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宵

结束这天的录音工作时，已经到了晚间新闻时间。

        耳韵的其他配音员也刚下班，在一楼商量着要去哪里吃夜宵，见阮聆下楼，也问他们要不要一起。

        阮聆导戏导了一天，肠胃消化完晚餐，已经开始准备消化自己了，马上答应下来。他又转头问郁言：“一会儿还有工作吗？没有的话一起去？”

        偶像的主动邀请，郁言怎么会拒绝。

        于是一行人来到一家小酒馆。老板跟他们是老朋友，一见人就招呼上了。

        “哟，今天还多了几位新面孔。”老板看了看郁言和几个耳韵的旁听生，端上几瓶饮料，“还是老菜式吗？”

        “也尝尝新品。”阮聆点了几个新出的菜，把菜单递给老板，又对郁言说，“这里的烤串特别好吃，一会儿记得机灵点，别被他们几个抢没了。”

        徐敏和王科学连声嘘他偏心，见了新人就忘了旧友。程玉小口喝着饮料，说：“我以为郁言你和戏里边儿一样高冷呢，没想到私下里还挺随和。”

        程玉的声音很动听，像潺潺的山泉水，人也十分温柔优雅。

        “我不太会说话……所以……”郁言淡淡笑着，“也习惯了。”

        “咱这些干配音的私底下也不爱说话，话都在录音棚里说了，哈哈哈。”徐敏也是耳韵的一线成员，长相老成，声音也偏沉稳，但人十分幽默。

        阮聆毫不留情地吐槽他：“得了吧，平时话最多的也是你。”

        “我那是自我牺牲，不然靠谁来搞气氛？”徐敏爽快接招。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配音演员的日常聊天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也是吃吃瓜八八卦吐吐槽，而且人一多，话题就转得飞快，郁言根本插不上几句嘴，只在旁边安静地吃东西，当一个忠实听众。

        就是这听众得是vip级别，一般人还享受不到。

        等他开始吃第三串肉串时，耳韵几个大的就开始聊起耳韵创立前，说着说着，就提起阮聆以前的事情。

        “……我记得阿聆也做过电台主持对吧？”徐敏吸溜着炒面说，“好像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

        郁言竖起耳朵。那个电台节目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对对对，我也有印象。”旁听生悦悦应道，“不过阮老师好像是代班。”

        “代班罢了，不是什么正经八百的电台主持。”阮聆笑了笑，咬了一口炸丸子。他看了眼郁言，笑道：“郁言难道也听过？”

        “嗯，阮老师主持得很好。”

        阮聆惊喜：“真的吗？！”

        郁言点头：“特别是圣诞夜那期……我反复听了很多次。”

        四年前的他因为母亲高昂的医药费整宿整宿地失眠，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找不到方向，而就在那个时候，是阮聆动听温柔的声音给了他撑下去的力量。

        “那我在电台挨的骂值了。”阮聆解释道，“那个时候我也才刚毕业，又没有电台经验，录得一团糟，监制天天在后台骂我拉低收听率，我就想，录完今天这期老子就不录了，爱谁谁。”

        “结果你还是代班录了整整一季。”闻人潜调侃。

        “没办法啊，台里缺人手，监制再看我不顺眼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阮聆一摊手，“不过好像我代班结束没多久这个栏目也停了，怪可惜的，明明我后面还是把收听率提上来了。”

        他又主动跟郁言碰杯：“不过真是意外，这个电台太小众了，粉丝们都是考古才知道，没想到老听众就在我眼前。”

        他的眼睛亮亮的，在小酒馆的灯光映衬下几乎像碎星一般。

        闪得郁言差点没把饮料呛进肺里。

        吃到末场的时候，阮聆突然注意到左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桌新客人，老是转头往他们这里看，时不时拿起手机，像是在拍照的样子，而镜头的方向，是对准了郁言。

        郁言今天出门没做伪装，只有头上一顶棒球帽，后边吃夜宵时觉得热，干脆把帽子摘了下来。

        阮聆想了想，侧过脸和郁言对视，示意后方的动静。郁言回头，刚好和那桌的一个女孩对上了视线。

        几个女孩一看偷拍翻车，你推我我推你，然后一起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

        “你好！请、请问……你是……郁言吗？”

        “……是的，你们好。”郁言已经冷静下来，向女孩们大方承认。

        女孩们齐齐捂着嘴低呼，中间一个长卷发的女生脸颊红透：“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我是你的粉丝，从你出道开始就关注你了，我……我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她扯着衣角急得说不出话，最后朋友忍不住推了她一把才一口气说，“我我我我可以要个签名吗不可以也没关系！”

        出来吃个夜宵也能偶遇粉丝，对出道不过三年的郁言来说还很新鲜，特别是当着这么多新朋友的面，他耳朵有些发烫：“我没带纸和笔，不过……可以合照。”

        阮聆主动帮忙拍照，卷发女孩激动得发抖，对郁言猛吹一通彩虹屁后捂着脸跑了，剩下几个女孩子忙鞠躬道别，也匆匆离开。

        这时耳韵众人才开始起哄，逗得郁言要犯口吃才罢休。闻人潜好奇道：“不过你们公司还挺宽松的，我以为你刚才会拒绝。”

