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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密林暗杀


“这儿要往往往左……”

        “穿过这片林子……”

        白欢的缰绳被人夺去,又被圈在那人怀中,只觉后背发烫不已,也不敢动弹,只得揪着黑金脖子上的两撮鬃毛磕磕巴巴地给人指路。

        李承泽轻巧地调转马头顺着白欢指的方向前进,走了一段又回身招呼自己家只顾着玩乐,落后了他们一段路的马儿跟上。

        这才悠悠然地发问:“欢儿这是在紧张些什么?”

        “谁跟你说的,少自作多情了。”

        李承泽轻笑一声,歪过头去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白欢气鼓鼓又泛着粉意的面颊,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点了点,嘴上却不点破少女的心思:“那便当我是自作多情吧。”

        白欢正欲反驳,却听得一阵马匹嘶鸣声,数不清的人正从四面八方围靠过来,立刻拉了李承泽的衣袖:“承泽快跑,有刺客!”

        李承泽闻言,面色一肃,揽着白欢跃上他带过来的纯血大宛马,缰绳骤然一紧,马儿立刻急驰而去。

        被丢在后头的黑金不安地嘶叫了几声,无措地跟着李承泽的宛马跑了起来,只是因为年迈和体质不及宛马的原因,还是渐渐拉开了距离。

        耳力极佳的白欢自然是听到了黑金发出的嘶鸣和呼唤,虽说黑金是她从杨牧手里抢来的,而且刚到手的时候还被这马狠狠下了威风,可多年陪伴的感情到底也不是作伪,听得它这一声,白欢心头不由得就是一紧。

        她迅速从空间掏出一身便服塞到李承泽怀里:“我不能丢下黑金,得回去把人都解决了才好。你逃出这林子就立刻换身衣服,去重香山脚下的村里等我,要是……一个时辰还没等到,就拿这令牌上山找武香寨的人,让他们护你回京都!”

        白欢匆忙叮嘱了一番,便挣开怀抱返身冲向传来黑金嘶鸣的方向,还未落地便已见到了林中钻出的大片黑衣人,其中一个正扬着大刀,即将砍在黑金身上。

        她来不及考虑别的,直接抽出后云剑飞身迎了上去,她下意识将内力凝在剑身朝那胆大包天的人狠狠扫下,却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顺着她的剑势无声无息地飞向众人,那股在触及实物的瞬间才爆发出威力来,那人的刀身崩裂,紧随其后的数人竟是一同人马横飞。

        慢了两步才赶至此处的黑衣人见状,纷纷腾出一只手来,一手举着随身的弓弩一手握着各自的武器,防备地盯着她。

        而黑金,早已趁着先前那人不备,偷偷跑回了白欢身下。

        白欢轻巧地旋身,在黑金马背上轻轻一点,又朝着另外的数人而去,落在领头一人的马上,漫天的箭矢也随之而来。

        干脆利落地一刀将人斩下马去,白欢立在马上,双目赤红地扭头盯着漫□□她扎来的箭头,只是眼中那原本飞速朝她射来的箭雨似乎都开始慢了下来。

        忽然方才使出那怪异一剑时的奇妙感觉似乎回来了,她逐渐忘却自己体内那股被此间世人叫做真气的力量,只运起浑身的内力朝着周身狠狠一震。

        随着她内力的威震,那股难以操控的暴虐能量也随之破体而出,将大半箭矢的方向都偏移出九分,仿若失了惯性一般散落在地。

        但箭雨就像是无尽无绝一般,依旧无情地奔来,她却已不放在心上,一柄黑刃剑挽出一个剑花,扫去直线距离上碍事的箭矢后,就直奔着它的目标,杀气腾腾。

        那一刻的她就好似一尊杀神,人挡便灭人,佛挡便杀佛,早已和当初被滕梓荆笑话没杀过人的那个丫头,判若两人。

        李承泽被人塞了东西后,恍惚了一阵,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待他回神,马儿早已经奔出了老远,虽然渐行渐远,但他还是听见了那片林中的喊杀声,他犹豫了一下,捏紧了白欢临走前给他的令牌,毫不停歇地向前奔去。

        白欢所说的重香山,他也知道,重香山交通不便鲜少有外人前去,山脚那个所谓的村落也只有几户人家而已,换个说法就是,做某些事的好地方。

        因此他早年也曾在那偷偷屯过军械,不算陌生,甚至还知道一条上山的捷径。

        他没有听白欢的话,乖乖在山脚等她回来,而是调转了马头避过山脚人家,沿着一条小道上山,以最快的速度去到白欢说的那个武香寨,匆匆示过令牌,就领着寨中众人返身去寻白欢。

        白欢有些烦躁,这些围上来的刺客各个七品实力,中间还夹杂了几个极为滑溜的八品高手,若是寻常几个,她自然不放在眼里,只是这人实在是多得没完没了了!

        杀不完,杀不尽,怎么还有?

