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取巧

这学期池余磕磕跘跘的跟着顾锦渊在学习篮球，每周总是有两三天是要被顾锦渊逮住去锻炼身体的，大多时候顾锦渊会先去她的班级上辅导她完成作业后，再领着她去打篮球，通常情况下是他教了池余一段时间，剩下的时间便带着江禹、杨青等人跟池余一起打。

        于是，学校常见一道靓丽风景，一个可爱娇小的女孩子与几个身材挺拔的“大汉”一同打篮球，真乃稀奇，但久而久之，也便习惯了。

        顾锦渊每次来找池余的时候，池余班上的同学已经非常适应这位年级大佬的存在了。甚至经常有人亲切的问候：“顾哥，来了啊”也有杨丞这样相当自来熟的拿起习题册就来问“顾哥，这题何解？”

        有人开了先河，便有许多同学络绎不绝的都会来请教顾锦渊一些题目，无论哪一门，那个方面的知识点，顾锦渊都游刃有余，点到要害。倘若遇到知识点不全面的，会让人先去书上那个部分先了解回来，他再给人家讲这个题。

        常有人说，听顾哥讲课，就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渐渐的，顾锦渊在七年一班的地位与日俱增且不可动摇。

        大家也逐渐发现，顾锦渊并非传闻那样难以接近，反而及好相处，讲题都是精益求精，够你棒着书回去回味一番的了。

        日子就这样慢吞吞的摇着，顾锦渊已临近毕业，池余也即将升了初三，初升高的考试前夕，学校为了给初三年级的同学们腾出地来考试，她们下午得课便取消了，开始进行大扫除。

        临近四点，打扫结束，池余收拾着书包准备回家，不曾想她还没踏出班级门口，便见穿着灰色运动裤白色t恤的顾锦渊先走进来了，熟练无比的伸手帮她背了书包：“走，打会球。”

        池余惊讶：“你不是放假只等考试了吗？怎么来学校了？”

        “教你最后一课，顺着接你。”顾锦渊回头朝着池余笑，他肩膀上还挎着池余浅蓝色的书包，右手拿着篮球，左手拉着池余红白色相间的校服袖子就作势往外走。

        说起来，池余发现，在洁癖和绅士方面，顾锦渊可以说是做的淋漓尽致了，在操场打篮球期间，不泛学姐学妹送来关心“矿泉水”、“零食”、“夏日小电扇”等等，一律被他礼貌的回绝。

        大概杨丞这位“顺风耳”真是顺着风就知道顾锦渊来了，人还未进教室，刚到门口便开始大声嘟囔道：“顾哥，来了啊，唉？不是，您干啥去？”

        顾锦渊头也不回：“打球。”

        “不是，顾哥，你这架势不像单纯打球啊？”杨丞快速的将书包放在座位上，便紧跟着顾锦渊去了。

        “哪像什么？”顾锦渊不由得反问。

        “像要单挑去”杨丞开始嘴胆包天。

        “嗤，她一个小孩”顾锦渊只想着逗趣一下她，可听在池余耳里，到底是带了点挑衅的成分。

        她伸手挣脱了顾锦渊拉着她的衣服袖子，稍稍整理，漫不经心道：“顾哥，既然如此，单挑一下呗，今儿指不定是我给你上一课呢。”

        小丫头最近几天没跟他一起回家，他都没好好看到人，也是第一次听她叫他“顾哥”。池余平常都是人前学长学长的叫，人后连名带姓的喊他顾锦渊，今日称呼使得顾锦渊非常受用。顾锦渊突然发现她好像长高了那么一点，也更好看了，此时眉间上挑，马尾荡漾，正满脸挑衅的看着他。

        “你长高了？”顾锦渊发出没头没尾的疑问。

        “？”众人。

        “你打不打？”池余略略嫌弃。

        “走。”顾锦渊拿着篮球便朝楼下操场走去，嘴角漾这笑意，有种自己家女儿长高了的那种高兴，完全不将这场池余单方面挑衅放眼里。这一举动也引起班上各路“英雄”的好奇，纷纷收拾好东西也跟着下去，只想看看，到底是他们敬仰的学长能赢，还是咱们亲切的池余课代表能为她们班挣个面。

        上场先热身，杨丞作为裁判发球，他们切磋没有特别正规的流程，简单的就以半小时为限，防守和进攻交换，得分多的胜利。

        “小心了”顾锦渊出声提醒，人伴着身音已经运球向前，顾锦渊用惯了巧劲，且他跟池余打始终都保留着一些实力。

        跨步，运球，转身，上篮，顾锦渊不按常理出牌，有时直球就投了，有时转了池余好几圈，另一方面，池余也防卫严峻，他利用手腕回手一转，将球带到身后，换左手，猛地一跳，单手投篮，球在篮球框上打了两圈，稳稳的落了下去。

