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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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的京城，已经很暖和了。楚修站在树下，看着郑筝朝他走过来。小姑娘换了春装，越发苗条纤细。
“太子哥哥最近很忙吧。”
郑筝走到楚修跟前，略微仰起头看着他。
楚修笑着点点头，又见时辰尚早，就想和郑筝说说话。
“今日无事，要不要去东宫玩一会儿？我那儿有很多西域来的小玩意。”
郑筝知道那锦帕给楚修的时候，最好要避讳着众人。她赶忙允了，带着人与楚修一道往东宫去。
暮春时节，郑筝一路走过来，微微有些出汗。脸颊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到了东宫，楚修让人递了杯茶给她。
“太子哥哥，我想喝点凉的。”
郑筝怕热，总觉得热茶喝下去不畅快。
“那可不行，回头病了可是要遭罪的。”
郑筝鼓起嘴巴，还要说话，就见楚修神情严肃地看着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乖乖地喝茶。
毕竟不是夏天，郑筝身上一会儿就凉下来了。她见楚修身边都是他的心腹，这才把锦盒拿出来，递给他。
“这是娘亲前些日子收拾东西找出来的，说是先皇后在闺中的时候，送给她的。娘亲让我交给你，留个念想。”
楚修接过来，打开锦盒，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展开。年头久了，洁白的锦帕微微有些发黄，鲜亮的绣线已经陈旧起来。
他伸出手，缓缓地从上面划过。他发现在帕子的边角，绣着一个小小的莘字，
一直以来，楚修对叶莘的想象，都是听别人描述的。据说她爱笑，喜欢吃甜的，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功课很好。虽然楚修知道很多很多，但是楚修始终拼凑不出叶莘的样子。她是那么的模糊不清。
这方锦帕在手中，楚修才觉得他娘亲的形象有些鲜活起来。楚修看着那帕子，一言不发。
郑筝在一边瞧着，见楚修沉默不语，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他。一时间，东宫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许是因为外面的鸟鸣声，又或者是因为微风拂过窗棂，楚修这才回过神来。他抱歉地朝在一边陪着他的郑筝笑了一下。
“太子哥哥不高兴？”
郑筝歪着头看着他，清亮的眸子看着楚修，仿佛能看到他心里。
楚修点点头。
“是的。”
楚修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是自己十岁生辰的第二天。之前他就察觉自己与郑家其他孩子不同，但是到底没有得到最终答案，也就佯装不知。
郑家老太爷与怀恩告诉他之后，楚修一时缓不过神来。他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坐在树下发愣。
郑筝那会儿不过才五岁，还是个娃娃。她见楚修好几日没陪自己玩，终于忍不住带着侍女去了楚修的院子。
小姑娘已经学了些规矩，走起路来一板一眼。她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就看见楚修坐在那里。
“大哥哥。”
郑筝站在楚修旁边，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他一下。
楚修回过神，朝着郑筝笑了一下。
“大哥哥不高兴？”
郑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凭直觉猜出了楚修的心情。
楚修愣了一下。
“没有。”
郑筝仔细地看着楚修。
“大哥哥骗人。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前些日子郑老爷教育楚简，说了一句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被郑筝学会了。
楚修见她一本正经的表情实在可爱，笑了起来。
“是，妹妹说得对，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就是嘛。”
郑筝说完，伸出手去抚楚修的眉心。
“哥哥不高兴也别皱着眉头，回来像福叔就不好了。”
福叔是郑家的管事，少年老成，皱纹多了些。
楚修这次真的被郑筝逗笑了，抬手捏捏她的脸。
“妹妹真会哄人。”
郑筝见楚修心情不好，就不再计较他捏自己脸这件事，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颗雪花洋糖递给楚修。
“大哥哥吃了这个就会更开心。”
郑筝爱哭，楚修就总用雪花洋糖哄她，没成想这一招被她学会了，拿来用在楚修身上。
“好。”
楚修接过来，放在嘴里。怪不得郑筝用雪花洋糖一哄就好，真的很甜。
“把雪花洋糖拿来。”
楚修吩咐旁边的宫人。
郑筝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她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了。
“那大哥哥可别再皱着眉头了。回来向怀恩一样，可就不好了。”
怀恩已经年过不惑，虽然样貌依旧英俊，但是到底上了年岁，有些沧桑。
他在门外候着，冷不听听见郑筝的声音，立时呆愣在那里。旁边的小内侍和宫女，对视了一眼，也低下头偷偷地笑了起来。
“好。”
楚修说完，笑了起来。郑筝坐在楚修旁边，看见他的笑容，愣了一下。
“怎么了？”
楚修见郑筝看着自己，抬手摸了摸脸颊。莫不是上面有脏东西。
“大哥哥笑起来真好看。”
郑筝对着楚修，时常还是在凉州的称呼。不知道为何，楚修听了这话，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在她眼里，自己真有这么好看？
因着不是整日子，楚修今年的生辰并没有大过。太后在宫中准备了一些东西，让彩月送过去。
彩月到了东宫大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这个时候，谁会在东宫？
“里面是郑家姑娘。”
怀恩小声告诉彩月。
楚修与郑筝正在书房看郑筝送的帕子，楚修想起来郑筝第一次绣出来的帕子，有些感慨。
“妹妹可还记得那朵芍药？”
“怎么不记得，气死我了。”
郑筝第一次绣好的成品，是一朵芍药花。她兴致勃勃地拿给郑夫人，一副我很棒的表情。
郑夫人把那方帕子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一会儿，一脸疑惑地看着郑筝。
“娘的宝贝筝儿，你绣的这是什么啊？”
郑筝没想到她娘亲会这么问，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芍药啊，不像吗？”
楚修和郑简这个时候都在一边坐着，郑简拿过来瞧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
“像，特别像被踏雪啃过的芍药。”
踏雪是楚修的一匹马，平日最喜欢啃花。
郑简说完，郑夫人就忍不住笑了。楚修在一边瞧了一眼，不得不说，确实挺像。
“别听你二哥哥胡说八道，多好看。”
郑夫人安抚郑筝。
郑筝白了郑简一眼，还轻轻地哼了一声。
楚修想着以前的事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简儿说话素来就是这样。’
郑筝赞许地点点头。
“前些日子，哥哥去翰林院之前，祖父和父亲特意把他叫到书房，让他遇事多看多听少说话。”
说到这里，郑筝压低了声音。
“父亲说，翰林院都是文人，虽然不会揍他，但是文人的嘴比刀子还厉害，哥哥绝对会吃亏的。”
楚修点点头，这个确实是郑老爷能说出来的话。
“结果祖父瞪了父亲一眼，让哥哥不要听父亲的。父亲很不高兴，结果祖父说，哥哥在翰林院被文人挖苦几次，就能改了那张嘴。”
这下，楚修朗声大笑。郑家老爷子，从来说话就是这么有趣。
彩月一进门，就看见楚修与郑筝两个人笑作一团。少年英俊，少女明媚，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彩月姐姐怎么来了？”
“太后娘娘给您送了些东西。”
彩月虽然是太后身边的心腹，但是并不拿大，是以楚修对她印象很好。
“劳烦彩月姐姐跑这一趟。”
楚修对着彩月，也很是客气。
他又问了几句太后的情况，这才让怀恩送客。
彩月回到太后那里，把郑筝在东宫的事情说与太后。太后想了想，忽然心头有了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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