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九十七章告白与表白

第九十七章

        萨拉查和罗伊纳是怎么在一起的？

        这是个好问题。

        当听到萨拉查轻飘飘向自己和赫尔加宣布时，戈德里克从扫帚上掉下来了。

        就在前一天晚上，他还偷偷找赫尔加问，罗伊纳是不是和萨拉查又闹矛盾了。因为罗伊纳最近的脾气相当收敛温和，不再抬扛顶嘴，会以极其温柔的笑回话——仅限于面对除萨拉查之外的人。

        他们四人都在的场合，萨拉查表现如常，罗伊纳却经常无视他。

        ——这不是吵架是什么！

        戈德里克虽然觉得他们俩之前的斗嘴很幼稚，又让人头疼，但比起现在这种诡异的氛围，还是以前更好！

        但赫尔加却回答：你确定不是萨拉查单方面想惹怒罗伊纳？

        赫尔加举例。

        赫尔加一向是最讨厌花花公子做派的，可有时候他们游历在外，总得有人负责对外社交，与戈德里克那种豪放开朗派不同，萨拉查在面对女性这方面实在如鱼得水，彬彬有礼又英俊和煦。

        之前他在好友面前，除了偶尔出坏主意，会冒出那一面。可现在他居然会笑吟吟地去逗弄罗伊纳！赫尔加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

        罗伊纳能忍下来，并且没有发火，赫尔加认为那是罗伊纳天大的委屈。见识惯了罗伊纳直言不讳的样子，她的小甜心罗宝贝为此忍耐的模样，实在叫赫尔加不禁感动：罗终于长大了。

        ——但是这种长大，不要也罢！

        赫尔加也忍耐很久了，她正打算找戈德里克说说这个问题，戈德里克居然找上门来，还倒打一耙。

        第二天就发生让人意想不到的转折，萨拉查轻描淡写地对好友说，“对了，我是不是还没有跟你们说，我和罗温在一起。”

        戈德里克最初敷衍地点点头，没有过脑袋地应付，“哦哦，这个啊我们早知道了——”他正骑着扫把在林间穿梭，一溜烟就不见了，风声吹来他大惊失色地尖叫，“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什么！——啊！”戈德里克过往的二十多年从未发生过魔力失控的瞬间，在听完好友与好友官宣后，他的扫帚失控了，将他从这颗松树上丢到那颗毛榉树上，然后他一路被树枝剐蹭着掉到地上。

        赫尔加听到此言，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她在罗伊纳惊变的阻止下，呆滞地将没处理的整支野猪腿丢进营地的篝火里，顺便打翻了吊着的小铁锅。赫尔加摸了摸额头，自言自语，“我一定是在做梦。”她梦游般的，没有理会两个无奈的好友，转身走回帐篷。

        萨拉查哭笑不得，“朋友们，至于这么惊讶吗？”

        罗伊纳与恋人对视一眼，她一挥魔杖，帐篷的门帘降落，“你们怎么还是，对我和萨拉查的关系有这么深的误解——”

        赫尔加看着阻止自己的帘子，慢慢地回头看向罗伊纳，“今天是什么作弄人的日子吗——”

        戈德里克一瘸一拐地走回来，“太可怕了——这一定是噩梦吧。哈哈哈，我刚刚好像听到了风鼬编织的谎言了，你们一定不敢想象我听到了什么。但我还是中招了……”

        萨拉查无奈地抓起恋人的手，展示出十指相扣的两只手。

        “我、我祝福你们……”戈德里克哽咽着冲到朋友前，“但今天真的不是什么骗人的节日吗？还是打赌——”他看向罗伊纳。

        罗伊纳承认，她有那么一点被激怒了，她对着戈德里克挑了一下眉梢，她找准萨拉查的嘴快速亲了一下，然后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你觉得呢？什么样的赌局值得我们这样假戏真做？”

