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办公室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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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郁临睡前收到了周沐淮的短信,焦急的心暂时得到缓和,来回踱步的脚也止住,她转身回到寝室。
室友们全都打着光在挑灯夜读,看见乔郁进来,关心地问道:“乔郁,你联系到他了吗?”
乔郁听见人问,回答说:“联系到了。”
“那就好。”
“嗯。”
短暂的对话过后她们又回到之前安静的状态。
乔郁的寝室除了陈晨,其他人对周沐淮没有太多的印象。她们也只是偶尔从旁人的口中听到一些关于周沐淮的信息。所以今天对于她们而言,和昨天、前天没有任何不同。
但室友乔郁对这件事非常上心,她们的漠不关心与之相对起来,就导致寝室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不过,她们都不是喜欢情绪外露的人。寝室能够保持一整年的和谐,也是因为大家的性格多多少少有些相似。
乔郁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灯陷入沉思。
杜景春告诉她,世界上的好人总是占大多数,她相信她的妈妈从来不会骗她。
但令她费解的是,这些围观的同学是坏人吗?
他们没有打人,也不是流言的制造者。
但他们是流言的传播者,一传十十传百,无心之话随时都会成为扎在他人身上的一把刀子。
他们能有多坏呢?不过是想在无聊时多一点谈资,仅此而已。
这世界并不像杜景春形容得那么美好,社会阴暗的来源远比我们所能想到的更加奇葩。
第二天黄文峰照常来到学校,他的脸有些肿,嘴角旁边贴上了创可贴。他仍旧是一副“老子最吊,你们都是垃圾”的样子,哪怕在众目睽睽睽之下走进教室,他也毫不忌讳地丢去白眼。
在回到座位的时候,他刻意去看看周沐淮的位置,发觉是空位后心里越发的沾沾自喜。
在他看来,周沐淮就是打了败仗脱逃的战士,在他这个胜利者面前无地自容。他不耻于敢做不敢当的行为,打人退学是事实,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何必装模作样地挤进好学生的行列。
对他黄文峰而言,老子坏就是坏,要坏得众人皆知。
周沐淮这个怂蛋!
黄文峰得意洋洋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然后安心地睡起觉来。
怂包,快回来吧,我还等着看你的好戏。
等到大课间,徐静把打架的相关人员叫到办公室。乔郁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几个男生一字排开笔直地站在徐静面前,除了黄文峰。他双手环抱,靠在墙上,看着徐静旁边面色苍白的周沐淮,恶作剧般地吹两声口哨。
徐静呵斥他,“黄文峰,站好!”
黄文峰撇撇嘴,仍旧不管不顾,并且不耐烦地说着:“徐老师,您要问什么快点儿问吧,别耽误我睡觉时间。”
徐静对于这个问题学生感到十分头疼,她已经向化学老师告过无数次状。管教他他根本不听,不管又是班主任的失职,什么时候黄文峰能听话一点,她就要谢天谢地了。
算了,暂时先晾着他吧。
徐静看向乔郁,问她进来有什么事。
“徐老师,我去还手机,来拿一下钥匙。”
徐静从抽屉里拿出钥匙,递给乔郁,眼里充满赞许的目光。
乔郁昨天晚上打电话向她请示到办公室取钥匙拿手机,说想帮忙一起找周沐淮。她和周沐淮的关系还行,也许周沐淮会联系她。
懂事听话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徐静摆摆手,便让乔郁出去了。接下来还有一件大事等着她处理。
“李达,你先说,昨天下午发生什么了?”
“黄文峰先是占了我们的场地,然后还辱骂我们,我们就挤在了一起,周沐淮不小心打到他。徐姐,这次我们真的没有挑事,是黄文峰故意来招惹我们的……”
李逵滔滔不绝,徐静没有打断他,而是听他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才去问下一个人。
夏梓恒:“黄文峰骂我们孬种、懦夫,他就是存心想打架。上体育课他让所有的同学远离周沐淮,我们去找周沐淮打球,他就针对我们,草!”
