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寒夜

蛋糕、鲜花、礼物和红酒，共同组成了一个难忘的生日。

        一次酣畅淋漓的亲热过后，两人懒洋洋地躺在被窝里，感受着难得的平静。沈意疏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支起身子去摸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刚过12点，正式进入10号了。“生日快乐，”她重新躺下来，“今年我是第一个吧。”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胜负欲？”但无疑是受用的，郑泽运笑着挪近，用尾指勾了一缕沈意疏的头发把玩，顺带回味了一下方才她那迷乱的、横亘于隐忍和放纵之间的神色，有种动人心魄的靡丽，“谢谢，能再听见你说这话真好。”

        “吹蜡烛的时候许了什么愿望？”她问。

        “说出来就不灵验了，除非……”他拖长声音吊住她的胃口，“你能帮我实现。”

        沈意疏侧过身来，两人变成面对面的姿势，认真脸：“郑泽运xi，你听过三把斧头的故事吗，太贪心是会受惩罚的。”

        “不过，”她话锋一转，勾起嘴唇笑，“看在去年没能陪你过生日的份上，今年的愿望本神灯精灵来为你实现。”

        “那你靠过来一点。”

        沈意疏乖乖照做。

        他说话时，温热的鼻息悉数喷吐在她耳侧和脖颈的肌肤上，酥酥麻麻的，沈意疏几乎是立刻就不太好了。

        耳朵和腰都是她的敏感带，棉被下他的手不知何时搭了过来，安静的房间内，潮湿的欲/念又开始缓慢滋生。

        在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一根前，沈意疏决定先解决正事，刚才他说了些什么，好好生活，谁，他，还是我吗？

        就知道她没听仔细，郑泽运耐心重复了一遍：“就算我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身边，也希望沈意疏xi可以好好生活。怎么样，精灵大人，可以为我实现吗？”

        顺利消化掉这句话后，沈意疏犹疑地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正如你所说，太贪心是会受惩罚的。”他笑着引用了她的话，“所以我把今年的愿望许给你，按时吃饭、认真工作，最重要的一点，好好活。”

        隐隐感觉到鼻头有些发酸，沈意疏连忙低下头去：“我知道了，不用担心，一定会实现的。”

        郑泽运把她揽进怀里：“如果因为感动想落泪的话，也是完全可以的，大人。”

        “我才没有！”性格中的傲娇与要强齐齐探出头，帮沈意疏把流泪的冲动给憋了回去，似乎也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做到这事，她只好提前透露了一个本来当作惊喜的消息给他，“我确定上红白了。”

        “真的？”

        “日本经纪人前两天告诉我的，14号就会出出演嘉宾名单，我想当惊喜来着。”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郑泽运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不过是你自己还是组合？”

        “我自己，和lisa一起在鬼灭组曲环节登场。”

        “果然还是因为鬼灭，那我预测得很准嘛。”

        “你知道的，我们队里没有日本人，在nhk那边就被审查会卡了。”提到这个沈意疏还有些忿忿不平，“twice今年会继续上；izone要不是出了造假风波，大概率也能依托4846系的背景出演；只有我们，明明有一首大热曲目却还是未能成行。”

        郑泽运轻拍沈意疏的背，宽慰道：“没关系，带着成员们的份一起努力就好了，我相信她们也是这么想的。”

        “我现在充满了斗志。”沈意疏说，“所以哥完全不用担心，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我都会认真对待的，遇到事情我一定打电……诶，你要上班，那还是发消息吧。”

        “好，都可以。”

        -

        14号，红白歌会出演歌手的记者发布会在东京涩谷的nhk电视台举行。改换年号后的令和初次，同时也迎来了创立后的七十周年纪念，本届红白歌会具有十分特别的意义，而首次出演的歌手则更加受人瞩目。

        其中白组有5组初登场歌手，红组有4组，分别是日向坂46、foorin（米津玄师担任制作人的组合）、lisa以及euphy。后两人不用多说，一看就知道是因为大热动漫《鬼灭之刃》，但即便如此，仍然有一些质疑的声音出现。

        被蓝堂薰告知今年会出演红白后，沈意疏已经能想到完整名单出来后外界会怎么议论她了。靠一首只播放了5集的ed登上日本春晚的舞台难免让人错愕，觉得德不配位，但是《憧れの背中》的配信表现亮眼，即便做不到全民“红莲华”热，却也不能否认这首歌当下的确热度惊人。再说了，她年初发行的《ibegyou》传唱度可不输这首鬼灭ed，传唱度奇高，并且月初已经达成了白金唱片认证，综合今年的成绩看，她上红白没有半点儿问题。

