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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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完两套真题，已到10:30。约好的时间是11:00见面。书店离家不远，叶然步行前往。
正值秋末，凉风卷起不少落叶。空中流云聚散匆匆，汇成不同形状。
她习惯了早出晚归，学校、家里两点一线，难得这个时间段在大街上走走，倒也不失惬意。
路口有人招手。那人一双小白鞋，深蓝牛仔裤，米色假两件薄毛衫，衬衫衣领处系着浅蓝蝴蝶结。
她笑意盈盈，挥动手臂，就像手里攥着拨浪鼓。
“等很久了？”
“没有，我也刚到。”
叶然挑了挑眉，默不作声。
前几天一起上学，每次她到小区门口，都能看到这人的身影。问起来，回答无一例外是“我也刚到”。有天翻身下床后她先跑去阳台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让她一路都五味杂陈。
“怎么了？”
见叶然静静看着自己，白浔不明就里。
“没什么。走吧。”
并肩走了没几步，白浔就退到了叶然身后，二人保持半米距离。
“这人行道窄吗？”
“没有啊，挺宽的。”白浔不假思索。
叶然站定，发现对方也站定，就转过身：“咱俩有必要错开走？”
白浔愣了两秒，梨涡浅笑：“习惯就好。”
路过奶茶店，叶然去买，白浔在路边逗一只泰迪。她蹲下身，泰迪就凑上前，嗅她的胳膊，舔她的手掌。
一个小女孩跑来：“喜仔，回家了。”闻声，那名叫“喜仔”的小狗四蹄生风，一溜烟跑远。
白浔目视前方，喃喃自语：“那是一家三口啊。”
站在背后，看不到表情，但叶然听出了这语气中的羡慕。
关于白浔的家庭，在包豆豆给她的那些作文中，叶然多少了解过。
有篇文章写：“那时她说她会来看我，于是我奋力去追她的影子。哪怕明知，她不会来。夕阳下，我默默祈祷，永远都别醒。因为在梦里，我可以看见妈妈。”
后来，叶然又用三颗糖换得了一点线索。
钟塬说他消息有限，只知道白浔的爸爸早逝，大概十年前醉死在了酒桌上。爷爷奶奶家底不错，两年前相继离世。白浔一直由姑姑抚养。没有兄弟姐妹。
女生仍目不转睛看向前方，叶然咳了一声，随手递来一杯果茶。
“我说了我不想喝。”
“拿着呗，也许几分钟后就想了。”
“谢谢你。”笑容清甜。
二人在书店找到指定书目，不约而同，各自手机“叮咚”几声。
叶然滑开看了一眼，不是要紧事，暂且已读不回。白浔手指搭上九键，消息发得飞起。
【新八】：你去买书了吗？顺便帮我带一本。
【夜兔】：好的。
【新八】：大恩不言谢，回头请你吃饭。
【夜兔】：举手之劳。
【新八】：吃饭一定得有，多亏你提点，我俩和好了。
【夜兔】：恭喜。
白浔回消息时，叶然去一旁看数学资料。手头试卷差不多刷完了，她想再选一套。
比对完几份模拟题，透过书架，可见女生低头看手机，眼梢带笑。叶然皱眉，三四秒后，拿起一份《名校押题卷》去柜台结算。
白浔抬起头，在店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叶然。她匆匆结算，一手抱着英语练习册，一手拿着果茶，走出店门。
那人在路边，身旁是秦越。
白浔走过去，正听到秦越说：“等我两分钟，咱一起去吃午饭。”又一转头，“这么巧，白马也在。”
“草儿也来买资料？”
“嗯，就得暗自努力，否则追不上wuli叶的步伐。”秦越边说边把手按在叶然头顶。
叶然抬脚，却没踢下去，只白了男生一眼：“就等两分钟。”
秦越跑进书店时，白浔就着吸管喝了一口果茶。西瓜味。好甜。
“你俩约好的？”
视线落在白浔怀里的两本练习册上，叶然眯了眯眼：“你猜。”
“你早说，我就不来凑热闹了。”
叶然看向远方，云白天蓝。那云汇成了什么？傻狗还是笨猪？
“你俩要约饭，那我先回去了。”
“一起呗。”
“不太好吧。”
说话间，男生已跑了回来。
“走，这附近新开了家火锅店，味道特给力。”
三人进店，服务员热情相迎。
“请问你们要点什么汤底？”
秦越毫不犹豫：“香辣。”说着看向对面，“我记得你特爱吃辣锅。”
“要鸳鸯锅，加个番茄汤。”
叶然说话时，身旁女生眉开眼笑。
菜单拿上来，白浔先点了几样，叶然没勾选，直接递去对面。
秦越皱眉：“白马，你——好吧，你适合跟高僧一起玩。”
火锅很香，但有人的筷功实在不怎么样。豆腐块第二次掉下去时，番茄汁溅了起来。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白浔手忙脚乱，抽出纸巾递给“受害者”。
秦越幸灾乐祸：“wuli叶，敢穿白衣，就要做好被弄脏的准备。”
