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窦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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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的大帐里唯一称得上耀眼夺目的,估计只有他那颗照得出人影的大秃头。
迦隗的脸色似乎更黑了几分,原因大概就是那个坐在主宾位置上,撇着大嘴一脸不屑一顾的所谓特使,片刻之前,他提出了一个让所有河曼人都无法接受的建议——在五部会盟之时,支持平浪部接掌王位。
平浪人在这次政变中几乎毫无贡献,更可以说是毫发无伤,而现在米邱居然要损失最为惨重的河曼支持那个女人做盟主,这不仅是对河曼的不尊重,更是对那些战死的河曼英灵莫大的侮辱。
“大司祭莫非忘记了,当初龙城之中,是我们河曼浴血死战才解决了舍龙?!是我们河曼为了大司祭的宏愿,牺牲了身为后族的财富和荣耀?!”他暗沉的脸色渐渐涨红,最终几乎是拍案而起质问道。
“放肆!大司祭岂是你能质疑的?且不说你们办事不力放跑了宁缃,导致大司祭不得不提前和吴人撕破脸皮——就你们那所谓后族的身份,早就成了王的眼中钉,若不是大司祭从中斡旋,你们早就被灭族了!你们在龙城做的事,到底是为了大司祭还是你们自己,迦隗,你心知肚明!”
“你!”
“义父,别激动——特使大人,大司祭想要立谁为盟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何苦要为难我们?我义父若是出面做了这事,恐怕连这河曼族长也做不下去了... ...不如这样,大司祭打算支持平浪我们绝不反对,但我们确实有自己的难处,这样,只要有他人一马当先,我们必定紧随其后,如何?”窦都眼见族长目嗔欲裂,突然间他想起了陆昭明临走前的话,于是一反常态地拦在了迦隗面前,背对着特使向气愤不已的族长使了个眼色。
“哼~算你识相——迦隗,学学你的干儿子,他比你懂事!走了,我还要去找哀牢人呢~”特使起身,拍了拍自己的绸缎法衣后,丢下一声冷哼和一个轻蔑的眼神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迦隗简直气疯了,即便是米邱,也不曾对他如此无礼,他拔出自己的弯刀就要冲出去和那个特使拼命,却被自己的干儿子窦都一把拉住,“大司祭此举必有深意,义父切勿轻举妄动。”
“什么深意!我看就是进绿洲宰驼子,吃饱了干厨娘!”迦隗气得已经不顾族长之尊,当着下人和义子就开始满口脏话连篇起来。
“义父,别动气别动气,身子是自己的——您不觉得事有蹊跷么?这小子是长老会的人而非大司祭的亲信,让他来传达这么重要的事,似乎有些... ...我来之前,那个周人告诉我什么都别答应,也什么都别拒绝,我觉得他可能明白其中的奥妙,不如把他叫来问问?”
“我最烦见到白皮肤的中原人,周人也好吴人也罢,统统不想见——你去问问他,有结果了也不必告诉我,老子我自今日起称病,五部会盟你替我去!”说完,他就气哼哼地倒在了自己的毛毯上,吹胡子瞪眼地望着帐篷顶一言不发。
“是... ...那,我先出去了。”窦都知道他既然这么说一定是真的不打算去会盟了——不过也好,这个义父随着年纪增长越来越像一头倔强的公驼子,如今居然连大司祭都敢妄议,若是他出席五部会盟,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记得帮我把萱萱那个小娘们儿叫来~”
“... ...是。”
帐篷里面酒气熏天,外面的清新空气让窦都精神为之一振,回想一下刚才在里面发生的一切,他更加肯定自己是捡回了一个宝——邪龙特使带来的命令实在匪夷所思,无论怎么想大司祭都不应该选择兵强马壮的平浪部作为傀儡。
除去立誓不可僭越六部王位的邪龙族长之外,六部之中历来都是舍龙和平浪两部平分秋色,而此次政变之后各部都损伤颇多,唯独平浪置身事外,他本以为大司祭必定会将四部之中实力最弱的那一个扶上王位以维持黎越五部的均势,所以才在义父左右为难之际力劝他倒戈大司祭,可眼下看起来他似乎是作茧自缚干了亏本的买卖。
阳光晒得他有些晕眩,燥热令他更加理不清这其中的头绪,闷着头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再一抬眼时面前已经是自己帐篷前的那颗棕榈树。
“你怎么知道今天特使前来除了通知会盟以外还另有深意?”见陆昭明正坐在那里自斟自饮,窦都也不客气立即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不过是看出你们五部面和心不和,内部暗流汹涌罢了——若想攻打啸月城必先消弭内部的分歧,而消弭分歧之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明白谁和自己是一条心,谁又是自己的绊脚石,所以必要的试探是不可或缺的,我不知道大司祭选择用什么方式试探你们,但不置可否无疑是唯一正确的选择。”陆昭明淡然一笑,仍然恭顺谦卑地起身施了一礼后才回答——这个动作是他从窦都那儿学来的,双腿并拢后弯腰,以右手扶向自己左侧腰间,腰弯得越低,则双方身份差距越大。
而此刻的陆昭明却并非只是略略躬身,如此绝非朋友之间的礼仪,却也远远够不上主仆之间的恭顺,恰到好处。
“大司祭要我们河曼支持平浪部,他想要平浪部接任黎越王位... ...”
