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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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戏的人渐渐散开，有人去找老师，有人扶黄文峰到医务室。
事情的发生和结束不过短短几分钟，刺头黄文峰和传闻中的暴力狂周沐淮打起来，没人敢去掺和。
周沐淮不见了踪影，李逵带着夏梓恒和张扬在校园里找他。
“哇我看周沐淮打人太狠了，他那是把黄文峰往死里打啊。”
“喂，刚刚和黄文峰打架的是谁？他比黄文峰还厉害。”
“6班新来的，之前说的帅哥转校生，知道了吧。”
“周沐淮是个暴力狂，传闻是真的。”
“这种人怎么进的学校？”
“他之前就是因为打人被退学的，我看他这次说不定也要……”
“没有吧，我看黄文峰挑衅他来着。不过他打人确实狠，惹不起。”
……
周沐淮又当了一次红人。
拥有打人被退学经历的帅哥，远比在教室坐着的高冷帅哥更引人注意。
乔郁体育课请假了，她一直待在教室和周雯雯一起画黑板报，板报的主题就是校园霸凌。
“乔郁，你觉得周沐淮是那种人吗？”周雯雯一边画画一边问乔郁。
没等乔郁回答，自己又说道：“他长得那么帅，不可能吧。”
“他不是。”
周雯雯听到乔郁肯定地回答，“你也是因为他帅吗？”说完周雯雯自己也笑了。
“我才想起来，不管是谁你都说好。黄文峰在你这都能被捞出两个优点。”
乔郁摊了摊手，“每个人都有优点。”
“那你说说我的。”周雯雯停下手中的动作专心致志地看着她。
乔郁转过来盯着她，“漂亮、自信、大方、多才多艺。”
周雯雯被夸得不好意思，她清了清嗓子，昂起头，“多谢夸奖。”
不过两个人画板报平和的氛围很快就被下课铃打断，紧接而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落在两人中间。
大家议论纷纷，周沐淮打人的传言成真。坐实了暴力倾向的问题，自然而然的孤立变成了刻意。
乔郁担忧地看着旁边的空位，下午第一节课之后，周沐淮没再回来，但他的书包还在位置上。
他会去哪里呢？
徐静下午不在学校，李逵他们没有找到周沐淮，现在还有谁会知道周沐淮的去向。
乔郁坐立难安，在教室里艰难地捱到最后一节课下，吃饭的时间她叫上了陈晨一起去找周沐淮，两个人挨着把学校的地方找了个遍，连周沐淮的人影都没看到。
乔郁坐在操场看台上，听陈晨仔细讲述周沐淮打人的经过。
“你看到他打人了吗？”
陈晨摆手，“李逵在现场，他说周沐淮打了黄文峰两拳，都打出血了。”
“那之后呢？”
“之后就散开了，找老师的找老师，去医务室的去医务室。”
“老师？”乔郁疑惑地问，“体育老师吗？”
“不清楚他们跟体育老师说没有。但是我看到黄文峰去医务室了，等会儿是化学晚自习，化学老师应该会搞清楚是谁揍他儿子的，说不定化学老师知道周沐淮在哪儿。”
乔郁颔首，“希望能知道周沐淮的去处吧。”
在看台吹了会儿风，乔郁和陈晨没有吃晚饭，径直回到教室。
化学老师阴沉着脸走进来，黄文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乔郁在心里期待回到教室就能看见周沐淮，看到空座位的一瞬，乔郁心情比之前更加低落。
“周沐淮呢？”化学老师扫视全班，却没有看到那个打自己儿子的人，她压抑着怒火说道。
谁都不知道，化学老师也是。
打人的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它在学生中传开了，但除了台上的那位看其他老师们的样子仿佛毫不知情。
乔郁正欲回答，前排的几个人突然说：“周沐淮打完人就跑了。”
“上自习！”化学老师怒吼一声，开始给班主任和教导主任拨打电话。
乔郁知道，事情彻底闹大了。
纵使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周沐淮也不会凭空冒出。想给他打电话，手机却早早在周一就上交到了电子设备保管室。
怎么办呢……
正冥思苦想着，化学老师离开了教室，每个人被封闭的嘴瞬间得到了解放，大家开始积极讨论今天下午的新闻。
李逵和夏梓恒还在替周沐淮奋力辩解，“根本不是周沐淮主动打人，是黄文峰先骂我们几个，周沐淮气不过才帮我们教训他。”
“谁他么瞎几把乱传！”
“切周沐淮打人就是打人，黄文峰骂两句他有必要把人按在地上打吗？”
“孬种、懦夫、阴阳人！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张扬隔着过道对说话的人骂道。
“你他妈再说一句？”那人扬起手，扯着脖子说。
“看看看，我说你两句你还打人呢。”
“我呸！周沐淮和黄文峰就是一路货色，有什么好解释的。”
