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翌日。

        天公作美。

        金灿灿的初阳透过破旧的门窗照进昏暗的屋里，光柱打在地上形成耀眼的光斑，睡得东倒西歪的唐炳和沈磊挤在一起，四仰八叉。

        陈忠面无表情的板着脸，上前踢了踢睡得正香的俩人。

        “唔”

        唐炳猛地睁眼，见是自家兄弟又懒洋洋阖上了眼皮，含糊道：“二哥，让我再睡会儿，有事儿找老五。”

        朦胧间沈磊下意识反驳，“找四哥，四哥力气大。”

        陈忠看着俩懒货也不生气，对着炕上扬扬眉，然后一声不吭转身就走，离开的脚步透着股欢快。

        在灰扑扑小药丸药效下艰难转醒的陆仁，此时美滋滋的吃着自己的粥和腌菜，丝毫没有提醒的想法。

        嘿嘿，也不知道这俩怎么得罪二哥了？

        -

        雪后初阳美不胜收，但“雪盲症”可不是好相与的，幸好姚舒空间能打开了，她从中挑选出两幅防紫外线、红外线的眼睛用布条稍稍改装，又将眼下鼻上部分涂黑，做足准备才带着岚岚向林子进发。

        为数不多轻伤的狼群紧跟其后，此行它们的任务是带回足够的肉食供经历恶战的群狼休养生息，尽量保存种族的有生力量。

        当然这是姚舒的想法，对岚岚而言，它需要用一场收获颇丰的狩猎来巩固自己狼王的地位，顺便勉强尽尽自己首领的责任。

        “咻”

        弩、箭急射而出，鹿群中一头相对瘦弱的雄鹿应声而倒，脖颈处鲜血汩汩流出，四肢动弹两下后无力垂下。

        姚舒眉毛一挑，捂着面罩的小脸露出一抹笑，心中不免有些自得，我这功力还没退步嘛！

        鲜血飘散在空气中，引起了鹿群一阵阵哀鸣，但不过几息，鹿群已经时间为死去的同伴伤心了，因为群狼已至。

        佯攻，追逐，哀鸣，慌张逃离。

        在损失了五六头成年鹿和数头小鹿后，剩下的雄鹿终于带着护崽的母鹿逃出生天。

        血腥味弥漫在银装素裹的林子，来不及炫耀，饥肠辘辘的群狼已经催促着头狼赶紧挑选战利品。

        岚岚喉间的“嗷呜”声被打断，只能满心不爽的过去挑挑拣拣，嫌弃的把心脏和一整头刚成年的雄鹿挑出来就退了下来，示意上前狼群进食。

        王为什么只吃心脏不吃其它内脏，肝脏也很香哒？

        虽然狼群疑惑，但不影响它们争夺，只见一只体型较大、吻部有疤的灰狼“嗷呜”一声，眼神凶狠的逼退竞争对手，独占了剩余猎物的内脏。

        “哑”

        “哑”

        乌鸦已至，在林子上空盘旋不去，不经意间一瞥，姚舒看到两个黑点向这边飞来，其速度之快，让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岚岚，让它们快点。”

        猛禽，来者不善。

        “嗷呜”

        狼群进食速度倏然加快，凶狠撕咬下肉块狼吞虎咽，根本来不及咀嚼，但是来不及了，敌人将至。

        是秃鹫。

        “妈呀，这地方怎么会有秃鹫，它们不是喜欢呆在荒漠吗？”姚舒来不及多想，迅速从箭筒中抽出箭矢，上弦。

        狼群勉强已经填饱肚子，剩下的毛皮碎肉零零散散，按理说可以撤退了，但是岚岚心有不甘，什么东西也敢来挑衅它？

        一声令下，狼群呲牙，起身备战。

        秃鹫长相丑陋，但体型大，食谱广泛，是高原戈壁有名的霸主，前来抢食的是刚刚在附近定居的一对夫妻，几天来纵横森林，难逢对手，正是志得意满之时。

        “咻”“咻”