        “如果是你，别说价值十银币，就是十个铜币，我就做。”萨拉查说，他亲吻了一下罗伊纳的手背。

        “我说你们之前气氛怎么怪怪的——”戈德里克似乎接受了这个现实。

        “你们似乎误会了一些——不，很多。”萨拉查无奈地笑道，“我还以为是你们俩迟钝，没想到是灵敏到了别的地方。抱歉，我原本想等你们发现的，谁知道你们能偏离主题那么多。然而……如果我再不说的话，罗温不知道要害羞到什么时候。她和你们说话，就不理我……我不想再被无视了。”

        “害羞？”罗伊纳冷笑，“——我会害羞吗？也不看看……”

        萨拉查轻声：“如果你的耳根没有那么红的话，我就相信了。”

        戈德里克看着面前自顾自说起话来的两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这不是又吵起来了吗！

        赫尔加迅速拨开戈德里克，她坐到罗伊纳身边，因为八卦两眼放光，“你们多久了，谁告的白？快坦白从宽！”

        “当然是我——”罗伊纳说。

        萨拉查质疑，“不是我吗？”

        “你在试图颠倒事实吗？表白是我在前！”罗伊纳瞪向萨拉查。

        “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也要争前后。你说的表白是你对我的，但我说的是向他们公开。”萨拉查失笑。

        赫尔加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又好像悟到了什么，原来罗伊纳不理萨拉查确实有理由的。

        求知欲还是促使她打断好友的对话，“萨拉查，你和罗伊纳是怎么在一起的？”

        -

        其实萨拉查和罗伊纳两人相处的时间远比赫尔加看到的长。

        虽然四个人经常讨论未知的魔法问题，但是戈德里克和赫尔加并不习惯针尖麦芒的辩论，一个问题往往讨论到最后，他们俩就和稀泥地撤离，只剩下萨拉查和罗伊纳。

        这也是他们俩觉得好友关系不好的根源。

        萨拉查和罗伊纳的确常常争吵。

        罗伊纳还有自带的毒舌天赋，往往能面色平静或是诙谐地说出嘲讽值满满的话。而萨拉查即使再有风度，到后半程也会忍无可忍地直呼罗伊纳的姓氏，“拉文克劳小姐”。（现在看来，原来两个人是在调情。赫尔加彻悟。）

        在随格兰芬多车队离开苏格兰后，四人从戈德里克家的车队告辞，风餐露宿。出乎赫尔加意料的，罗伊纳并没很多抱怨。甚至有时候会主动向自己讨教如何料理食物。罗伊纳很用心地尝试，但是结果没有她在魔法上的天赋那样如人意，赫尔加友好地将罗伊纳请离炖锅——为了他们四人的健康。

        萨拉查总是能感受到一道紧跟自己的视线，当他回望过去，总能看见罗伊纳平静地移开目光。有时候罗伊纳来不及撤回，眼神却纯真无比，没有任何心虚，那副坦荡的模样都叫萨拉查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意外发生在他们无意间闯入的那间酒吧。

        他们露宿了半个月，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落脚的旅店，于是也忽略了酒吧中有些亢奋的气氛。

        那天是仲夏夜的满月，他们正讨论着接下里旅行的方向。

        忽然，木头结构的建筑像花苞打开一样四分五裂，风声吹散腐朽的酒酿，带来一阵成熟馥郁的果香和花香。其他客人发出意料之中的笑声。

        萨拉查这才注意到酒吧在的这块空地周围长满了蘑菇和鲜花，一丛又一丛的植物群落聚在一块，这是仙女环，媚娃的夏夜舞会。

        雾气一般的迷烟弥漫，空地升起几簇篝火。静谧的夜响起乐声，一些有着惊人美貌的女人从林间钻出来，有的捧着乐器，有的唱着歌，有的跳着舞。

        有着出挑外貌的萨拉查和戈德里克一早就被盯上了。

        飞来几只叼着薄纱的尖喙鸟，它们将或是银色或是金色的轻纱丢下罩住它们看中的男子，落地变为穿着清凉的窈窕美艳的女子，她们跳着轻盈的舞步，用那双魅惑人心的眼睛望向目标。

