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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当年蹊跷


最近几日沈府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我在屋子里专心致志地钻研慕夏的画像,根据她十三岁的模样思索着她如今应该有的美貌,又忍不住地再添上几笔提升她面容的惊艳度。

        无意间发现她画像下右下角的一行小字:明宣三年春,慕石之女。

        作画者还提了一句诗:夏蝉悠悠水悠悠,殊不知,佳人无愁,笑意入眸,朦胧烟雨楼。

        我拿着画问无所不知的钟毓,他表示虽不知慕石是谁,但单看题字下方的刻章便知这幅画是宫里的东西。

        又忍不住补充了一下他对于这句诗的看法,“夏蝉悠悠水悠悠,倒是很有意境。”

        “明明是春天做的,为什么要有夏蝉呢?”

        “慕夏的名字里有一个夏字,夏蝉是作画者衍生的幻象吧,”钟毓的语气里有点高深莫测的意思,“朦胧烟雨楼,细细思量真是满满的情意。”

        我不明所以,对作者的情意多少不感兴趣,比较关心的是,“你知道是谁画的?”

        “怎么?”钟毓颇有深意地问,“你对他有什么想法?”

        “不不,我只是对八卦比较感兴趣。”我为了表示自己对八卦的期待使劲点点头,“暗恋风月什么的最有意思了。”

        “……作画者许是宫里的画师,这印是明宣年间的文书画卷经审核无误后统一扣印的官方印章。”钟毓玩味地笑了一下,站起来掸掸衣袖,“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好,你去吧。”我低着头打量着这首诗,怎么就能看出来满满的情意呢?慕夏无意间撩了哪位风流才子呢?

        脑补是一件很伤脑子的事情,于是我选择继续画画。

        仔细想来慕夏曾经跟我说过,她好像是慕太傅的女儿,慕石应该就是慕太傅了,那时候沈睿好像是执掌宫中文书的学士来着。

        房中昏暗,令我满意的画像完成的时候已是傍晚,我揉着眼睛走出门口,满眼的桃花正含蕊开放,在初春的傍晚染着天边淡紫色晚霞投下来的光,很是妖娆。

        边提着裙角向外走去,边想着这几日待慕夏同意后,我便着手为她做一张原本就属于她的美丽容颜。

        沈府大得很,我走了会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刚刚搬了地方四周都不熟悉,真不应该在没有钟毓的时候瞎转悠的。”我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实力作死,非我莫属啊。”

        “慕容姑娘可是在同我说话?”

        我回头看向来人,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正温和地对我笑着。

        原本想否决的话在舌头里打了个转后被我吞下肚子,我嘻嘻哈哈道,“姑娘好,呃、其实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女子掩面笑了下,“全府上下只有慕容姑娘和慕夏姐姐是蒙面示人的,我识得她,不识得的定是您慕容姑娘了。”

        “好厉害!”我不由得赞叹,想起自己的窘境,不好意思地告诉她我迷路的事实。

        女子温柔地为我指了路,还将手中提的灯笼递给我让我照路。

        谢过女子后我便转身离开,隐约中好像听到了有谁在说“夫人,奴婢找了你好久”之类的话。

        诶?夫人?

        呃,“想这么多干什么,”我甩甩头自言自语道,“赶紧回去吃晚饭了”看着灯笼里明亮的火光不禁感慨,“啧啧,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刚刚进门就听到钟毓的声音幽幽响起:“你、去哪里了?”

        “哈哈哈,我出去转了转。”才不要告诉他我迷路这件一定会被他取笑的事情!

        钟毓点点头,为我摆好碗筷后见我直接坐下又嫌弃道,“放下灯笼,先去洗手。”

        我:“……”钟毓你怎么比我师父还严格啊。

        洗完手回来的时候,路过了慕夏的屋子,屋里一片漆黑。

        “慕夏怎么不在房中?”我吃了口菜好奇地问面前吃相很是优雅的钟毓。

        “可能是去调查一些事情了。”他为我往碗里添了些菜,“这道菜不错,你尝尝。”

        我咽咽口水,还是比较好奇,“她调查什么?知道了什么吗?你肯定知道,快快跟我说说”

        “也没什么,我只是无意间提了句当年慕大人的案件有些蹊跷。”钟毓说这句话的语气平静的好像在说“有些口渴先喝口茶”。

        我停下筷子,认真地等着他继续解释前因后果,他却含笑着看我,眼神貌似有些危险。

        “嗯?怎么?不讲故事了?”

        “阿年,食不言寝不语。”

        “不行,不让我说话我会憋死的!”我摆摆手,“不对不对,不听故事我会憋死的!”

        钟毓扶额,无奈道,“先吃饭,吃完我便讲给你听。”

        我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闷闷地吃饭。

        “没办法,我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讲太多的话。”钟毓幸灾乐祸地说,“某人想听故事可要等等喽——啊!”

        “好好吃饭,惨叫什么?”我嫌弃地瞪他。

        “可你……”

        “嗯?”向他飞过去几道眼刀。

        在钟毓撇撇嘴敢怒不敢言后,我心里暗笑,同时默默收回刚刚狠狠踩着他的脚。

        待收碗筷的丫鬟走后,钟毓便跟我讲起他下午得知的事情。

        明宣三年,沈睿担任学士时批录宫中朝中各个环节的文书,一次他发现慕石慕太傅的行迹有些可疑,便上报皇帝萧慎之。

        那时候慕太傅在朝中势力很大,萧慎之早就对他暗自不满,借此事件加上太傅敌党补充几条罪证,硬是给太傅扣了个谋反的罪名。

        罪名还未落实,判定书还未批下,太傅府却在一日夜晚被一场无名大火熊熊燃烧,至今不知是因何而起。

        看时机,有些像太傅自知行迹暴露,引火销毁罪证,好歹能留个贞烈之名。

        可宫中廉洁明理的官员皆知太傅为人正直,什么罪证分明是谁抓住皇帝的想法故意诬陷。

        只是太傅已死,慕家无一人生还,仅仅一夜,生气全无,谁还有勇气替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死人说话呢?

        “是不是太傅曾经惹了谁所以才被诬陷的?”我握着手里的茶杯想了想,“他若是很正直的人,许是不收受贿赂、用于跟恶势力作斗争之类的,结果侵犯了人家的利益。”

        钟毓摇摇头,哀叹道:“他只是知道了一些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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