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魔

秋洛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黑漆漆的房间里，让人有些害怕。秋洛连忙把灯打开，灯亮的一瞬间，却发现贺宇坐在沙发上。

        “贺总，你怎么在这？”

        “你去哪里了？”贺宇的脸色阴沉。

        秋洛停顿了几秒，说：“刚刚去见了一个朋友，吃了饭就回来了。”

        “呵，朋友？是夏逸辰吧，他真的是你的朋友吗？”

        秋洛有点不解，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去见了谁？

        “你又找人跟踪我了？”

        “跟踪？我那是保护你的。”贺宇提高了音量，令人有些害怕。

        “贺总，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但现在，我不需要你时时刻刻都派人盯着我，我只想安静地喘口气，请你给我一点个人空间好吗？”

        “个人空间？给你个人空间去和夏逸辰约会是吧？你不要忘记你还是我宏大的艺人，你要谈恋爱这是明确写在合约里的禁止事项。你不要忘记了毁约要赔偿的金额。”贺宇以为用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就可以让他屈服。

        “我都说了他只是我的朋友，你不要再妄自猜想了，还有，关于合同的条约，我记得比你还清楚。”

        这句话刺痛了贺宇的神经，他近乎疯狂地一把把秋洛拉过来，顺势压在沙发上。

        “我说过，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秋洛，我已经一次又一次为你降低我的底线，在这样下去，你会把我逼疯的。你能答应我不要再去见夏逸辰吗？”

        秋洛有点紧张起来，但他此刻却异常清醒，贺宇对他已经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沼泽了，他不能再给他错误的念头，这只会让他越陷越深，无论他下一秒会做什么，他都要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能，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他。”

        贺宇愣住了，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拒绝过他，秋洛的眼神里透露着坚定与不屈。他松了松手，语气不再那么地强硬，甚至有点委曲求全。

        “你知道我喜欢你吗？秋洛。我找人跟踪你，只是怕失去你，只是想保护你的安全，我并不是想监测你的一举一动的，我只是害怕，害怕像失去我弟一样失去你。”

        “贺宇，其实由此至终，你爱的人只是贺珵，你只是把我当作他的影子而已，你不要再欺骗你自己了。”

        “不是的，不会的，我爱的是你。”贺宇任然相信他爱的是秋洛。

        秋洛镇定下来，挣脱开来，打开柜子的最后一格，拿出一个精致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有两个人，一个是贺宇，一个是贺珵。

        看到照片，贺宇仿佛被戳破了内心，瘫坐在沙发上。

        照片中，贺宇在前面跑着，贺珵在后面拍着手跟着。那一年贺宇12岁，贺珵11岁。

        看见照片，贺宇又想起多年前的那个秋天。

        一个周末，贺妈带着他们两兄弟一起去公园玩遥控飞机，两兄弟都对新买的遥控飞机很感兴趣，但是聪明的贺宇一下子就研究出了遥控飞机的新玩法。于是他获得飞机的优先起飞权。

        贺宇一边拿着遥控器控制着飞机飞行，一边跟着飞机跑，而好玩的贺珵则在后面跟着，那张照片就是此时拍的。

        后来他们跑远了，贺妈也看不到他们了。

        “哥，等等我好吗？”贺珵有些累了，停了下来，双手撑着大腿，喘着气，贺宇没管他，继续跑着。

        “哥，你不要扔下我好吗。”

        贺宇回到头，想等他一起玩。结果手指不知道按了哪里，飞机直直地往一个遛狗的女士飞去，把女士的狗给撞了。

        那车主看见了气得大骂，抓着两个熊孩子就找家长，两个孩子害怕，便带着车主回去找他们妈妈。

        “你就是他们妈妈是吧！”车主一脸凶神恶煞。

        “是，不知道他们干嘛了？”

        车主把手里撞坏的飞机模型拎起来，说：“瞧你家熊孩子做的好事，玩个飞机都不带眼的，把我家狗给撞了，我家的狗可是高级的贵宾，吓坏了可怎么办！你们赔得起吗？”

        贺妈看了一眼两孩子，他们眼神躲避，贺妈问：“是你们干的吗？”

        “嗯。”两个孩子点点头。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遛狗女士趾高气昂地说。

        贺妈爽快地说：“你开个价吧，我赔。”

        那遛狗女士对贺妈的爽快有些震惊，原本内心早就想好了台词，要怎么跟她扯皮，但见她这么爽快，原本只是想要个几百块补偿费，便抬高了说：“五千。我那狗还要带它去医院看看有没有受伤才行。”

        “行。”贺妈爽快地转给了她。遛狗女士收了钱便开心地走了。

        贺妈让他们两个乖乖站着，骂道：“贺珵，是不是又是你，每次叫你玩的时候注意点，你都不听，好了，现在闯出祸来了，今天还好撞到一只狗，那只狗也没什么事，如果撞到一个人，一个老奶奶怎么办？”

