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高兴个屁

　　成就封神入圣伟业的浩瀚大道之门，正缓缓地向周小乙打开。那扇大门之后，是一条真正的通天之路。

　　穿梭虚空的能力，只有极少数神玄大能才会具备。现在他的元神小壮，也拥有了这种逆天本领。

　　“同样是元神，老大、老二为什么不能进入虚空？”

　　“小壮的能力是怎么得来的？”

　　“依靠小壮，能够学会时间神通吗？”

　　周小乙脑海之中，冒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他收敛心神细细思索，一遍遍地梳理分析，很快就理出了头绪。

　　小壮进入虚空的能力，必定是得之于弯月。当时识海就要枯竭，赤日和弯月都照射下强光来救急。

　　弯月的强光，是儒生修士的意念。小壮那时正在识海之中，自然就得到了含有时间神通的意念灌顶。

　　“那你也知道诸天元素吗？”周小乙屏住呼吸问小壮。

　　“知道，太阳教的。”小壮还在玩，回话时连头都没抬。

　　小壮简单的回答，让周小乙差点喜极而泣。他的推断完全正确，小壮果然同时吸收了儒生修士和五爪金龙的意念。

　　这个最小的元神，身上兼有时间神通和诸天元素的奥秘，掌握着开启惊天强法的金钥匙。

　　人和龙的身体结构完全不同，修士绝对修不成龙族的五密仙法。但如果掌握诸天元素，修行人族的风、雨、雷、电、火五种术法，就肯定能事半功倍。

　　小壮还很懵懂，要与他沟通得其所知，估计现在还做不到。刚才二小问了半天，都已经全面放弃了。只有等他成长起来，这些探索大道的秘钥，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虚空中的时光之差坐标点，你也知道吗？就是在同一个点上，会出现两个不同时间的地方？”周小乙又问。

　　时光之差坐标点这个概念，晦涩难懂、极其费解。他怕小壮听不明白，专门对此作了解释。

　　“知道，月亮教的。”小壮回答。

　　“那时空光锥，你搞得出来吗？”周小乙提心吊胆地再问。

　　“会。”小壮还是惜字如金。

　　这一个字重如千钧，压得周小乙连呼吸都跟不上了。他感觉这一刻，天地像在急速旋转。

　　“你能试一下吗？”周小乙定了定神，又小心地问道。

　　“可以。我力气不够，只能一下下。”小壮思考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说出了迄今为止最长的一句话。

　　小壮回话之后，立刻消失不见。三息之后，一个光罩从虚空中延展出来。光罩在山谷之中迅速扩大，覆盖了方圆百米的地方，将周小乙和二小都罩在其间。

　　光罩一稳定后，周小乙就迈开大步向前走去，并在心里默默地计时。只几息之后，光罩就全面消失了。

　　周小乙赶紧察看立身之地，果然回到自己最先开始迈步的地方。刚才走路用掉的时间，正好三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小乙纵声狂笑。

　　“彼时锥内类时，自成时光隧道，时间便可倒流。”他泪流满面地背诵着古经。

　　“时间神通，倒流三秒。”他仰天长啸。

　　看着走火入魔一般的周小乙，小丙和小丁都吓得不敢吱声。小壮这时已经出现在山谷中，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刚才铸就时空光锥，明显让他大伤元气。

　　周小乙二话不说，直接将三小带回识海。他调集海水不停地冲刷小壮，全力以神识滋养浸润他。小壮虚弱的样子，很快有所改观，恢复了一些精气神。

　　周小乙放心了一些，同时也默默地提醒自己。不到身临绝境，绝不轻易动用时光神通。否则万一小壮出了意外，惨重的损失将永远无可挽回。

　　他沉思片刻后，接着按照脑海中的记忆，走向山谷左侧的山壁，伸手按在一块岩石上。

　　在他患得患失地等待之际，凹凸不平的山壁上，突然有光芒连续闪现。完整的岩壁从中开裂，这条裂缝不断加大，就见正中有一扇云影赤铜炼制的洞门。

　　洞门随之缓缓打开，山谷中响起“嘎嘎嘎嘎”的声音。这声音端的刺耳挠心，但周小乙却如闻道音、似听仙乐。

　　他快步走进山洞，影像中所见的阵法控制台，完好无损地立在洞中。半人高、八仙桌面大的控制台，竟然全是以通元殒铁铸造。这种大气魄、大手笔，震惊得他的嘴巴一直合不下来。

　　他仿佛看到天空之中，有无数闪亮的银晶币纷扬如雨落下。币雨汇成银光闪烁的汪洋，把他整个人淹没在钱海之中。

　　“发大财了。”他从臆想中清醒过来。

　　周小乙反复琢磨阵法控制台，粗犷豪放的古法布阵手段，让他心神完全为之沉醉。一千八百个阵点星罗棋布，纵横交错地布满整个控制台的台面。

　　这台面上的每个阵点，都对应连通着一个灵阵。古战场上的所有灵阵，全部由这个控制台贯连起来。仅仅只是这个阵台，就看得他心潮澎湃。

　　“一千八百个灵阵，难怪会形成天穹一般的惊天大阵。也难怪要用通元殒铁做阵台，否则灵气难以迅速贯通，想要启动都难啊。”他叹为观止。

　　周小乙认真地回想影像，以灵阵启动时的光点顺序，比照着台上的阵点进行反复推敲。他就像对着解题的标准答案，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进行推演。