白浔尴尬看向身旁之人，她肩上的两处鲜红异常突兀。
“我——”
“不碍事。先吃饭，粉快煮坏了。”
白浔接过叶然递来的漏勺，直恨自己没脑子。刚才怎么没想到借助工具？
饭桌上没什么话题可聊。大多数时候，秦越和白浔互问互答，叶然静静听着。
“草儿，你怎么也买了这本练习册？”
“干嘛？这资料只能你们晋级选手使用？”
“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我说，我是帮其他选手买的，你信吗？”
白浔面露困惑。总共只有五个人，目前只剩两人不知是否已买。
“施朱？”
秦越摇头：“实不相瞒，我特意来买给wuli叶，但她不给我表现的机会。”
“她都自己买了，你怎么还——”
“因为，我也要刷这套题。我要早日超过她，让她对我刮目相看。”
白浔若有所思。她不知道的是，秦越信口开河时，他被狠狠踢了小腿。
吃到中途，秦越第二次被踢。这一回，他一惊一乍：“卧槽，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
“草儿你怎么了？”
秦越乐呵：“没事，不重要，咱继续聊天。”
忽略对面的死亡凝视，秦越作死重复之前的问题：“所以，你俩到底什么恩怨？”
“我弄伤了施朱的妈妈。”声音很低。
“什么？”秦越咋呼完，又压低嗓音，“不严重吧？”
“这我说了不算。”
空气静默。四周香气缭绕。过道里，服务员走来走去。叶然见女生在用左手拇指抠右手掌心，就咳了一声。
“麻烦把纸巾递给我。”
“哦，好。”白浔行动起来。
菜没煮完，秦越就跑了他接完电话回来，说有急事得先撤，临行前还把手按在叶然头顶。
“少吃点辣吧，命要紧。”
“起开。”
叶然抬脚。秦越灵巧躲过，而后跑出店外。
“你俩这关系，要说‘还行’，可真没人信。”
叶然没回话，起身坐去秦越的位置。
“前天草儿还问我想要什么礼物。”
“你怎么说？”
“我说不用，载你上学不过举手之劳。”
放下水杯的同时，叶然挑了挑眉。
二人相视无言。电话铃响起，叶然随手挂断。对方又打来。
白浔浅笑：“接吧，没事儿。”
下一秒，等她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叶神，怎么不回我信息？”
“之前没看手机。”
“我申请很多遍了，他根本就不搭理我。”
“放弃吧。”
“不行，本姑娘认准的事，绝不轻言放——。”
对面女生用一根筷子去戳零食盘里的小番茄，一不留神弹起一颗，恰好掉进叶然的水杯。
挂掉电话，叶然指腹摩挲眉心，一言不发。
“抱歉抱歉，我——”
“这次，你是故意的。”
“我错了。”
“瞄得挺准。”叶然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白浔回味了近半分钟，还是没理清这语气是赞许还是嘲讽。
柜台边，服务员说账单已经付过了，硬送了两个小礼包。
这个时节，午时的阳光温度刚刚好，凉风习习，沁人心脾。
有人一见到猫猫狗狗就挪不动腿。叶然只好站在一旁刷手机。
对话框旁显示未读27条。
【校花】：本姑娘快要被这人搞疯了。
【校花】：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校花】：等我把他弄到手，我再收拾他。
诸如此类。叶然冷哼一声，随手回复。
【！】：至于吗？
对方秒回。
【校花】：你不懂爱情，我不跟你扯。
【校花】：叶菩萨，请伸出援手。合作共赢。
接着一连串“磕头”“救救孩子”“感谢大佬”的表情包。
叶然：“”那人值得你卑微至此？
找到杨希的头像，发送消息。
【！】：通过一下呗。
几乎同一时间，新消息弹出。
【醋溜滑板鞋】：谁？那个校花？
【！】：嗯。
【醋溜滑板鞋】：头像太吓人，我以为是整蛊。
叶然叹气。不用返回查看她也知道，施朱用的是“如花挖鼻孔”的图片。
【！】：人是正经人。
【醋溜滑板鞋】：小老妹，哥哥高三了，不能分神谈恋爱。
【醋溜滑板鞋】：我一天天忙得要命，没工夫照顾小学妹。
【醋溜滑板鞋】：卖你个人情，哥哥大发慈悲地通过她。
【醋溜滑板鞋】：不过，我要考不上清华，你去我家祠堂跪着。
叶然：“”就这货，施朱猪油蒙了心。
几分钟后，被猪油蒙了心的人发来十几条感激之言。叶然嫌吵，干脆退出app。
女生还蹲在地上逗猫，乐此不疲。
“白浔，咱该回去了。”
闻到身上的怪味，叶然撒腿走得飞快。
“有急事吗？”
“嗯。”
“怎么了？”
“回去洗澡换衣服。”
白浔：“”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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