        郁言摇摇头：“公司那边不怎么干涉我的私人生活，不过我也会报备。”

        其实是因为郁言的私人生活过于单调，不是跑疗养院就是健身和上表演课，再加上他工作实在卖力，所以没有工作的时候，张虹对他采用的是放养模式。

        “以后红起来的话可就不一定咯。”徐敏说，“大明星，裹成个球也能看出来你是郁言的那种。”

        郁言谦逊一笑：“承你吉言。”

        原以为夜宵的这段小插曲无关紧要，没想到郁言跟张虹报备时却得到了意外的回复：“原来是这样？行，我知道了。”

        张虹说得含糊，但这几年相处下来，郁言也猜到了张虹想要做什么。

        果然第二天中场休息的时候，郁言就在热搜榜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郁言偶遇四个字，徘徊在热搜榜中下层，暗戳戳地刷着存在感。

        他点进去，最先看到的是一条粉丝偶遇博。

        “被姐妹拉出去吃个夜宵，没想到偶遇了我爱豆！！！确认是他的时候人都傻了，怎么走过去的都不知道还差点跪在他面前[跪倒][跪倒][跪倒]郁言好温柔，我问他能不能签名不可以也没关系，他没带纸笔，但也超大方地就跟我拍照了！我居然和郁言合照了！！！我要把这张照片裱起来供着！！！感谢我的姐妹们，下半年的夜宵我包了！！”

        下面则是一张和郁言的合照，女孩子的脸被贴纸盖住，只看见素面朝天的郁言对着镜头微笑。

        这条微博下的评论区非常热闹，问什么的都有。

        “卧槽姐妹什么人品，我天天路过小酒馆为什么没碰到！”这是羡慕嫉妒恨的迷妹。

        “求问一下郁总是和谁一起去的？有点好奇。”这是前排蹲消息的事业粉。

        “是和朋友们一起去的，一大桌子人呢。”这是热心说明的博主。

        “好像不是和景岚他们诶？是新朋友吗！”这是看见自家乖崽扩展好友圈而兴奋的妈粉。

        “卧槽这帅哥是谁，三分钟内给我他的全部资料！我看上他了！”这是被郁言美色击中的路人。

        “戏里冰山戏外内向的23岁反差萌小帅哥郁言了解一下？目前作品《许个愿望说爱你》《最佳甲方》等，待播剧《觅迹2》《无名门派》即将上线，姐妹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入股不亏！”这是激情安利的真爱粉。

        再往下，则是一条营销博。郁言看了才知道，原来昨天吃宵夜的时候，早就有人认出他了。

        “昨日深夜，青年演员郁言现身xx小酒馆，与朋友同食夜宵。期间有粉丝认出郁言，上前打招呼，郁言大方合照，与粉丝亲切交流。真是太羡慕这位粉丝的运气了，郁言的表现也是彬彬有礼，太赚好感啦！郁言主演的《觅迹2》即将上线，搓手手疯狂期待！”

        这条视频的拍摄角度刚好只拍到郁言的脸，只见他一开始和朋友们一起说笑，时不时喝口果汁，然后女孩们走过来向他打招呼，他微笑着和女孩们交流几句，又和其中一个女孩一起合影，动作表情非常自然，丝毫不尴尬。

        整个过程只有两分半钟，但其中可以挖掘的细节已经够多了。

        “哇……两边都好有礼貌，特别是郁言，看他的绅士手，我爱了。”

        “我记得他刚出道没多久吧？好像演过几部偶像剧的，看起来好年轻。”

        “我看过他演的《最佳甲方》，当时就纳闷怎么这么大一帅哥居然不火！”

        “有一说一郁言也没有很高冷嘛，多暖啊这里，都主动让合照了。”

        “帅哥帅起来高糊画质都挡不住，你看他笑起来的时候连像素块都变帅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姐妹们快去看当事人小姐姐的微博，合照里的郁言更他妈帅了我的天……”

        “看完回来了！这还是素颜，做了造型岂不是更让人鸡儿爆炸斯哈斯哈斯哈[花痴]”

        “楼上注意点这是我未曾谋面的老公啊！老公快看看你独守空房的新婚丈夫吧！”

        “卧槽男姐妹也来了这郁言什么来头……”

        越往下评论越放飞，郁言看得面红耳赤，结果一抬头，录音棚里其他人也在埋头看热搜。

        郁言：……

        跟着一起来到耳韵的助理梁炅非常淡定：“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这时闻人潜敲门进来，说了一下热搜的事：“觉妍那边已经跟我们打招呼了，我看了一下咱们超话，也有粉丝在扒郁言的同桌人，一会儿阮聆你也发微博说一下吧。”

        阮聆比了个ok的手势，没过多久，郁言在小号刷到了一条来自特别关注的微博。

        “阮聆－er：昨天认识的新朋友演员郁言～录完音约夜宵，快乐！[郁言和耳韵成员合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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