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等宫泽生从会议室回来，及川凛已经确保自己把资料上的所有内容都记住了。

        在车上在互相沟通计划的时候，及川凛看见宫泽生说着说着拿出药片开始吃。

        及川凛体贴地止住了话语，将目光转向车窗外。

        “谢谢，及川。”听到宫泽生的声音，及川凛才转过头，对方并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手上还拿着药瓶，“我从小身体有点弱，所以需要按时维生素补补。”青年温和笑笑，也没有再多余解释。

        及川凛若有所思地点头，没有想要追问的意思，只是看着前面兀自说道：“嗯，要不等等对于那几个医生的秘密观察交给我好了，你在车里等我的消息。”

        宫泽生浅浅笑了一笑，声音还是如往常一样轻柔但是很肯定，回绝了及川凛委婉的好意：“只是普通维生素，如果我身体抱恙也不会来出任务了，所以你不用照顾我。”

        及川凛有点诧异，纤长手指一下又一下地点着脸颊，思索了一下才回应：“也好，那我们还是负责自己的吧。”他有点惊讶对方会认为自己在关心他，而事实上，他只是觉得对方可能会妨碍到自己处理一些私人的事情。

        为了确保自己能在警校毕业后一帆风顺，组织对自己的身份其实做过了很多的处理。在东大上学的时候，“及川凛”一直都是学校里面的小透明，且向学校递交了向外居住的申请。直到最后即将毕业的最后两个月，在答辩时刻，及川凛一鸣惊人，“意外”成了东大的名人。通过职业组的考试，考入警察学校，再进入公安，一步一步被安排妥当，简直不要太顺风顺水。

        关于宫泽生，他在大学的时候有听到过一些传言。什么导师的心肝，东大的未来，法政系的温柔校草，太多的名头导致自己都快毕业了他的名气都还流传在东大的法政系。倒是组织那边有查到些关于他身体上先天性体弱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及川凛在医院的走廊上走着，拿出手机装作和朋友聊天似的和将自己已经确认有嫌疑的医生名单发送给负责监视的警察。他发好消息把手机放回口袋，略过写着“伊藤医生”的门，走上天台。

        及川凛把手附在天台门的锁头上，一道闪光，锁就掉在了地上，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博摩尔。”身后那人在上来时，同时关上了门。

        及川凛双手插兜站在天台的边缘，楼顶的风猎猎作响，吹得起他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浅绿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光芒，他抬抬下巴，不耐烦的开口：“你的身份被警方怀疑了，记得做好后续措施，随时准备放弃这个身份离开。”

        “怎么可能？”伊藤任三郎快步上前几步，“我确保我所有的任务都没有落下疑点。”

        及川凛眼含讥讽，神情冷漠：“这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别想我给你擦尾巴。”他纵身轻轻一跃，从刚刚天台的边缘跳到实地上，“别拖累我。”

        后面的这几天，及川凛和宫泽生的小组都在暗中监视着所怀疑医生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进行抓捕任务。及川凛那天的天台谈话不清不楚，给伊藤任三郎带去了很大的困扰，再加上最近组织也不再下达任务给自己，甚至连联系都减少了，这很难不让他精神紧绷起来，只怕自己成为组织的下一个弃子。

        他开始尝试联系自己另外一边的人。

        两个星期后的某天，在收到下属的电话后，及川凛冲向宫泽生的办公室，“宫泽，走，收网了。”

        “好，来了。”

        牵头的点在东京的一个游乐园场所里。大家都穿着常服在四处状若平常地闲逛，不动声色地将普通的客户送出游乐园，反以便衣填充。

        及川凛站在一棵树下面，靠着玩手机。他估摸着等抓到人后估计又要彻夜不眠地审讯，写报告，满满的糟心。在他看来，写报告是最恶心人的事情了，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事情偏偏给你这么长的空白，在港/黑的时候，只要是和太宰治他们的任务，还可以和太宰合作坑着中也写，但是现在……

        及川凛盲目地刷着手机，有点绝望地想道：得维持这个狗屁人设。

        “呜呜呜……呜呜……”

        有小孩子的哭声传来，细细碎碎的，像小猫似的挠人耳朵，及川凛抬眸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不远处靠近垃圾桶边有个小女孩在哭，约莫上小学的年纪。毕竟我现在也是警察。这么想着，及川凛大步上前，蹲在那孩子的面前，轻声问道：“怎么了？是和爸爸妈妈走散了吗？”

        女孩泪眼朦胧得看着及川凛，说出的话因为哭泣变得不连贯：“我……我……走散了……”

        “这样啊……那哥哥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啊？”及川凛看了手表，离计划开始还有半小时，这足够自己带着一个小女孩离开这里了。

        女孩有点犹豫，她眼前笑得温柔的大哥哥，哭着摇头：“爸爸说了……不……不能和陌生人走。”

        及川凛嘴角的笑一僵，暗自想道，hiro式的笑容居然得不到女孩子的信任，他从手里拿出几张纸巾递给对方，给自己留了一张。

        “你看。”及川凛冲着女孩展开，“哥哥给你变一个魔术好不好？”

        女孩手里握着纸巾，含着泪水的眼睛就这样汪汪地看着及川凛，没吭声。

        及川凛将手中的纸巾揉成一团，双手合十，悄无声息地使用了自己的异能力，右手一扬，一朵纸巾玫瑰出现在手上。

        “当当当！——玫瑰花，送给你好不好？”及川凛将手里的纸巾玫瑰递过去，浅绿色的眼睛弯弯，温和说道。

        “谢谢……”

        “青子！——青子！——”远处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跑过来，一把抱住小女孩，“青子！

        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我要找不到你了……”