        你们日本人应该质疑的明明是，从去年火到今年的《鏡さん》为什么没有出现在红白舞台上，噢，你们抗韩，那算了。

        粉丝内部却意外地没有因为这个事情撕起来，原因是所有人一致认为沈意疏上红白唱的是鬼灭那首片尾而不是fate剧场版主题歌，这样一来就说明她只是抱到现象级动漫大腿才能上的，本人还不足以越过组合去，简单说就是唯四或者各家唯粉都不患寡而患不均。

        组合有hit曲，但没上红白，可以；euphy唱了鬼灭ed，搭上动漫东风上红白，可以；euphy唱了别的歌（不管是iby还是什么原创单），靠自身人气上红白，不行。

        总而言之，没人愿意承认沈意疏离了团单干还能干得很不错（虽然事实上可能也确实不错），本来环球想捧她的心思就日/韩圈路人皆知，要是真有一天她决定跑路那还得了？

        紫吹（冷笑）：呵，这个时候又承认我姐是top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相当振奋粉圈的好消息，四代女团首个单人出演红白歌会，也是历代kpop女团中唯一一人，团粉唯粉都乐疯了，俨然如过年一般，一时之间个超团超全是转发抽奖的庆祝微博，微博内外都充斥着快活的空气。

        沈意疏远不远：带话题沈意疏出演红白歌会转发此条微博，12月31号不限属性随机抽五个姐妹送一瓶cpb钻光粉霜，色号自选。

        雾都人民真蒸汽：带话题再夸夸sys，20号从转发里抽一个256g紫色iphone11，会视奸主页，嘴过毛人的不抽。

        sys不发迷你二不改id：带话题转发，月底开十个648送你氪游戏，仅限紫吹和团粉，抽到的人需上迷你一购买记录，运回不运回皆可。

        我与论文不共戴天：不带话题，转发就行，等我写完论文抽一个人代写申请文书，最好是英国的哈，因为我只熟这边的情况。

        天空树保护协会会长：那我抽一个人送f大中文系研究生专业课笔记电子版好了，现当代文学专业，我自己看书总结的，初试成绩可以进我主页搜初试看。

        ……

        筹备专辑、等待回归的日子里，有好消息也有不好的消息，11月24日，具荷拉在家中自杀身亡，一个月前才因为崔雪莉自杀而震动的kpop又蒙上了厚厚一层阴云。

        尽管不在同一家公司，但沈意疏还是抽空和朴秀荣代表组合前去吊唁。kara曾是红极一时的女子组合，没想到如今竟也天人永隔，而联想到具荷拉遭遇渣男前任暴力对待并以两人性/爱视频勒索的经历，实在不胜唏嘘。

        回程的路上，沈意疏上网看见龙俊亨修改ins简介为具荷拉祈福的新闻，心情更复杂了。

        “哎，要是他们俩能走到最后就好了。”朴秀荣感到惋惜，“以前也是真心相爱过的吧。”

        “都是艺人，想要长久维持一段关系太难了，能留下一段美好回忆就是很棒的结局了。”沈意疏说。

        “但姐姐你和leo前辈交往有……”朴秀荣伸出手指数了一下，“三年了吧？”

        “这期间也分手了快一年啊。”

        “那也是两年！”

        “你怎么能只看到个例呢？”

        “诶，我这不是希望你们能长长久久吗？”忙内如是说，“前辈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你可把握住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如果有结婚的那一天一定让你做伴娘。”

        “我还要唱祝歌！”

        “嗯嗯嗯行行行就算是wendy姐要唱我也不让。”

        -

        一转眼就到了12月，随着这一年进入最后的倒计时，redvelvet特别专辑therevefestivalday3也正式拉开了预告的大幕。

        day3的服化道有别于前两张专辑，走的是低调内敛的优雅风，不过看那既有惊魂记色彩、又肖似鬼新娘的预告图，说是希区柯克式惊悚电影风，也没多大问题。

        自己的单人预告出来之后，沈意疏转手便发给了郑泽运。他12月2号正式去城东区厅报道了，社会服务役的工作没想象中那么难，朝九晚六准点上下班，比爱豆活动期间作息规律多了，两个人干脆固定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来联系。

        当初写词kenzie说宗教味太浓，但轮到沈意疏拍预告时，背景却放在了教堂里。她穿着黑裙头披白纱侧身而坐，光线落在身前，教堂壁画与崇高的圣母像统统陷入了身后的阴暗与静默中，她斜斜地睨了一眼镜头，就像是在嘲讽光明中的人们。

