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十六年后，平昌城。

        平昌城城门往来人群络绎不绝，有卖菜的，有运水、运粮的，非常繁荣。而城楼上的那块“极平永昌”大字鎏金匾额令城楼更加显得光彩夺目。事实上，无论是城池的看守者还是城内城外的民众也都用自身的行动践行着先辈们的寄托，城外安宁祥和，城内万家灯火、欣欣向荣，真真正正的“极平永昌”。

        在城东的青龙街有一栋看上去有些老旧的楼房，是一家开了几十年的茶馆，开这家茶馆的是一个姓吴的人，人们称其吴掌柜。这家茶馆虽然装饰不是特别豪华，但是茶的品质非常好，价格也非常亲民。因此茶馆生意特别红火，品茶之人进进出出，其中有些是平民老百姓，只是单纯路过喝口便宜的好茶。有些是穿着绫罗绸缎富家公子哥，更有些人是手持佩剑的修士，这些人看上去不是来喝茶的，这种富贵之家和修真之士家里是不缺好茶的，多半是来茶馆打探消息的。因为茶馆里人员流动大，消息也最容易流传到这里，而且喝茶之人最为闲散，谈天说地的，什么事情一经过这里，转眼间就传开了。

        在茶馆的二楼靠近青龙街的窗户旁边坐着两个有三十多岁的男子，一个姓赵一个姓黄，只见那姓黄的喝了口茶摇摇头叹息道：“这风家怕是要慢慢的走败亡之路了。”

        另一人反问道：“黄兄何出此言？”

        “风家前几代还有些响当当的人物，可是自从风友退隐后，城主之位交由风炎，这风炎还好能独当一面，可是这再往下一代就籍籍无名了，如今更是出了个没有丹田，不能凝丹聚气的天生残废。”

        “你说的天生残废莫不是那个被称之为“天残少年”的风觉？”

        “正是啊！”

        说到此处，只见旁边一桌的也端着茶碗过来，好像也是很感兴趣这个话题，插话道：“这风觉前些年不是还被奉为天生神童吗？他所操练的风家各路剑法那都是有目共睹的，那剑法行云流水，手中之剑运转起来更是比他们的先辈还要厉害呢！”

        只见那两位男子面面相觑，都以为对方认识他，只见两人的脸上都写着“不认识”三个字。插话的看在眼里，赶忙自我介绍：“在下姓张，名凡起，刚才见两位聊到风家，一时兴起，唐突了。”

        那位姓黄的眼睛一斜道：“这位大哥一看就是很久没来喝茶了吧。那都是□□年前的老黄历了，当年的那位震惊各位的神童现在只能说是天残了，他剑术毋庸置疑天下第一，可是修真派的最基本功底那是凝丹聚气，没有灵力支撑的剑术那就是个花架子——没用。如今更是自甘堕落，寻花问柳，夜宿青楼。”而后又指着茶馆斜对面的那栋装饰华丽，挂着硕大的“红楼”牌子的三层楼房道：“就对面这个这个挂着红楼牌子的青楼。”

        那姓赵的若有思索的，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虽然这风觉是有些自甘堕落了，但是他们风家可是还有个人中龙凤的女儿，叫风眠，和风觉一般大小，风家败亡之像有些牵强吧。”

        只见那男子脸一横，手一甩说道：“一个大世家靠一个女人来掌家，那还不完了。”言语中透露出对女子掌家表示极为不屑，随后就走开了。

        留下其他两个人眼巴巴的看着对方，张凡起疑惑的问道：“这几年前还没有这栋楼吧，这什么时候盖的？”

        “三年前那里还是一些矮旧的作坊，后来不知怎么的走了水，一把火烧了，连带的全部家产都烧没了，眼看这家人就要没活路了，是风家慷慨，给他们在西城安排了住处，也重新做起了作坊。而这边烧的地方就空出来了，这风觉就买了下来，盖起了如今这幢全平昌城最豪华的楼房——红楼，本来大家都以为这风觉做不了修士，是要做一个大酒楼的大老板了，谁知后来却成了青楼老板。”

        正说到此处只见红楼里出来了一个身穿淡青色衣裳的少年，样貌清秀，体态清瘦，宽大的眉毛下略显稚气的眼神似乎要压众人一等。从人群中经过，有些认识熟悉的跟他打招呼，也是恭恭敬敬的回礼，举止端雅，似乎并没像他长相一样高人一等的对待周围人。更像是个谦谦君子，风度翩翩让多少女子魂牵梦绕的书生。