　　塑造出元神之后，理解分析能力大幅提升。无比繁复的阵点布置，被他分块切割、逐块解剖、按点突破。一个个问题迎刃而解，无数深刻的领悟不停地涌上心头。

　　大阵的这个控启阵法，首先被他理解消化。古人的布阵理念、设计构想、实现步骤、成阵风格，清晰地刻进他的脑海。现在控启阵法对他来说，已经毫无秘密可言。

　　周小乙随后拿出传送古阵盘，借着此刻的领悟全力推演。原先看不透的难点、堵点，被势如破竹地攻克。就像掌握了满汉全席烹饪技巧的大厨，炒几个家常小菜那样简单。

　　他收起阵盘坐下调息，整整休息了三个时辰。神完气足后起身，踏上虚空斩飞往群山之中。

　　找到第一个灵阵时，着实吓了他一跳。如今修士皆以阵旗布阵，古人居然以千锻钢墩来做阵点。圆形钢墩每个足足有一抱粗，深深嵌入山岩之中，仅露出地面的部分就有三米高。

　　“难怪大阵能够历久不灭。”他再次惊叹。

　　九洲之地，万年之前就已经没有天龙。这惊天大阵形成的天穹，也不知历经了几万年。组成大阵的每个灵阵，都这般坚如磐石，天穹才会坚挺留存，始终威能不减。

　　周小乙召出二小，叫小丙同自己一起推演阵法，让小丁负责计时。小丁一脸幽怨，却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在与小丙分析研究、激烈探讨中，两天时间很快过去，第一个灵阵也被完全吃透。这是一个切断感应的遮蔽阵，明显是针对龙族建立，目的在于斩断天龙与天穹之外的联系。

　　饱饱地睡了一觉后，周小乙精神抖擞地起身再战。之后连续七天七夜，他不眠不休地疯狂推演阵法。

　　饥渴困累之时，全以灵丹顶住。两个元神都被搞得神情萎顿，小丁更是叫苦连天。

　　他推演完十八个灵阵后，就断定出这大阵的构成。随后极速飞行，间隔查验了七十二处灵阵，果然都如他所想。

　　大阵的一千八百个灵阵，组合成三百组连环阵。每组连环阵有六个灵阵，除了之前的遮蔽阵，其他五个分别是限空阵、囚困阵、绞杀阵、爆裂阵、融合阵。

　　那些上古修士为了屠龙，布下这个惊天大阵，估计也是经过多年准备。此后再经心设伏，诱引那九条天龙入此彀中袭杀。

　　只是从影像中可见，战争结果却是两败俱伤、人龙同亡。真不知当年，人龙两族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恨。

　　搞清楚情况后，周小乙收回元神。在最后查看的那个融合阵内，他睡了整整一天。醒来后取灵石修炼了一轮，就起身召出虚空斩，挥刀斩向一个圆形钢墩。

　　刀过墩断，没有丝毫阻滞。他在阵内快速奔走，将九个阵基钢墩全部砍断。灵阵发出一阵强光后，随即就光芒消散。这个由一百零八个钢墩组成的融合阵，被他完全摧毁。

　　天空之上，现出巨大的天穹光幕。三层光罩之上，有流光开始乱窜。周小乙观察了一阵，发现天穹仍然稳定。毁掉一个融合阵，还不足以破开天穹。

　　他飞向下一个融合阵，迅速砍断阵基钢墩。总共毁掉六个融合阵后，三层光罩都变成了光网。光网随之化成个个光点，消失在平原与群山之中，天穹光幕终于完全消失。

　　骄阳当空，烈日炎炎。风起于平原，向四处吹送。十息时间内，所有浓雾全部化为虚无。草原上的野草、群山中的树木，肉眼可见地化作尘埃。身边的千锻钢墩，也现出一点点斑驳。

　　天穹光幕笼罩的地方，全都变成不毛之地。万里平原赤红如血，绵绵群山只余下光秃秃的岩石。

　　周小乙没有伤感，只有兴奋和欣喜。被囚徒般困于此地不知多久，此刻终于感受到久违的灵气。吸入胸中的每一口空气，都让他觉得无比香甜。

　　他踏足虚空斩飞速升空，再也没有任何威压。放肆地飞到云层之上，看着镀满阳光金辉的云海，他的心情无比舒畅。

　　“咱修真之人啊，今儿真高兴。咱修真之人啊，今儿真啊真高兴。”他在天空上哼起小调。

　　他开心地继续往上飞，不到两千米就有九天罡风袭来。高空之上，也似有雷声隐隐传来。

　　“高兴就千万别惹祸，引来天劫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在心里正告自己。

　　周小乙按住飞势转而冲下云层，向之前的山谷疾飞而去。那个阵法控制台价值无量，肯定要把它挖走带回去。

　　他一飞下云层，就发现空气极度温热和鲜甜。好像每一次吸气，都会带进一种令人躁动难安的热气。

　　接着只见西方的天空上，无数妖禽遮天蔽日，向平原这边疾速飞来。群山之外，跟着传来阵阵如雷般的轰鸣。

　　“高兴个屁啊，兽潮来了。”周小乙乐极终于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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