        她方才似乎是隐约抓到了将功力突破至大宗师的法门,只是那奇妙的感觉一瞬即逝,她趁着感悟到法门的那一瞬,借势杀了三十几人,可很快她便不能再那般如鱼得水了。

        虽然依旧能在人群中来去自如,但还是时不时就会被人划上一下。

        人海战术,果然是世上最恶心人的战术之一。

        白欢咬紧牙关,想再次让那股力量自如地使出来,却因为无法静心回想刚才的感觉而失败,只得很是浪费地将真气聚在足下,随着她险而又险地腾挪身子。

        只是体内的真气被快速消耗,比起方才杀伤力极大的两招,这巨大的消耗量让白欢很是心痛。

        忽然,远处传来马群奔驰的震动声,由远及近,还是李承泽方才逃去的方向。

        白欢心里忽地一突,第一想法是天要亡她,第二想法是她这只蝴蝶威力太大,把李承泽也给扇没了。

        心中焦急,剑招也越发狠辣急切起来,马匹声已到近前,她一边对敌,一边防备着身后刚来的那群人使阴招。

        果然,没多久,身后的那群人也开始耍箭了,咻咻的破空声叫她心下一惊,立刻翻身跳离了方才站着的位置,随手抓起一具尸首挡在身前。

        而那些箭却是避开了她,将余下的杀手打落了大半。

        白欢惊讶地探出头来,见到那群眼熟的汉子们和驱马跟在其后的李承泽,不由有些眼热。

        眼角却瞥见一个落地后被藏在马匹巨大身体之后的刺客,他正挣扎着坐起身,抓着刀的手青筋暴起,刀尖直指人群中的李承泽,她没记错的话,这是那几个八品高手之一!

        白欢瞳仁狠狠一缩,身子已经下意识冲了过去,长剑狠狠隔开被那八品高手飞掷过来的刀,却因为冲得太急停不下身子,撞上了一匹有主的马,马主人是个使锤的好手,见到主子要杀的人在眼前,立刻就是一锤砸了下去。

        白欢下意识抬起左手的剑鞘挡下,手臂顿时被震得发酸,反身跃上一剑夺了那人的气息,却猝不及防被人一枪扎在了腿上,不禁被痛得皱紧了脸。

        冷着脸将那偷袭者的性命也一并取走,这才挥剑砍断长杆,驾着匹捡来的马,向李承泽那边跑去。

        因为白欢先前特意挑了几个八品的先下手,她的这些私兵也都是本就有着六七品实力的能者,经过她前阵子的教育多少也有些突破,所以余下的那些人他们也都能轻松拿下。

        她还未跑到自己人的阵地,那边的刺客就已基本被杀尽,还剩着口气的也都被俘获。

        李承泽急急地策马奔来:“欢儿,你的腿伤了!”

        “闭嘴,我知道!”白欢死死咬着牙,小脸都皱成王启年了。

        方才她忙着保住自己小命,虽然被扎的时候是很痛,但马上就转移了注意力去杀敌,但……现在却真真是要了老命了。

        李承泽抿了抿唇,驱马上前,一手将白欢揽过,另一只手接在她的膝弯,将人小心地安置在自己身前,冷着脸训道:“既然受了伤,就好好呆着,别骑马了。”

        白欢咬了咬唇,平生第一次被人公主抱是因为自己成了伤患,还是这大庭广众的,一时觉得羞耻,一头埋进李承泽怀里不想见人了。

        两人身后正在忙着埋尸绑人的一众吃瓜大汉目瞪口呆,心中不禁为这位降服大魔王的男人暗暗赞叹不已。

        有个胆大的,因为八卦心作祟,凑上前去:“大当家的,这是你给我们找回的压寨夫君吗?”

        白欢难得做一回缩头乌龟,躲在角落不作声,李承泽确实揪着几个字眼,含在口中意味深长地转了几次调子:“大当家的,压寨夫君?”

        “我没教过他们的……”白欢揪着他的衣襟小声反驳。

        那胆大的汉子耳力也是不凡,听到白欢的话后大大咧咧地道:“大当家的,你既然招了我们这些人进寨子,可不就得按规矩叫大当家的吗?我看别处的寨子也是这般叫的呀~只不过别家寨子都是找的压寨夫人,咱们这可不就得是压寨夫君啦!”

        那大汉说罢,后头的一众汉子们也揶揄地笑了,有起哄地问:“咱们大当家的几时大婚呀!咱们这些个成家早的有经验,保证把咱们当家的婚事办的妥妥帖帖的!”

        “就是呀,也好叫我们这些独来独往的沾沾喜气!”

        “你们一个个都屁股痒痒了?欠打了是不!”白欢恼怒地探出头来,恶狠狠瞪了那个挑事儿的一眼。

        “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李承泽垂目莞尔,凑在白欢耳边,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她,“你说呢,当家的?”

        “说个屁!老子快痛死了,你还在这儿调侃我!”白欢嘴巴一瘪,就要哭。

        “好好好,那我先带你回去。”李承泽手微微用力,将她靠在怀里,哄孩子似地在她背上拍了拍,转而吩咐道,“你们将尸首处理好后,记得检查那几个活口中有没有藏着药,务必把人活着带回来,我就先带欢儿回去疗伤了。”

        见那汉子应下了,李承泽这才带着白欢往回走。

        白欢受着伤,虽然没拔枪头伤口也没有大量渗血,但仍是不宜颠簸,他的马也走得慢,方才因为这场打斗,而逃离的黑金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安安静静地跟在两人后头。

        李承泽似有所觉地回头看了它一眼,轻笑着朝黑金招了招手,黑金便屁颠屁颠地赶上前来,同他的宛平并行。

        李承泽嗅着血腥味渐渐变淡的空气,甚是感慨:“要是你没受伤就好了,真想就这么一直抱着你走下去,不回头了。”

        白欢闻言,抬眼看他:“那你母妃呢?她还在京都等你。”

        李承泽长长地叹了一声,紧了紧抱着白欢的手,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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