        “你们这次是要做什么概念？”郑泽运看完立刻在电脑里搜索沈意疏的名字，这张黑裙白纱图在27寸的大屏上一点一点加载出来时，视觉冲击力更强了，他点点鼠标，设置为壁纸，“上次是逃出失乐园，延续day2的话，堕落天使吗？或者光明的陷落之类的。”

        “太宗教了，不合适不合适。”沈意疏解释道，“这次做了只有我们才能做得出的东西，我个人很喜欢，为了保持惊喜就先不剧透了，哥好好期待吧。”

        沈意疏说不剧透果然就真的没剧透，托了言出必行的女朋友的福，23号这天下午，郑泽运早早地就开始期待了。好不容易等到六点下班，他找了个还有些东西需要处理的借口，委婉回拒其他人去喝一杯的聚餐邀请，在浏览器中进入youtube首页，redvelvet的新歌mv已经出了，鼠标移上去，他正欲点开——

        “hiong，你在看《psycho》的mv吗？原来你也喜欢我们rv？”

        一个同期突然冒出来，郑泽运吓得险些点错。虽然是同期没错，但这位实际上才只有20岁，单眼视力受损严重无法服现役，因而也是以社会服务役入伍的，但性格很好，整个厅里的人都很喜欢他。

        “我们？”捕捉到这个关键定语，郑泽运表示了疑问，男生随即亮出了自己的手机——透明手机壳里夹着一张沈意疏的小卡。

        郑泽运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对呀对呀，我很喜欢莱德贝贝！”

        “本命euphy？”

        “马甲（没错）！”

        哈，果然。

        既然提到爱豆打开了话匣，男生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全队都很喜欢啦，不过最喜欢的还是euphy，我的理想型就是这种又美又酷的年上大姐姐……”

        可惜，你的理想型不但不喜欢年下，还有了男朋友，那就是我。郑泽运在心里为这位男粉默默点上一排蜡烛。

        “既然哥也要看，那我们就一起吧！要不是哥是艺人服役期间不方便露脸，我们俩还能一起做个粉丝reaction发youtube。”

        话说到这份上，郑泽运也没法拒绝，只得分给他一只耳机。

        看完mv，他想他知道为什么她说只有她们能做出来了。

        像《psycho》这样诡异阴森却又甜美诱惑的歌，给除了redvelvet之外的女团唱都没有那个味道，twice不行，blackpink更不行。

        这么想着，郑泽运打开kakao给沈意疏发去了mv观后感：

        “确实是只有redvelvet能做的歌。”

        “完全在期待值之上。”

        大家都这么想，于是《psycho》拿到了今年女团曲最好的音源成绩：多榜空1，melon空破，首日收听89万，迅速达成apk，并拿下了12月的音源月冠。如果今年的回归三部曲是一场专属于redvelvet的音乐庆典，那么《psycho》无疑为这场庆典举行了非常完美的闭幕式。

        以往的年末总是不太平，今年就剩下几天时间了，《psycho》的好成绩加上沈意疏的红白，她们似乎终于能圆满结束这一年了。

        周一专辑上线，周三就是sbs的年末歌谣祭，主打歌为了视觉效果自然是要事前录制的，但舞台上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有一滩水，沈意疏哪怕穿着只有三四公分的粗跟玛丽珍鞋也依旧跳得小心翼翼，唯恐打滑摔倒，第一遍录制结束后经纪人通知了staff，安排清洁人员拖干后才继续第二遍录制。

        “sbs这个管理工作做得很不到位啊。”第二遍的效果就很完美了，所以rv早早结束录制工作回休息室，在路上姜涩琪小声说起刚才的事。除了顾忌沈意疏的膝伤cody没给她准备细跟鞋，其他人都是细高跟，理由是搭配衣服好看，厚底粗跟一看就很笨重，没有那种脆弱轻盈的破碎感。

        “娜琏跟我说她们提前录制的时候感觉到了舞台在晃动。”沈意疏没说什么，但不安的表情也表示了对sbs的疑问。

        裴珠泫叮嘱道：“大家晚上上台时都走慢点，安全最重要，wendy待会儿彩排时也多注意一下。”孙承欢在sbs歌谣大战上会演唱《阿拉丁》主题曲，晚些时候还要去彩排。

        “嗯，我知道。”孙承欢扬起笑脸，点点头。

        但到了中午她们没有在休息室迎接到彩排归来的主唱，而是孙承欢摔下高台的噩耗。

        陷入混乱的众人随即坐上保姆车去了医院，检查结果直到晚上才出来：右边盆骨与手腕骨折，右边颧骨骨裂，全身多处挫伤，恢复需要数月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四个人都感觉眼前一黑，几乎靠互相扶着才能站得住，仿佛因为悲伤过度已经流干了眼泪。这个冬天的夜晚太可怕了，也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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