        贺珵一句话不说，眼里委屈的全是泪，贺宇低着头，不敢说话。是啊，贺宇从小在父母眼中就是个听话孩子，谁会认为是一个乖孩子犯的错而不是一个皮孩子犯的错？

        “知道错了没？别以为你站在那里哭就行了！”贺珵还是没有说话，倔强地流着泪。

        贺妈一手把他拉过来，一手用力打着他屁股，说：“错了就要认，老师没教你嘛？还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教你！”

        贺妈一边骂一边打，贺宇低着头始终没说一句话，他也害怕啊，害怕被打，害怕他从小在父母眼中的好孩子形象会被破坏……

        ……

        贺宇坐在沙发上，一分钟、两份钟，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了。

        “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哥哥去看待。”秋洛说。

        这句话此刻在贺宇耳中就像是讽刺，他早已分不清他爱的是贺珵还是秋洛。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你就像一个猎手，猎到了一只兔子，就把它养在你的乐园里，你享受着这只兔子带给你的幻想，却也让他失去了自由。”

        秋洛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发泄般地说出来。

        贺宇愣住了，此时大脑一片空白，默默走到浴室里洗了个冷水澡，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或许从那一刻开始他才知道什么是爱，如何去爱一个人。

        沐浴间的水稀里哗啦地流动着，秋洛不知道刚刚这样的话贺宇能不能接受得了，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贺宇越陷越深，不如提前先让他清醒过来。其实这一刻的他，何尝不是痛苦的，刚经历了与夏逸辰的分离，又推开了一个保护自己的人，此刻的他也是孤独无助的。他躲在被子里，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下来，淹没了枕头。

        这一晚，这个世界至少有三个人同时在流泪。

        几天后，贺宇召开了一个高层会议，主要讨论未来一年艺人的发展方向。在会上，贺宇宣布今年重点发展资源将向孟雪倾斜，而秋洛未来一年将停止一切综艺和重大演艺通告，只保留基本的一些公司集训和公司例行集体活动。

        对此公司的高层总监纷纷提出异议。

        “贺总，这个我就不认可，前期公司砸了这么多资源在秋洛身上，好不容易才收获了一批粉丝，在圈子有一定的曝光量，这一年正是接通告上节目为公司赚取利益的大好机会，为何要白白浪费？”

        “秋洛的基本功还不够扎实，我打算再让他好好沉淀一下。”贺宇说。

        “这，那也不能耽误了公司赚钱啊，我们也要对股东负责，这样一来，今年收入缺口又少了几个亿。”财务总监说道。

        “我已经解释过一遍了，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贺宇坚定地说。

        大家都知道贺宇出了名的一言堂，他决定了的事情不会轻易被改变，也只好作罢。

        会后，孟雪遇见了秋洛，还不忘嘲讽道：“哟，这不是我们贺总跟前的红人吗？怎么现在连贺总都不帮你说话了呀！”

        秋洛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径自地走开。远远还听到她叫喊着，“小八，做人还是学点本事的好，空有个花瓶的样儿，靠着一点狐媚子功夫就想着上位，早晚要摔下来的”

        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秋洛总是相信一切便是上天最好的安排，自己只要做好自己，练好基本功，这样才能在下一次机会到来的时候抓住机会，厚积薄发，因此无论公司的人说什么，对他冷眼旁观，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而自从那一天以后，夏逸辰开始疯狂地练习，疯狂地加班，他以为通过大量的忙碌就可以让自己去忘记一个人，但并不能。他还是那样地想秋洛，后来他才发觉原来与其越努力地去忘记，不如去勇敢面对那些真实的过往。

        他开始把秋洛放到自己回忆的一部分，渐渐地他开始没有那么的难过了，他开始步入了正常的生活和工作的轨道。慢慢地，他开始明白秋洛的那些话，爱一个人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而是给予与付出。他需要一方给予到另一方足够的安全感与生活的保障，这样的爱才能长久。

        尽管自己还是忘不了秋洛，但又怎么样呢，忘记会比想念更痛苦吧！在那些夜深人静的夜晚，他将对秋洛的思念谱成了曲，写成了词。不久，他发布了他人生第二首单曲——《有个人，还在偷偷爱着他》，歌词这样写道：

        你是否记得

        那个初夏

        我们曾经走过的树下

        天边的落霞

        晚风、河流，以及你的笑脸

        你是否记得

        那个深秋

        我们约好要去的未来

        牵着你的手

        东京、伦敦，以及巴黎铁塔

        我知道，你还记得

        那些温柔晚风吹过你的衣角

        是我在背后偷偷望向你的眼神

        我知道，你还记得

        那些浪花告诉大海的回响

        是我依偎在你耳边呢喃的声音

        你是否还记得

        曾经的一切、一切

        如果他忘记了

        上天啊，请不要告诉他

        有个人，还在偷偷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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