        姓赵的男子指了指那位少年对张凡起说：“咯，那就是风觉。”

        张凡起仔细端量了一会儿风觉道：“这也没有那么糟吧，不像是个自甘堕落、夜宿青楼的人啊。”

        “谁知道这红楼是不是一座青楼妓院呢，他也没上过这红楼二层，只是这红楼的二层确实是有四个美女而已。”

        张凡起笑了笑：“哦，此话怎讲？”

        那姓赵的认认真真的回道：“这红楼自盖成之后，风觉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四位美女，一个叫张小舒，一个叫施诗，一个叫苏婉，还有一个姓单，这个姓单的没人见过，只听过，并称为红楼的四大花魁，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不过他们弹、拉、说、唱、跳样样精通，而且极负文采。虽然这红楼是消遣的地方，可是你要想进第二层见见这四位光有钱可不行，在进第二层的楼梯口有四位花魁出的令，你得做首诗或者词，满意了才能上二层，否则再多的钱也没用。至今都不知道有没有人进过这二层，我也只是听说而已。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是风觉用红楼养的女人，感觉这红楼是个青楼。”

        “这红楼不是有三层吗？一层和三层是干什么的。”

        只见那姓赵的略有得意的回道：“这第一层我倒是进去玩过，这第一层是就是玩的地方，有说书、唱戏、皮影、昆曲、相扑等等，当然也有酒菜饭食。至于这第三层就神秘了，应该是个“黑屋子”，看不见摸不着，猜不透。不过肯定不是闲置的。有些神秘，连里面伙计都不知道，恐怕是除了风觉他本人，谁都不知道。”说完，那姓赵和张凡起相视笑了笑。

        张凡起喝完茶下楼来，径直来到红楼，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喝的醉醺醺的撞到，打了个趔趄。里面的店小二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扶了那壮汉一把，一边招呼壮汉慢点走，一边热情招呼张凡起进红楼。那张凡起刚走进来，心中顿时一怔，这红楼外面捂得严严实实看不出，里面却是灯火璀璨。张凡起四周环顾一看，只见楼内每根柱子和房梁上每隔半尺就点一只蜡烛，每根蜡烛上都套着白色带点淡黄的玻璃套，让整个楼层都有明亮中带有些恍惚的感觉。

        店小二带着张凡起来的柜台，柜台的后面是一堵墙，墙上挂着两排竹制牌子，上一排的牌子上写着各种酒食，下一排是听书看戏的牌子。柜台里坐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五十多岁的老头，老头叫王水，虽然也是红楼里招来的帮手，但是红楼里的平常的大小事务都仰仗这位王水，威望极高，来人也都称他一声王掌柜。

        见张凡起来，面带微笑的问张凡起：“请问这位公子，是要喝点啥？上好的女儿红、花雕、青梅酒应有尽有，觉得不够烈的话我们有新出的白酒，全平昌城只此一家有卖，不过很烈，喝多了会醉死人的。”王掌柜边说边用手在酒的牌子上划过，弄得牌子叮叮响。

        听到此处张凡起没忍住一笑，五十多岁的老头给人都是呆板正经的感觉，没想到这个王掌柜竟然是个这么趣味的一个老顽童。

        张凡起表示不是来喝酒的，还没等张凡起说明来意，只见那王掌柜又问：“那是来听书看戏的。”说着又从下面牌子上划过。

        张凡起一如既往的笑了笑，刚有要说什么，又被王掌柜打断：“那您是想上二楼？前边楼梯边有姑娘出的题，你去答，姑娘满意了您再来交钱。”王掌柜指了指右前方的楼梯口。

        张凡起一脸无奈的表情，见插不上话，就一直杵在柜台边上，等了一会终于是能插上话了：“我是来找你们大掌柜——风觉的！”王掌柜的扶了一下眼镜，认真瞧了瞧张凡起，生怕把大掌柜的朋友给认错了，确定了这张凡起不是风觉的朋友后回答道：“他出去不久，应该不回来了”想了想又说到：“找风觉去风家啊，来这怎么找得到，一个甩手掌柜。”

        “是谁找我？”一个清脆的声音从王掌柜的前头传来，王掌柜躲闪不及。“哦哦哦，王伯，又在说我坏话。”风觉冲过来，坐在柜台上，右手圈着王掌柜的脖子。两人看上去年龄差距很大，却是个跨越年龄的忘年交。

