好招待你，还说她回来了要亲自感谢你呢！”

        “平时庄总的妈妈也住在这边吗？”

        “陶总也有自己的房子，她和男朋友两个人住在那边，这不，庄总出院后身体恢复的不好，陶总不放心，偶尔就过来住一下陪着儿子。”

        两人正聊得开心，门铃忽然响起，余殷主动去开门，门外的中年女性打扮时髦，有着和庄泽敏五分相似的轮廓。

        琴姐闻声也走到门口，立刻惊呼道：“陶总，您这么早就来了，这是小余，余殷，就是您一直念叨要见的能帮庄总睡着的那姑娘，昨天晚上太晚了就住在家里了。”

        “哦，”陶嘉瑛进门换鞋，打量了余殷道，“我一直都在想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没想到长得这么漂亮。”

        “哪有，”余殷觉得必须解释下为什么会住在庄总家，免得人家妈妈误会，于是开口道，“陶总，您好，昨天我来的比较晚，庄总说让我临时在您房间住一下。”

        琴姐补充道：“昨天晚上，庄总睡不着，大半夜的把人家姑娘喊过来，地铁都停了，再说大晚上的路上也不安全。”

        陶总说：“你现在每天还要给那混小子读完书再回家吗？天天这样跑来跑去太辛苦了，也不安全，我平时也不怎么到这边住，你就搬过来住我房间，这样方便些。”

        “不用不用，”余殷赶紧摆手拒绝。

        “怎么不用，”陶嘉瑛促狭地眨眨眼，“你这是把我名正言顺地解放出来了，我男朋友说我总不着家，已经对我有意见了。”

        “陶总，您太客气了，我回家也很方便，没事的。”

        “就这么说定了，”陶嘉瑛一挥手做了决定，“你也别叫我陶总了，叫我陶阿姨就行，这事听阿姨的。”

        此时庄泽雍也醒了，正迷迷糊糊地扶墙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客厅的三个女人不知在说什么，讨论的十分热络。

        陶嘉瑛马上走过去，认真打量了下庄泽雍的脸说：“气色好多了，看来睡眠好了果然有效果。”又指着余殷说，“阿雍，我们已经说好了，以后小余就住在家里，住我那个房间，这样也方便就近照顾你。”

        庄泽雍迷糊中机械地点头，余殷怀疑他根本没听清，马上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其实我回家也很方便的，我……”

        “你就住那个房间吧。”庄泽雍隔空指了指次卧，然后直接略过余殷错愕的眼神，对琴姐说：“我好饿，早饭好了吗？”

        “好了，好了，”琴姐早上去厨房端出早餐，“陶总，您也一起吃吧。”

        余殷无语凝噎，一个早上两位领导就安排好了她未来的生活起居，而她只能默默地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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