        大多数人沦陷于这场夏夜的舞会。

        有一个金发的媚娃，她的长发比金子还要耀眼，所行走之处都得到了行礼，她望向萨拉查，声音比弦琴还要动听，漂亮的眼睛比蜜酒还醉人，“我选择你做我的舞伴。”

        这是一场无声的摄魂比试，萨拉查动摇了，因为倒映在他眼中的媚娃女王并非金发，而是黑发黑眼却美过世间所有月光的罗伊纳。

        但媚娃女王输了。因为她形成的蛊惑样貌，嘴角带着甜甜的笑，不及此刻冰冷着脸的罗伊纳，她和赫尔加此时正竖起一道冰尖，隔绝一个银发的男媚娃向他们接近。

        戈德里克将自己从好几层纱里捞出来，正要掏出扫帚，避开包围自己的媚娃。“放我们走！你输了！我们没打算和你们跳舞！”

        媚娃女王温柔地笑了笑，萨拉查也保持风度地对她笑了笑，就在萨拉查以为可以平安无事离开时，下一刻就变成生出一对翅膀，长出尖嘴，对着萨拉查喷出一团火。

        像是得到某种指示，远处的舞会还在不断响起媚娃银铃般的笑声，这边的媚娃就一个个都竖起翅膀对着他们喷火。

        戈德里克骑上扫帚，对着两位女同伴伸手，“快上来！”赫尔加毫不犹豫地跳上戈德里克的扫帚。

        罗伊纳迟疑了一瞬，她的手被大力握住，被萨拉查牵住向森林深处跑去。

        戈德里克见状，带着赫尔加飞上树冠，消失在天空。

        一团团烈火就像有追踪咒一样追着他们跑。

        最终，媚娃的怒火在林间和空中失去目标的踪迹，连月亮都在帮助他们，乌云将月光遮蔽，林子漆黑一片，火焰们一一消散在空气里。

        树林深处的一处小溪，萨拉查和罗伊纳纷纷从溪水里冒出头。

        溪水打湿了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浸湿了他们的面孔。有时候巧合出现得很是时候，萨拉查长久以来的障眼法失效，黑云移开，月光照耀到他灰色的长发上，他的睫毛在皎洁的柔光下就像霜雪附上。水珠在他脸上湿漉漉地滑落。

        方才因为逃跑紧握的手此时依旧没有分开，萨拉查揽着罗伊纳的腰，即使刚从溪水里钻出俩也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口渴。

        罗伊纳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萨拉查的脸上。萨拉查从来不知道黑色的瞳仁也能亮得像盛放了星光。萨拉查一向讨厌他人对他外貌的打量，但他此时并没有一点不悦，或许是罗伊纳的眼神十分干净，没有任何畏惧惊恐。

        萨拉查现在无声的对峙中败下阵来，他空下来的手捂住罗伊纳漂亮的眼睛。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不要再盯着看我了，否则我……”

        “否则怎样？”罗伊纳的声音也有些哑，她就像寻常争执学术问题一样追问。她感受到萨拉查冰冷的手指，和逐渐热起来的手心。

        除了潺潺水声，森林实在很安静。

        罗伊纳抓住萨拉查的披风连扣，“否则，是这样吗……”她踮起脚尖，将萨拉查往下拉。失去视觉让她亲偏了，她亲到了萨拉查的嘴角，罗伊纳噗嗤笑出来。

        这种乌龙实在有些毁气氛。

        罗伊纳的视线一亮，萨拉查的手挪开，紧接着，萨拉查低下头，他吻对了地方。

        彼此的心跳似乎通过舌尖传递给对方。

        原来，他/她的心跳也是这样大声。他们不约而同地心想。

        -

        就像罗伊纳为了装乖一样挪开目光，自从发生仲夏月夜之吻后，罗伊纳为了避免和萨拉查过于旁若无人，在有另外两个好友在的场合总是对萨拉查采取忽略手段。

        被频频无视的萨拉查非常非常不满，他忍无可忍，最终为了拥有可以在有人场合具有合理亲昵的权利，也无法等待好友们自己察觉，他向朋友们宣布他和罗伊纳在一起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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