“平浪部?就是你之前所说龙城政变之中不发一兵一卒的那个部族?”
“... ...义父为此闷闷不乐,甚至连五部会盟也不想参加。”
“非也非也~”
“什么意思?”
“族长闷闷不乐是假,借此表达对大司祭这一决定的不满是真——他作为河曼的族长,绝不支持平浪称王。”
“这是当然,可我们该怎么做?真的支持平浪坐上王位?义父做不到,我更做不到... ...”
一念及此,窦都眉梢上挑,额间立刻拧成了一个川字型,两个瞳孔之中简直要喷出火来,沉吟许久他拎起一旁没加半滴驼奶的烈酒,咕咚咕咚地灌了大半袋子下肚后,满腔的怒火泛上双颊晕得他一张脸黑里透红。
“还是那句话,不接受亦不拒绝,不置可否静观其变~”陆昭明接过窦都扔来的酒闻了闻,先是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但随后的杀气却令他皱了皱眉,这酒实在太烈,好酒讲究烈醇香醺,可这东西杀气四溢全无香醇可言,他接受不了也不愿勉强自己去接受,所以他笑了笑又将皮囊扔了回去。
“你们这些中原人,说话总是阴不阴阳不阳的,说清楚点!”窦都稳稳接过,摇摇头自顾自地享受起来——这种酒以棕榈糖混合各种浆果酿制,触火即燃其烈如刀,别说中原人,即便是黎越人也大多是掺了驼奶才敢入口。
“你们的大司祭,恐怕是打算自己登上王位!”
“不可能!黎越古训,邪龙一部为黄天在地上的代言人,故绝不可沾染人世的半点欲望,否则死后用困黑狱不得超生... ...这绝不可能... ...”窦都听到陆昭明这么说,先是一惊继而神色有些黯然地低下了头,沮丧的脸上似乎写满了失落——他巴不得陆昭明说的是真的,然而有长老会在,谁又敢破坏这传承千年的规矩?
“大司祭称王,政教合一,从此不再有王权和神权之争,黎越只会比往昔更加稳固、强大,此举对黎越有利无弊,为何不可?”
“你说的谁都明白,可是古训就是古训,大司祭虽然名位尊崇,但是长老会绝不会动摇根基的违逆之举存在... ...”窦都也不得不承认,黎越之所以常年无力北向,究其根源无非是因为内部分裂力不从心。
“大司祭要你们河曼支持眼下势力最强盛的平浪,可你想过没有,为何偏偏是有可能危及他执掌大权的平浪?任何人都会知道这是一次试探,答应的人必定是蠢货,而心中有鬼的人则会断然拒绝,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不置可否,你所表达的态度正是他想看到的——无论如何,即便你并不赞成这个决定,依然一切以他马首是瞻!”
“看着吧,五部会盟之时,就是你们这位大司祭动手的时候——而你们河曼,自此以后必然成为他的心腹,地位甚至会超过邪龙部的那些人... ...”
“你的意思是,大司祭可能是要肃清异己... ...”
“有人的地方必然有争端,况且米邱为人激进,邪龙内部不支持他的恐怕大有人在... ...如今他想自立为王,必然颠覆黎越旧制,那些坐享其成惯了的老朽们,就是你口中的长老会必定首当其冲成为他最大的阻碍。所以,求诸于和他同样热血难凉的青壮势力是唯一的选择,这也是族长要你替他去出席五部会盟的第二个原因——你去,本身就表明了一个态度,河曼现在是年轻人执掌乾坤。”陆昭明很肯定自己的判断,身陷官场中多年,笼络人心和谋取权力之间有什么联系他心知肚明。
“不错,你很不错,义父果然慧眼识人,他对我说你的存在对河曼将大有裨益,我果然没救错你!”窦都起身抚掌大笑,接着走过去搂着陆昭明的肩膀坐下,狂饮几口后又道,“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攻下啸月城之前,我与你们分属同盟,而且,我不会只躲在后面做看客——恕我直言,你们黎越虽有精兵良将却无帅才,实不相瞒,在下乃是周国先登营副将,奉命卧底南吴!”
“我就知道你来头不小!你那把怪异的刀,我曾经听人提起过,叫... ...”
“虺蝮斩。”
“五天以后,我们一起去龙城会盟!”
“记得多带上些蛊毒和伤药,我好像已经闻到了龙城的血腥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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