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夜色笼罩大地，杨姝一路避开摄像头，去公园旁边的服装街，购买了运动服和双肩背包，还买了帽子、墨镜、口罩、充电宝。她换下原来的衣服，穿上新购置的衣物，又戴上帽子等物，遮住了自己的容貌。

        她一直在猜测，裴致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占卜罗盘？魔法水晶球？玄幻世界的水镜？还是现实生活中常见的摄像头？

        她没有办法避开前几种魔幻手段，只好暂时假定裴致是顶级黑客，通过城市里密布的摄像头找到了她。

        于是，她粗略地伪装了一下自己，尽量避开摄像头，希望能拖到下一次她获取异能的时间。在书中，男主角宋承之是与颜真真关系最紧密的角色，杨姝打算去了解一下他的现状，也许这会为她带来更多的白雾线索。

        但在此之前，她需要购买一些食物——从实习的城市赶到老家的医院，她用了一个通宵，还没来得及吃饭。

        杨姝进了路边的便利店，从货架上拿了一些面包、牛奶和矿泉水。她正打算结账时，看见一个非常标致的女孩从橱窗外走过。

        这个女孩二十岁上下，穿着鹅黄色睡衣，鹅蛋脸，秋水眸，乌黑头发略带凌乱地散落在肩膀，却拥有极具冲击感的美丽。

        在商业小说里面，有一个通行的规则：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则，不管是主角、配角还是反派，往往都长相出众，而且他们的颜值通常还是按照戏份的重要程度排列的。《霸总追妻之女主她出口成真》，就是这样一本遵循规则的商业小说。

        这个女孩，会不会也是书中重要人物？

        杨姝忽然觉得心神不宁。

        “稍等。”杨姝对收银员说。随后她急匆匆地走出便利店，想要叫住女孩。

        该怎么搭讪？杨姝来不及多想，几步跑到女孩面前，询问道：“姐妹，请问承之小区怎么走？”

        那女孩却连个眼风都没有扫过来，自顾自地往前走，浑似没有听见杨姝的问话。

        杨姝迟疑片刻，看着女孩继续向前，走向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一个中年女人像一阵风似的，从杨姝身后跑过来。她绕过杨姝，跑到女孩身边，牢牢握住女孩的手。

        “秋柔，你怎么跑出来了？”这中年女人大约四十岁，和女孩面貌有几分相似。她神态焦急，跑得满脸都是汗。

        女孩一言不发，继续走向十字路口，显然是要过斑马线。中年女人看出她的意图，柔声说：“秋柔，你是想过马路吗？妈妈陪你去。”她攥紧女孩的手，抬头望了一眼，见还有三秒就是绿灯，便牵着女孩，打算待会儿踏上斑马线。

        杨姝连忙跟上去，停在中年女人身边，询问道：“阿姨，请问承之小区怎么走？”

        绿灯亮起，女孩挣扎着想往前走。中年女人牢牢攥住她，对杨姝说：“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然后——”

        “砰”的一声，一辆失控的小车闯过红灯，直冲过来，撞向正在行驶的车流。喇叭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人们的惊呼和尖叫响彻云霄。

        ……

        c市有一片著名的别墅区，里面的景观以交融自然闻名。裴致所居的别墅位于这片别墅区的深处，从全景落地窗往外看，可以看见独属于这座别墅的湖泊。正是夏季，湖泊上摇曳着几朵睡莲，与广阔庭院里的罗汉松相映成趣。

        裴致从楼上走下来，看见王驰易倚在庭院湖边的躺椅上，一边玩手机，一边不时看两眼架在小几上的恶魔之镜。

        裴致走过他身边时，无意瞥了一眼镜面。

        镜面之中，正是夏夜，路灯鳞次栉比地亮起，杨姝站在十字路口，和人说着话。微风吹起她的衣摆，她脊背挺得笔直，纤长眼睫就像蝴蝶的翅膀。

        王驰易见他的视线在镜面上停顿了两秒，以为他要亲自盯着，就坐直身子，想把镜子递过去。

        “不用，你盯着就行，别让她接触邪神。”裴致坐在王驰易旁边的一张躺椅上，用指尖召唤出一只金色飞鸟。

        他对杨姝不感兴趣，对她正在进行什么无谓的挣扎，也并不关心。他让飞鸟盘旋在湖边，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圆形。这正是杨姝的泡泡保护罩的形状。