徐静瞪了夏梓恒一眼,警告他不要说脏话,然后继续听张扬的陈述。
张扬:“他们说漏了两点,我补充一下。首先黄文峰带着几个人霸占了我们的场地,但事实上他们已经有场地了,这种抢夺行为极其不道德。其次,是黄文峰先动的手,周沐淮在此之后才进行反抗。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我们不反抗,就要被迫让出场地,甚至一直忍受黄文峰的辱骂和推搡。”因此,黄文峰挨两拳是必要的。
不过最后一句话张扬可不敢说出口,他注意到黄文峰已经靠墙睡着才敢说出前面的那些话,最后一句,还是放在心里保小命吧。
听完三个人的讲述,徐静若有所思,随即让他们三个站到一边,开始询问两位当事人具体情况。
但——看见睡得正香的黄文峰,徐静心力交瘁,对化学老师感到同情,黄文峰是她的儿子她一定会被气死。
她将黄文峰唤醒,让他详细说明昨天下午的事情。
黄文峰揉着眼睛,敷衍地说:“他们三个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徐静压制住自己的怒气,耐心地问:“我希望你自己描述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敢作敢当不是你的名言吗?”
黄文峰听到这话有些愠怒,徐静说他不是敢作敢当的人?说就说,谁怕谁。
不过他没看徐静,反而盯着周沐淮,操着一副吊儿郎当的口气说:“没错,老子就是存心霸占场地的,先到先得有什么问题。反倒是他们几个怂蛋……”
“你他么——”夏梓恒一听见黄文峰骂怂蛋又急了眼,恨不得当着徐静的面再给他一拳,不过还是被李逵拉住了。
黄文峰继续说道:“他们几个怂蛋非要把场地要回去,老子不想给,骂了两句怎么着。呵,不就推了夏梓恒两下,周沐淮哟,抡起拳头往我脸上来,老子敬他是条汉子。哎,徐老师,他之前不就是因为打人被退学嘛,您给我透露透露,他这次会被退学不?”
“黄文峰!”徐静厉声吼道,她此刻只感受到一股怒火在心头上烧。
小打小闹可以容忍,恶意伤人绝不姑息。
“除了周沐淮,其他人都回去上课。”
李逵几个人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些留恋地离开,留恋着事情的后续进展。
徐静的办公桌前顿时空了下来,现在只剩黄文峰和周沐淮。
“周沐淮,你说,为什么要打人?”
在她看来周沐淮一直是个性格十分内向甚至有些孤僻的学生,不爱说话,不喜欢参加任何活动,她从没想过周沐淮会出手打人。哪怕招他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他有打人被退学的经历。
背后的原因她了解一些,所以才会上那堂特别的安全教育课。
她不希望这一次周沐淮打人是因为遭遇了和以前同样的事情。
徐静非常认真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周沐淮用手指轻轻扣着裤子的缝线,低垂着眼默不作声。
在一片沉默之中,黄文峰讥笑着替他回答,“当然是因为本性暴露呗。周沐淮,你能不能别那么装啊,老子都看不下去了。直说你想打人就完事了嘛。”
“你闭嘴!”
徐静并没有读心术,周沐淮不开口,她无从得知他打人的原因。
“周沐淮,所有事情到我这里,我都会尽力给你们一个公平的结果。你既然来了,至少也是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帮助。你要表达,我才有机会理解你,你懂吗?”
周沐淮停下手中的动作,终于抬起头,带着些犹豫不定的目光,看着徐静说:“我不想看到他……侮辱我的朋友。”
“周沐淮,拿夏梓恒出来当借口,你他么可真够怂的。”黄文峰朝周沐淮翻着白眼。
徐静忍无可忍,猛拍桌站起来,今天就是化学老师看着,她也要好好收拾一下黄文峰。
“黄文峰,我明确地告诉你,他不可能退学。”
“你一直不想做好学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因为你的父母都是老师,他们喜欢好学生。所以你就仇视一切好学生,用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变成不折不扣的坏学生。抽烟、打架、顶撞老师,不学习都已经不算是坏事了。”
“你觉得什么是好学生?不抽烟不打架就是吗?你错了,他们好的不是学习名列前茅,不是顺从老师,他们有自己起码的明辨是非的能力。”
“你呢?我知道你把周沐淮打架被退学的事情传出去,你为了让这些传言更有信服力所以刻意挑衅让他动手,一次不成就再来一次,反正这件事对你来说得心应手。你嫉妒所以做这一切。”
“你太令人失望了……”
“够了!”
黄文峰大声吼道:“徐静你别以为自己当老师很了不起,你跟我爸妈就是一路货色。”然后气急败坏地跑出去。
徐静后知后觉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后悔不已,一下跌落在座椅上。
她怎么能对学生说这种话……
周沐淮还在旁边,但经历了刚才的风波,她暂时需要静一静。
“周沐淮,回去上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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