下午的真实情况早已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样的爆炸□□件给平静如水的高中生活带来了乐趣。尤其是，所有人参与其中。
你踩一脚，我踩一脚，用人和生活生动地诠释破窗效应。
乔郁和旁边的每一个人解释着，只不过，有人半信半疑，有人根本不愿掺和其中。
她能制止一个人，两个人，能制止一群人吗？一把筷子捆绑一起，光靠蛮力又怎么能掰断呢。
这种无力感让乔郁放弃了继续解释。
她偷偷地溜进徐静的办公室，里面亮着灯，但空无一人。
乔郁站在办公桌前，手机储存柜的钥匙就在手边的抽屉里，她犹豫不决，手指触碰到抽屉的拉环，金属的触感却让她立马把手缩回。
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偷，尽管她只是拿自己的手机，拿到之后会将钥匙物归原主。但只要钥匙离开了抽屉，她就是在偷东西。
“乔郁，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声音突然在寂静的环境中响起。
高度紧张的乔郁惊出了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往那边看，办公室另一个老师进来，现在正低着头换鞋。
“额……我……”
“你们班那个周沐淮还没找到呀。哎哟，现在的小孩，惹完事就想逃避。”说着说着，这个老师已经换好了鞋，她提起包，对乔郁说：“你进来拿东西吗？出去的时候记得关好门哦。”
乔郁应了一声，目送着老师离开。
她面部发烫，额头上已经有汗珠，整个手心也全都是汗。
刚刚这个老师进来吓她一大跳。
乔郁惊魂未定，但她仍然面临着拿与不拿的问题。
钥匙就在抽屉里，她只是想找人而已。
————
周沐淮靠着山头的一棵大树，感受夜晚呼啸的狂风一阵又一阵从脸上刮过。树叶被摇得沙沙作响，偶有几声狗吠混杂在风声之中，像极了鬼哭狼嚎。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像往常无数个日夜般在这里躲避喧嚣。
没有亲戚的恶语相向，没有同学的拳打脚踢，他甚至可以拥有片刻宁静，去回忆父母的模样。
“妈，你们当时怎么没把我一起带走。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承受这些痛苦了。”
风声越来越响。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呢？我想不明白。”
“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父母是我的错，拖累他们是我的错，想努力学习是我的错，被人欺负都是我的错……”
再说些什么，周沐淮自己也听不清了，低哑的声音早就不知道被风带去了哪个角落，兴许，会在十万八千里外的一中宿舍楼被乔郁听见。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在黑暗中发出刺眼的光。周沐淮抬手挡眼，却发觉自己的眼圈有些湿润。
他自嘲地笑笑，还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在父母离开时流尽。这段时间舒适平和的生活让他迷失自我，得意忘形，忘了自己是在在山头上过夜的怪物。
看，凶残的爪牙一旦露出，他就被打回原样，连带着接受现实的审判。
没有人愿意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太烦了。
周沐淮拿起手机准备关机，屏幕上赫然跳出乔郁的名字。
他摁住待机键的手一抖，关机失败。
第一天见到乔郁，他看到乔郁在看他的照片，那张脸占据了整个屏幕。
他听见，那个低头看得认真的女生说，“是挺帅的。”
是在说他。
直到她抬起头，他看清了她的脸。
白皙的皮肤，小巧挺翘的鼻子，灵动的双眼，长而卷翘的睫毛。
她像一只精灵。
有粒种子在他心里萌芽，长出一颗双标的树。
他不想和别人说话，他害怕和她说话。
乔郁的电话一通接着一通，中间还插进来宋正初的电话，徐静的电话。
“你还好吗？你舅舅还有老师都很担心你的安全，我也很担心。”
不胜其烦的周沐淮最终还是将手机关机。
只不过他在关机前做了一件事，回复了乔郁发的短信。
你还好吗？我们都很担心你，快回来吧。不回来也没关系，你在外面注意安全。——乔郁
“我没事。”
听不见狗叫，风也停了。远处稀稀拉拉的灯一盏盏熄灭，只有明月和繁星在照亮。
睡个好觉，明天去赶最早一班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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