        顾锦渊其实是个左撇子，但左右手用的都巧妙灵活，这把操作确确实实秀到了在场围观的所有人，人群已然爆发热烈鼓掌了。

        杨丞这大嗓门更是高呼：“顾哥，牛逼啊顾哥，这帅气的身影，这干净利落得动作，这……”余下的声音，被陈梦一巴掌把他拍在了众人的欢呼声里，不少观战的女孩子更是直接尖叫出声。

        “丢人”陈梦拍拍手嫌弃道。

        “唉。”杨丞叹气。

        “你顾哥进球了，你叹什么气？”陈梦在一旁怼道。

        “我只是感叹，像我顾哥也太帅了，我一男孩子都爱死他了。”

        “来世说什么我都要投个好胎，与顾哥有点那个什么缘分。”杨丞以一种及其惋惜的语气说道。

        “……你仿佛有那个大病？”陈梦着实是被恶心到了。

        比赛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这边顾锦渊暂时领先两个球，该说不说，分数顾锦渊是计算着打的，不能让妹妹输的太难看，总之要不相伯仲最好。

        这边，他虽盘算着怎样造出个漂亮的成绩，可另一边，池余已经在盘算如何让他马失前蹄了，剩下五分钟，还差两分，池余将战线拉长，绕到三分线外。

        难道这丫头想一举拿下三分球？顾锦渊失笑，人小胆子倒是不小。可池余并不这么想，她慢慢带球向前跑去，吸引顾锦渊过来拦截他，池余突然拉进两人间的距离，脸贴脸不过半径，一只手侧面将球高抛到篮筐底下，闪身，疾跑，抄球，投篮，进了。这一动作行云流水，漂亮得直叫人拍手叫好。

        顾锦渊自刚才便愣在原地，等回头，球已然进了，无奈，这丫头心里小九牌牌一道一道的。

        “瞧好吗学长”池余眼眸含着笑，露出三分狡猾的姿态来。

        最后三十秒。

        伴随着场上哨声一停，这场比赛以池余领先一分落幕，场上一片欢呼，陈梦高兴得跑上前抱住池余：“原以为你是运动白痴，没想到是学习运动的天才啊！”

        “你这话味不太对？”池余纳闷。

        “赞誉之词，不必细品。”陈梦笑着打哈哈。

        而场上，那一片欢呼这一片安静，顾锦渊还愣在篮筐底下，刚才那一记漂亮投篮，与当初运动细胞极低的池余根本对不上啊，只是他根本没想到，没想到池余突然连球带人凑进他，太近了，近到他都能感受到池余的鼻息以及碎发间飘起来的淡淡清香。

        本以为她只是简单的突破，谁曾想她又突然倒退一步，往斜方向跑，处于懵圈的顾锦渊也就没能拦住。

        池余踏着轻松愉快的步伐走到顾锦渊面前，笑嘻嘻道：“学长，受教了吗？”

        顾锦渊叹气：“受教了，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只是……”顾锦渊眉头轻皱。

        “只是什么？”池余念着他还有指教之处，虚心问道。

        “投机取巧，不可取。”

        “这是战术”

        顾锦渊凉凉瞥了她一眼，池余瞬间怂了，忍不住转头就走了，嘀嘀咕咕：“输了就输了，像个倔驴一样找原因有什么用呢。”

        “哈哈哈哈哈哈，顾哥你不是吧！”顾锦渊好友早早便在观战行列江禹，闻此发来了毫不留情的嘲笑。

        顾锦渊内心暗暗无奈，真真是丢人了，板着个冰块脸就转身收拾外套，背上池余的书包头也不回的朝校门外走去。

        池余瞧见，连忙跟陈梦道别，屁颠颠跟上去，乖巧道：“我知道了，绝技不轻用。”

        顾锦渊都没转头看她，沉默不语，池余知道这是对她说的话不满意，于是又补充道：“顾哥，没人能像你这么厉害，需要我用这招。”

        大概真是彩虹吹到马屁上了。

        “嗯”顾锦渊轻轻应她，实际上他思绪还停留在刚才，不知怎的，他从刚才就心慌得厉害，但长久以来的教养告诉他，要淡定……淡定。

        夕阳甚好，镀了少年少女一层温柔的暖光，池余看着走在前面的顾锦渊，心想，再明天，便不会有一个少年在班级门口等她上下学，帮她背书包了，当然，重点是没人偶尔帮她背书包。

        谢谢你啊，顾锦渊。

        池余跟在顾锦渊身后默念。

        “别磨蹭”顾锦渊低低沉沉的身音自她前方传来。

        “噢”池余小跑上去与他并肩，街角的灯光下，映下两个慢慢靠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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