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惊艳一笔(三):祖传的,弄坏了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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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是个好消息!”暐暐眉眼弯弯,如释重负,前一刻书房里充斥着的压抑、焦虑、惴惴不安在这一刻似乎都烟消云散;只可惜不够彻底,下一刻又卷土重来——
陌吟寒描述当时的场景,不加个人臆断,力求还原、细致。但讲到煊“断指、血溅当场”之时,他虽然尽量简洁,甚至一笔带过,但血腥与挥之不去的凄凉,还是趁着夜色暗戳戳地渗透。暐暐蹙眉。
气氛突然沉默。
“怎么了?”陌吟寒洞察敏锐,凑近问,“大功告成,不该畅快淋漓吗?”
“别多想。”暐暐推开他,矢口否认,还换上盈盈笑意,“我是嘴上不说,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敷衍,还是真性,敌不过“在意”二字)
“说得这么勉强,明明就是不痛快。”他从来都很在意暐暐,在意她不经意的小表情、小动作,甚至一个深呼吸,“但为什么,应该吗?”
嗯?暐暐有点懵。
陌吟寒拔高音量,不是颐指气使,更像是“为长为兄”的姿态:“暐暐,今日的所作所为太不光彩,无异于旁门左道之流,有辱正道门楣,甚至叫人质疑你名门大家的德行!更何况,你与她(煊)虽互为对手,但都是品貌端庄的女子,你的做法合适吗?忍心吗?”
暐暐被说中,内心确有此类纠结:愧疚,竟有一丝丝的同情。她咬唇。
“但那又如何?你今日之举,效果显著,立竿见影。他日你俩正面对决,你就会庆幸自己今日的剑走偏锋、冷酷无情:断了其两指,才能有效减缓她的出手速度。那么,即使她玄武势高,但只要你更快一步,谁赢谁输,绝非定数!”陌吟寒目光炯烈,他看不得暐暐此时的纠结:大战在即,这廉价的纠结,哪怕只是一下下都必须舍弃,彻底地舍弃。
暐暐抿唇:这一点,自己自然明白;只是夜半时分,悲悯的情愫总是包裹其中。她吸一口气想速速收敛,但说收就收,岂有那么容易?
“暗部之殇的血流成河,你难道忘了,还要重蹈覆辙吗?”陌吟寒问,虽急切,声音却压得很低,就像是不经意间有人在耳旁轻轻哈气。
重蹈覆辙?暐暐一惊:“不要!”
漫天的鲜血淋漓、尸骨无存,从暐暐的记忆碎片中翻滚而出,一帧帧一幕幕,飞速拼凑齐全。
暐暐眼眶红染,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清了清嗓子:“咳,我正常了。陌少,请有话直说。”
见她又是一派清冷,陌吟寒放心下来,“我们以前在暗部行动时,大多是一举生擒,血肉模糊相对较少。我今日见到她断指之时,内心触动。我怕你将来决战见到她的残端,也会一下子恍神,所以预先提醒一下。”
“提醒我什么?提醒我:自己已经够惨了,就不要多花心思同情对手。”暐暐沏茶,笑着自嘲,“想想也是:‘残端’又怎样?就不说我一整队的全军覆没,单说我的四年养伤,也是苦不堪言(《听话》第26章)。和这样的我比惨,她好意思吗?”
“她可能不好意思,但很可能干得出来。”他呷一口茶,谦谦君子貌。
暐暐点头,找来文房四宝细细铺展。
陌吟寒不知是何用意。四下环顾,发现自家的青青书板正饶有兴趣地翘着脑袋,他问:“夜深了,怎么还不入睡?我过会儿就带你回去。”
“我先不睡。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需要有第三者在场,不然你俩多尴尬。”青青书板似乎善解人意,“但放心,我不会插话,只安静看着。如此一来,你俩也免得招人闲话。”
陌吟寒把它用力压下:“睡觉、睡觉!”