        尖锐的叫声，响彻云霄。

        它们在叫嚣。

        狼群充耳不闻，依然我行我素。

        警惕凶恶的眼神让这对秃鹫夫妻明白，狼群是不会后退的。

        得给它们点教训瞧瞧，秃鹫心生恼怒。

        于是两只大鸟俯冲而下，坚硬锋利的钩状利爪在阳光雪地的反射下泛着寒光，来自顶级凶兽的死亡威胁令人胆寒，但是姚舒的手依旧很稳。

        她在等待机会。

        终于，在距离地面不足三米之时，弩、箭破空而出，穿透了雄性秃鹫的翅膀。

        一侧翅膀受伤，身形不稳，雄性秃鹫摇摇晃晃就要下坠，等候多时的头狼早在主人发射□□之际，默契般的一跃而起，利爪撕破了秃鹫本就受伤的翅膀，彻底落到了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在雌性秃鹫反应过来之后，初次交战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帷幕，地面是狼的战场，失了制空权的猛禽的下场可想而知。

        “咻”

        雌性秃鹫眼含恨意，怒火熊熊，直直扑向站立着的姚舒。

        姚舒自知战力平平，就势一滚躲到交错的枯枝密林后，手握□□准备偷袭。

        雌性秃鹫一击不成，却也激怒了高傲的狼王。

        岚岚怒吼一声，身线如风，弹射而出，凶狠的撕扯地空中盘旋的秃鹫，根根褐色羽毛飘落。

        “咻”

        姚舒眼尖的看到自家狗子脊背上氤氲的血丝，急忙道：“岚岚，别跟它硬刚，偷袭，偷袭。”

        岚岚听懂了，见主人眼含焦急，压下心中嗜血的欲望，对着狼群嗷了两声，开始跟秃鹫缠斗。

        妈呀，幸亏岚岚听懂了，要不然伤口又要崩裂了。

        狼群的默契此时就体现了出来，那头吻有疤痕的灰狼率领几只成员悄无声息的来到姚舒藏身的枯树边。

        “想上树？”姚舒疑惑的指指一旁干枯的树木。

        点头。

        确认了它的意图，姚舒从空间放出一堆杂物，灰狼借力攀爬到最低的枯枝上，静静等候不再动弹。

        姚舒选择藏身的位置极好，此处地势较高，树枝交杂繁多，不但容易隐藏身形且秃鹫体型较大，难以进入。但树枝枝枝蔓蔓，又距离战场极近，灰狼居高临下，将双方战斗看得清楚。

        岚岚没有一击毙命的打算，慢慢与秃鹫缠斗，时不时在它的翅膀上留下伤口，但又几次三番无视它的弱点。

        久攻不下的秃鹫神情焦躁，攻击越来越迅猛，闪避的动作逐渐有了破绽。

        姚舒明白了岚岚的意图，不再追求一击即中，而是骚扰般阻挡它的动作，恰在此时，秃鹫刚刚避开□□，终于被搞得心态崩溃，愤怒的俯冲而下，准备把这该死的狼抓到空中摔死。

        岚岚假意躲避，看了一眼静静呆在矮枝上的灰狼，灰狼已经缓缓站起了身，再次攻击不利的秃鹫被愤怒撕扯着心神，刚刚飞到低空，一时不查就被闪电出击的灰狼扑了正着。

        “咻”

        “咻”

        雌性秃鹫深知不妙，奋力挣扎，坚而锐的长喙狠狠啄在灰狼身上，灰狼不甘示弱，锋利的爪牙使得秃鹫的翅膀伤上加伤，而后赶来的岚岚更是利索的咬破了它的喉咙。

        “咻”

        挣扎减弱，不到一刻，雌性秃鹫就紧跟了丈夫脚步。

        “嗷呜”

        岚岚站在两只秃鹫尸体前发疯，长长的嗷叫声中尽是挑衅和骄傲。

        “行啦，”姚舒拍拍它的大脑袋，“赶紧收拾收拾换个地方。”

        岚岚意犹未尽的住嘴，下意识舔了舔鼻尖，不料舔了一嘴腥臭味。

        “呕”

        臭死了。

        它跑到林子里没有被战场波及的干净雪地中打了半天滚，确定自己身上的臭味除尽了才摇头晃脑的走了出来。

        姚舒……

        这习惯也是没谁了，谁能相信这是狼？分明就是娇生惯养的狗子嘛！

        把秃鹫装进空间，姚舒拍打拍打身上的雪花和散土，正准备换个地方狩猎，忽然，不远处一声吼声。

        霎时间，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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