        来人一身深绿色的西装，蓬勃杂乱的头发倒是和小女孩如出一辙，一抹一字胡，麦色透黑的皮肤因到处寻找女孩而透着红色。

        “你好，我是中森银三。”中森银三抹去女孩的泪水，温和地揉着她的头发，“这是我的女儿，中森青子。谢谢你刚刚帮我照顾她。”

        “不客气。”及川凛同伸过手来的中森银三握手，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职责所在。”

        中森银三了然点头，他在来之前就已经看到不少同事，猜到了不少：“那我就先带青子回去了，辛苦。”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及川凛笑着挥手。

        中森青子一手牵着中森银三的手，一手牢牢拿着及川凛送她的纸巾花，眼圈还泛着红，几乎是走几步回一个头。

        及川凛看着小女孩的模样，挥挥手，示意对方早点跟着父亲离开。抓捕行动不需要及川凛来盯梢，他只负责最后的计划没有任何纰漏就行。更何况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及川凛敛眸轻笑，转身离开。

        中森青子看着刚刚还温柔和她微笑的哥哥就这样转身，夕阳之下，青年挺拔的身影融于红色的霞光之下，柔软的茶色头发被风吹拂着，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及川凛开着车，蓝牙耳机不断有声音传来，他把车开得飞快，来到一处废弃工地上。

        “…………以上，及川先生，除了伊藤任三郎之外全部抓捕归案。”

        “嗯。”及川凛轻轻应了一声，将放在车抽屉里的手/枪别在腰后，“知道了。先收队吧，我已经知道他在哪了。”

        “及川。”温和的声音传来，透过电子设备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告诉我地址，你不准擅自行动。”

        “宫泽前辈，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及川凛的声音卡顿起来，像是被什么电磁干扰了，

        “而……是……他……”

        “砰！”一个小响声，及川凛轻笑着将手中的废品扔出窗外。

        “哒。”

        “哒。”

        “哒。”

        ……

        …………

        脚步声在寂静空旷的楼梯上响起，及川凛望向前方，伊藤任三郎正站在楼梯口的地方，身上甚至还穿着白大褂。

        及川凛弯起眼眉，温和的笑容面具掩藏着深处的讥讽，“怎么，不和我下去吗？警察马上就要来了。”

        伊藤任三郎举起手/枪，对着及川凛的眉心。

        惊讶地扬眉，茶发青年装作无辜的样子举起双手，“怎么了？”

        “组织已经放弃我了！”伊藤任三郎瞪着及川凛，声音都有点嘶哑，“你是来收割我的吧！”

        “收割叛徒的任务向来都是琴酒比较勤快，我可没有那方面的嗜好。”及川凛盯着脚尖，漫不经心。

        “那你来干什么？”伊藤任三郎警惕地看着对方，不敢分神。

        “我？我是警察啊。”及川凛笑得纯良，就好像他真的是一个爱岗敬业的好警察，“我可是根据公安高层下达的逮捕令来抓你呢。”

        “砰！”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及川凛的小腿猝不及防被打中，踉跄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倒是真实了不少。

        “没想到，还有人。”带着某种欣赏的语气，及川凛微微移到墙边，靠着轻喘。

        从后面转角的阴影中出来一个人，这个人看着面熟，及川凛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也是组织里的。

        呦呵？反叛的抱团了。

        身后那人冲上来，一把将及川凛别再腰后的手/枪丢向伊藤任三郎，一边控制住及川凛。

        “喂，松川，小心点。”伊藤任三郎冲着那个男人喊道，他急忙走过来，确保绳子已经束缚了及川凛才放心开口，“孤身一人就敢过来，我是不是该说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小腿肚子钻心地疼，及川凛有点站不住的样子，靠坐在墙边，所幸这俩人认为及川凛已经没法逃生了，也就放任。他仰起头，碎发遮住无害的绿眸，棱骨分明的脸庞无端增添一丝冷意，嘴角挂着嘲弄的笑意，“嗯，我的胆子一向很大。”

        “博摩尔，”枪口抵在及川凛的脑前，冰凉的触感给了及川凛一点熟悉感，“很抱歉，看来不得不让你去/死/了。”

        及川凛还是笑意盎然的模样。

        等宫泽生带着警察们赶到的时候，只在一楼看见了俩具尸体，从死状来看，似乎是坠楼导致的。

        “快！分成三队，去找及川！”宫泽生厉声，生怕自己也会看到及川凛的尸体。

        宫泽生大步往楼上跑，既然嫌疑人已经坠楼身亡，说不定……说不定……及川还活着。那个有着绿色眼睛的，酷似自己弟弟的青年！

        撞入眼帘的，是青年倒在地上的模样。

        “及川！”

        及川凛睁开眼，看着宫泽生着急的模样，懒懒开口：“前辈，没死呢。”

        宫泽生如释重负，他看着眼前青年苍白的模样，不知是不是伤口疼的，额头全是汗，凌乱的头发打在脑前，一如既往的懒散模样。

        “你这家伙……”宫泽生立刻招呼其他人，让他们送及川凛去医院。

        完成了“任务”的及川凛，在等到接应自己的人后，终于放下心来，他微微阖上眼眸，在车上装作假寐的模样，闭目养神。他没有在旁人面前睡觉的习惯，这会让他极其没有安全感，及川凛在心里默默数羊，想着自己晚上回去和松田阵平他们吃什么比较好。

        只是小腿的枪伤，完全不需要住院。

        或许……

        及川凛在医院里取好子弹出来，发现已经围在自己主治医生前面的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和伊达航。

        “你们……怎么来了？”

        松田阵平撩起袖子，面目有些狰狞：“或许应该你来告诉我们，你怎么又进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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