        “没有没有，怎么会说你坏话呢？你本来就是一个三天里两天不见的甩手掌柜嘛。”王掌柜赶忙解释，这时风觉才松开，看了看张凡起说：“是你啊，你刚刚在茶楼上不是看着我都出去了的吗？怎么还来找我？是断定我会返回的吗？”说着围着张凡起转了一圈打量一番。

        “风少侠果然好记性，过目不忘。”张凡起嘴角微微上扬，顿时让人感觉亲近了不少。

        “少侠不敢当，我什么都没有做过。”风觉行礼推辞的说。

        “这张、施、苏都是平昌城外的书香之家，近些年家中招了难，家中都死伤殆尽，你能帮助他们，给他们一席生存之地，如此作为还称不上一声少侠吗？”

        风觉面露诧异之色，心想：“这个人不简单，知道的还挺多，虽然说红楼三姐妹都是我祖父找来的，但是她们确实是家中遭难，外界应是极少人知道才对，这人能知道她们的来历，想必此人必定不简单。”顿时恭敬起来，问：“您找我什么事？”

        张凡起也恭敬的回道：“在下张凡起，听闻风公子被凝丹聚气所困扰，我有一方法可以助你重新修炼。”

        风觉顿时满脸惊奇的反问道：“真的？”

        风觉因为不能凝丹聚气，自己气馁了好久，中间也查遍古籍，看能否找到修炼之法，终究是没有结果，如今听到自己还能有重新的方法，当然是兴奋不已。“走，找个地方你细细告诉我。”拉着张凡起就要走。

        此时，张凡起挣脱了一下，对风觉说：“你先不要着急，我只是知道有一种不需凝丹的方法，并不知道具体怎样操作，你需要去找一样东西，是不一本古籍，名叫《清晖气功》。”

        风觉心中疑惑道：“没听说过啊？我们风家是一大世家，各家各派的功法剑术我们都见过，有记载，只是这《清晖气功》没有听过。”

        张凡起道：“这《清晖气功》普天之下应该是没有人知道了，如今能藏有此书的只有可能是中都的藏书阁。”

        风觉默默记下了，不一会儿风觉突然反应过来：“全天下人都不知道这功法，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没等风觉问完，只见张凡起拉着风觉的手叮嘱道：“你切不可被人知道你在找此书，否则后患无穷。”说完一眨眼的功法不见了，留下满是问题，满是疑惑的风觉，不过这张凡起却是给了他不少的希望，风觉心中那渐渐熄灭的火种又熊熊的燃烧起来了。

        突然，门口传来打斗的声音。风觉回头张望，这时楼都震动了。风觉心中一咯噔，连胖丁都出来了，来者不善。胖丁是一个身高六尺，重二百多斤的胖子，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仗着身高体胖的优势，一般情况下几个修士不能把他怎么着，倒是可以轻松把他们扔出去，也就成为了红楼的终极保镖。风觉迅速来的柜台门口，看见那王掌柜的被打了一拳，鼻子都出血了，一层看戏听曲的见状也围了过来。而胖丁背对着二楼楼梯，正与两位身穿红黑相间的、衣服上绣着火焰纹的两位修士对峙，见风觉过来，胖丁并没有什么接下来的动作。

        风觉边扶边问王掌柜怎么回事，王水回道：“这两位一进来就甩下几袋钱，说是要包下楼上四位姑娘。我跟他们说要去楼梯边回答姑娘们出的题，姑娘同意了才能上去。只见他们蛮横的说我们嫌钱不够，又甩了一袋钱，我还是跟他们说要回答题才能上去，他们就打了我一拳，径直往楼上冲，这时胖丁才出来揽住他们。”

        风觉看了看那两位修士，见他们是仓虚宗的弟子，此时又是鼓掌又是挖苦的朝他们走去：“哇、哇、哇，不得了啦，这仓虚宗的弟子好气派，仗着自己有点修为，蛮不讲理。这大白天的光天话日下就要强迫人家姑娘，这不是两只禽兽嘛，大家说是不是。”

        “是”

        看把戏的人都不嫌事多的高声附和着风觉。

        “我呸，这里还能称姑娘呢？我”还没等他说完，风觉就指示胖丁把他们二人按倒在地。风觉走近他们，用匕首尖在他们脸上轻轻划过，虽然没有伤到他们，但是把他们二人吓的够呛，一边狠狠的说道：“这里不是你们想来消遣就能来消遣的地方，来找乐子，找错了地方了。”完了风觉指示胖丁把他们二人扔出去。只听见“啪”“啪”两声，应该是摔的不轻，经过的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两人慌不择路的跑开了，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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