见此,暐暐打开他的手:“它想在这儿呆着就呆着呗,我无所谓。”
“我也无所谓。”他说得无奈。
夜半阑珊,安静院落,一壶好茶,安逸又醒神。
“莫少既然过来了,请帮我复盘全日你陌家书库之局。”暐暐提起笔,“我想梳理看看自己与她再战的优劣之势。”
(既然“再战”是避无可避、大势所趋,那么“梳理”思路就是当务之急。这件事上,暐暐虽然可以独立完成,但少了父亲、亲密小伙伴的协助,就容易疏漏重要信息,尤其是可重复利用的条件)
“这一战事关重大,之前、当下、之后的每一步,你势必反复考量,思路上已成定势,陷入瓶颈。这一次,不如由我来梳理条框,或许可以开拓思维。”陌吟寒把暐暐从座子上请开,由他执笔,“我提出问题;你只管作答。”
“好啊。”暐暐欢喜。陌吟寒所能提供的“思路条框”,犹如一版新的底稿,难得可贵。
“第一问:她(煊)为何会‘只身前来’,不带侍从?”他问。
“因为离开了魏诚风,短时间内她身边再没有能干又值得信任的朋友。”暐暐思路清晰,“她的身后是一个家族,实力卓越的人不会没有,只是建立信任需要时间。之前我误导眼线放出消息:我不惜舍弃骨肉之情,练就玄武十级。对此,她定然意外,所以才急切赶来想一探真伪。”
“好。既然她身边也有能干的帮手,那么她这一次的不信任、马失前蹄,下一次她会有所收敛不再单独行动,或者是不再被允许单独行动。”两年的暗部组长历练,陌吟寒已成稳老练,对人心的解读更是自成一派。
“第二问:她见到页笺所呈现的文字,为何会着急动手?”陌吟寒当时被煊打倒在地不能动弹,也正因为此,才有机会靠近目标、看得真切,“她眼中的惊愕、不敢置信,到最后的决绝、断指,几乎是一气呵成、慌不择路。动手时,她已泪流满面,我能感受到她的心痛远远超过了断指之殇。”
“因为这枚戒指是她心爱的男子(莫慕)所送。她的一往情深,在页笺呈现的文字中,俨然沦为一场笑话,所以她伤心欲绝,也放弃了思考。”暐暐说得冷静,冷静得残酷,“这一点,说不定有机会再利用。”
再利用?这下轮到陌吟寒惊讶:“我刚才对‘断指’那幕是一笔带过,你当即就于心不忍,现在倒是转变得过快,简直判若两人。”
“我的怜悯,全因那个瞬间我居然忘了曾经的血流成河。”暐暐自嘲,“这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很可笑吧?”
陌吟寒抿嘴:“不会。”
“言不由衷。”暐暐不屑。
“好了好了,收起你的不屑。”陌吟寒笑得温润如玉,“下一问:如今你被盯得很紧。这一点上,我深有感触:陌家书库的方位,从来踪影难觅;但结果,你离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你的对手就破门而入。那么,你觉得自己与她的对战,大概会在多久之后?”
“我的行动很快会被全盘掌控,但对手应该不会着急动手,至少要等她的伤口痊愈。”暐暐思忖,“还有两天吧。”
两天?陌吟寒看不懂:“我很好奇一件事:既然对手实力雄厚,眼线也可四处排布,但如今形势动荡,各大家族也内斗不息,为何还不主动出手,非要促成她与你单对单的正面对决?”
“这不奇怪吧。”四年前的暗部之殇,从“追责”,到“逼平”,再到“新起事端”“再追平”……暐暐经历良多,明白:人心“险恶”虽算不上,但“诡谲”都是常态,“我与她单对单的正面对决,是个诡异的平衡位,谁都在竭力维持。我与她就像角斗场上的武士,场外的看官就是其余几大家族,蠢蠢欲动又按兵不动,直等事态明朗。”
(有些话,暐暐不自觉隐下:单对单,只在明面上)
“大概听懂了。”她讲得隐晦,陌吟寒的理解力相较于资深大家,却也不遑多让,“此时的几大家族,形势也同样焦灼,新旧势力都将将平过。谁都亟待一场酣畅淋漓的恶斗,来坚定自己的站位与立场。”
“而且我与她的恶斗,是众望所归:既是对别人,更是对自己。”暐暐说得云淡风轻,就像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于她而言:‘竺家灭门’后的忍辱偷生,生存环境的陡然巨变,她压着一肚子的火;于我而言:四年前一战,我身为带队组长,要为我的组员报仇雪恨,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陌吟寒一惊,猛然间的惶恐,害怕曾经的噩梦重演。
“别把自己赔进去。”他低声喃喃,赶忙从袖口取出一件东西塞给暐暐,“好在我早有准备,事先布了一子。”
嗯?暐暐给他的茶加满,一脸和气:“愿闻其详。”
“她之前对我施了‘噬魂咒’,想借此打探你的玄力虚口;所幸我及时反应过来,骗她说是在左肩正中的位置(《听话》第53章)。如今,她自觉出手的速度已低过你,而玄武的等级却未必高过你。所以你‘玄力虚口’的这个‘弱点’,她一定会好好利用,以期一招致命。”
“不错、不错,很好。”暐暐惊喜不已,“但你为何咬定说‘左肩正中’?我于家可供佩在肩上的玄器,着实不多啊。”
“因为我家正好有。”他打开所带之物。
看似平平无奇,也薄如蝉翼,但当暐暐稍稍施力,竟成倍地外向反扑,她未有防备,竟从座位上被推翻倒地。
陌吟寒将她搀起,比划着要帮她佩戴:“此物名‘臻’,是我陌家世代祖传,素来所向披靡。原是完整的一身,但当对手玄武雄厚之时,它虽能同样发挥效应,但事后难免破损。几番交战,如今就仅剩这一肩之材了。”
听说是“祖传的、会破损”,暐暐赶紧推辞:“很感谢,但我真的受不起。”
“你真的受得起。”陌吟寒拒绝她的拒绝,“别暴殄天物就好。”
但暐暐仍百般推辞,执意不要。她心里明白:自己刚才与他所谈的决战优劣,“单对单”只是明面上的,背后的家族势力必然倾巢而出,就像自己倚靠父亲以血筑器,架起的一新居(第21章);而赟的父亲更是神秘,正涅槃重生,当年可与翼云羲(翼云天的父亲)一较高低(第18章)。而翼云天,身为第一家族的掌权人,力主“公允、严明,不容偏帮”,那就不可能参与其中,只能置身事外。所以这一战,暐暐只能全力以赴,是不计后果地全力以赴!