        王驰易放下手机，注意力被湖边的飞鸟吸引，“裴哥，你想到办法破那个泡泡保护罩了？”

        “嗯，有点头绪了，明天应该就能破解。”裴致动了下手指，金色飞鸟飞回他的指尖，旋即消失了。

        ……

        巨大的碰撞声响起时，那女孩仍是面无表情，仿佛对面前的危险场景无知无觉。中年女人却被吓了一跳，脸色霎时苍白无比。她匆忙指完了路，不等杨姝道谢，就攥着女孩匆匆离开。

        杨姝心想，她果然穿越到了书中第一页的时间节点——颜真真和男主初遇那天。

        那一天，颜真真的闺蜜谭秋柔，被一辆醉驾闯红灯的小车撞到，抢救无效身亡。

        但当时，谭秋柔的妈妈并没有出现在这里。而且书中的谭秋柔聪慧友善，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对外界毫无反应。

        杨姝感觉空气中的氧气似乎稀薄了一些，她的心跳变得有些沉。她走回便利店，店里没有其他顾客，收银员仍然坐在柜台后玩手机。

        杨姝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刚才看见了认识的人。”她指了指堆放在柜台的面包牛奶，一边请收银员结账，一边拿出手机，打开付款码。

        收银员懒洋洋地站起身，一一扫过商品的条形码，随后用扫描器对准杨姝的手机。她扫了两次，皱眉说：“你的二维码扫不出来。”

        杨姝愣了一下，看见柜台上摆着一个商家二维码，便用手机扫商家二维码，但手机弹出提示框：【请连接网络】。

        怎么回事？

        杨姝的心脏突然疼了一下，就像被人轻轻捏住。随即，她感到空气中的氧气更加稀薄，她用力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心中产生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我用现金付。这台座机可以打电话吗？”杨姝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元，放到柜台上。

        这些现金，她本来是打算带给奶奶的。奶奶不会用手机支付，杨姝就特地在医院楼下的取款机取了五千块，想让奶奶在医院过得方便些。

        “可以，你打吧，四毛钱一分钟。”收银员接过现金，一边找零一边说。

        杨姝用便利店柜台上的座机，拨通了自己的号码。“嘟”了一声后，座机里响起的是一个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sorry，thesubscriber……”

        杨姝飞快地挂断电话，不详的预感在她心中迅速扩大。

        在她刚刚穿书时，她打过一次车，当时发现了自己的手机可以支付。仿佛是一滴水融入海洋，她自动在这个世界拥有了合理、合法的身份。为了验证，在遇见颜母时，她曾经借口交换联系方式，证实了自己的手机号仍是现实世界所用的那串数字。

        而现在，她的手机号码变成了空号。

        身体也很不舒服，空气里的氧气就像在被夺走。仿佛，这个世界在排斥她，试图抹去她的存在。

        为什么？是因为她刚才改变了剧情吗？可是这个书中世界的剧情，不是早就已经崩坏了吗？更何况……她看着一个无辜的人即将死去，怎么可能不救？

        杨姝的心头瞬间滚过万千思绪。她接过收银员的找零，又把面包牛奶塞进背包，匆匆离开。

        杨姝去报刊亭重新买了张手机卡，同时把原来的手机卡保存起来。随后，她去路边打车。

        她亟待找到男主角，寻觅更多的线索。

        一辆出租车在杨姝面前停下，她打开车门，入了后座，对司机说：“去承之小区——”

        杨姝的声音顿住了。

        从车内后视镜中，可以看见司机的面孔。这是一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脸上密布着为生活奔波的风霜。

        赫然是今天傍晚，准确叫出“穿书者杨姝”的那个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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