“我到底是要你做什么?”他的眼眸瞬间染红,吼道,“竟叫你如此为难,如此百般推辞,如此誓死不从!”
半密闭的房间,猝不及防的咆哮,她懵了:“只是这物件太贵重,我怕你得不偿失——”
暐暐的话越说越轻,到后来完全消了音——她知道他此番相赠只是纯粹的好意,反倒是自己诸多忌惮:既然这一战决意“奋不顾身、不计后果”,那么无谓的损耗能省则省。
“什么才算‘得不偿失’。”他的话音渐渐柔和。弥漫的感伤犹如夜深人静时燃起的一根烟草,恰如其分地剥开心事——
“四年前一战,以为是全军覆没。那段时光,大家都难受不已。我也不例外,但与他们不同的是我难受且困惑,终日浑浑噩噩。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往事如烟,他的眼神迷离且深沉,“要说是因为你们溘然离世,我措手不及——肯定有,但不足够:身在‘暗部’,从来生死有命,时间久了都能坦然接受。但我当时的百抓挠心,内心像有无数条的蠕虫,无日无夜纠缠,我堵不到它们的来处,就揪不起它的去处——直到有一天,我在路边,看见一个小姑娘眼泪汪汪,一个小男孩赶来,撸起袖子对她说:你别怕,就跟在我后面,谁也不能欺负你!”
听着,暐暐突然的心痛——
“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所独有、特别介怀的是自己才与你告了白,说了‘保护你、对你好——’,但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事竟给你留下了不堪、低俗的印象。我原本以为自己有机会解释,更来得及改观;结果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将这一切不由分说地盖棺定论,成了你对我的最后印象。”他说得克制,似乎担心太重的世俗情感会拖垮年少的纯情,可有些不甘又不吐不快,“暐暐,这样的情感结局,对我是不公平的。”
自责油然而生,暐暐有些慌乱:“都是误会,那个,对不起,是我太幼稚,叫你难堪——”
“没关系!有误会不要紧,要紧的是有没有机会解释清楚。”他打断,嘴角的释怀显得俊朗不凡,“我只想尽我所能,多帮你一点。等老来闲暇时分,还能相互走动、聚一聚。”
暐暐无语凝咽,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才发现几年不见,你变坏了:特意挑一个惹人多愁善感的时段,与我诉衷肠。嗯,我想想该怎么回绝你?”
气氛轻松起来。
“何必浪费心思?你已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光情书我就写了三份,而且每份我都洋洋洒洒,写了二十页有余。往事不计,这次就不该再下我面子了。”陌吟寒笑得温柔,眼中的真挚清澈如水,“大战在即,你就戴好‘臻’。一场朋友,弄坏了也没关系。”
“好,算我于家欠你陌家一个人情,等将来——”话到此,她一下子顿住,难道还会有“将来”?
“怎么,你是担心将来我想与你再见时,你的夫君不会同意?”他补下暐暐的断句,其实她的心思他猜得到:面对这最后一战,她“自信”不足,“悲观”有余。既是如此,自己该及时拉回。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暐暐回调情绪,半开玩笑地说,“翼云天小气,他若不同意,要我跃过他出来私会,我怕是干不出来。”
“放心,你干得出来。”他递上“臻”,给她仔细缚上,“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恭敬不如从命。”暐暐笑得莹莹泪光,“谢谢。”
……
平旦,陌吟寒带着半版的青青书板回家。
“陌少,你觉得她(暐暐)会赢吗?”青青书板问。
“不知道。”他摇头,神色凝重,“这一战必定艰苦卓绝,之后的每一步都可能一决生死。你呢?”
“我虽然不谙世事、常年深居书库,但书中自有阴谋诡计、死局与破局,我看得多,也了然于胸。”青青书板信心满满,“我赌她会赢:说不上为什么,她身上就有这个调调。”
“同意!”陌吟寒畅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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