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别

2015年夏天，顾锦渊以川阳最高分顺利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出成绩那天，顾伯伯高兴得紧，在家里备了好酒菜，让顾锦渊去请池余一家子过来热闹热闹。

        彼时，顾锦渊正在房里用小刀子刻沉木，一艘木制的高塔已初见雏形，他想着自从他考完试后，除了池余上下学他去接了几次，后来池余放假了便再没见过，今日恰好去看看小丫头从老家回来了没，顾锦渊放下刻刀，随即拿上外套便出了门。

        “咚咚”

        敲门声响起，池伯母开门，见着是顾锦渊，立刻眉眼带笑，温柔得紧，拉着顾锦渊就进门，嘴里叨叨着问“小顾呀，阿姨好久没见你了，好像又长高了。”

        “阿姨好，老顾邀请您和伯伯过去吃饭”

        “现在呀，家里在做了，要不小顾留在这里吃吧。”顾阿姨边说边拉着顾锦渊往客厅走，活像自己家亲儿子回家来了。

        “谢谢阿姨，老顾都安排妥了，欢迎你们过去。”顾锦渊在礼貌教养方面，真的是修养得不错，至少在同龄人眼中，他已经是一位略先老成的青少年了。

        “那好，我去叫你池伯伯，你伯伯又去楼下下棋去了，你先坐啊”

        “阿姨，池余在吗？”顾锦渊没有在客厅看到池余，放在裤腿边的手握了握，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在房间呢，这样，你去叫她，我和你伯伯就直接过去了。”池阿姨说着已经拎着包出门了。

        池余穿着米色宽松的家居服，窝在屋里的软沙发上打游戏，沙发背靠着门，房门打开着，顾锦渊走路本来就很轻，以至于他都站在门口看着池余半天了，看着她一个关卡一个关卡的过，葱白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划拉，池余对她身后出现半天的人是毫无察觉。

        终于，顾锦渊没忍住，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谢谢妈妈，牛奶放桌上就好。”池余头也不回的说道。

        顾锦渊闻言，转头默默走向客厅，果然，客厅桌子上放了一杯刚热好的牛奶，他抬起牛奶，默默走回去放到了池余的桌子上，随即眉目一挑道“好，你妈叫你吃饭。”

        嗯？

        池余抬头，看到一个月不见的顾锦渊，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本就不会隐藏情绪，在事隔了一个月后见到顾锦渊，喜悦之情尽显脸上了，但随即立刻恢复冷淡的模样，轻飘飘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对于小姑娘明明很高兴，却傲娇的模样，顾锦渊表示看到很受用。

        “带你去我家吃饭。”

        “那……”

        “叔叔阿姨先过去了。”

        “噢，那我不……”

        顾锦渊低头看了池余一眼，不等池余说完，抬脚朝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换衣服，我去客厅等你。”

        池余郁闷，什么嘛，然后及拉着拖鞋换衣服去了，在换衣服时间里，池余思考着，猜到了多半今天是个喜事，匆匆换了件白色宽松体恤和休闲裤，来到客厅便问“顾锦渊，你考上了是不是？”

        在客厅拧魔方的顾锦渊，抬头便见小姑娘迫不及待的跑过来，一个月没见，她把头发剪成了及肩短发，两颗小虎牙变得更明显了，好像更可爱了，顾锦渊心想，但表面不咸不淡回道：“嗯，走吧。”

        顾爸爸本是想回老家整个喜事，被顾锦渊无情拒绝了，说以后高考了考好再说，中考算不得什么大喜事，顾爸爸一思考也觉得有道理，于是折中，请来好友小小的庆祝一下也是可以的，饭桌上的老鸭汤咕咕冒着热气，配上一桌子小菜，颇有些小年夜的气氛，两家人也是其乐融融，顾伯伯举起酒杯：“来来来，我说两句，今天就一个喜事，祝我们家中考状元喜上州府一中。”说着，咕咚咕咚就一大口。

        “得，咱家儿子就是有出息，我也干了！”池爸爸说着也抬起酒杯。

        “那池余大闺女也是我家的。”顾爸爸不服气道。

        “去去，美的你。”池爸爸打着哈哈。

        池余就着椰子汁碰了碰顾锦渊的杯壁，给顾锦渊竖起大拇指表示鼓励，顾锦渊笑道：“那你加油，一中等你。”

        池余努力干饭，点点头，这老鸭汤真好喝。

        “下周我要走了，高中住校，假期回来”

        池余努力干饭，点点头，这玉米粒真甜。

        “那我明天开始，辅导辅导你。”

        池余依然努力干饭，点点头，这蒜蓉白菜好开胃。

        嗯？不对，他刚刚说啥？池余张嘴正想反驳，可为时已晚，池妈妈在旁边听到，立刻高兴道：“好的呀，余余最近在做那个奥数，小顾你指导指导她。”

        “妈，我不用……”池余试图挣扎。

        “好的阿姨。”顾锦渊一本正经点头道。

        池余：“……”算了算了，吃饭吧吃饭，横竖是被安排了。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可对池余来说简直是煎熬，顾锦渊讲的很好，可以说他一说池余便反应过来了，解题思路清晰，方法简便快速。但是他就像个不知疲倦的学习机器，一板一眼的，也像考试时候的监考老师，池余总有被监考的感觉。

        “顾锦渊，休息半小时。”

        “好。”得到允许，池余高兴得拿起手机就给陈梦发消息。

        “梦梦，你听我说，快。”一句话发出去，还没等池余继续编辑，手机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抽走，池余终于忍无可忍，道“你干什么顾锦渊！”

        顾锦渊本人用特别无辜的眼神看着池余，用近乎撒娇的语气道“别看手机了。”这语气，这相貌，这看着她的温柔眼神，池余就是妥妥的颜狗，这情形简直拿捏池余，谁见了还好意思大小声啊。

        “那看什么？”于是，池余声音也不似刚才那般激动了。

        “看这个。”说着从带来的纸袋子里搬出一坨绿色东西，池余大大的眼睛充满了迷惑，仿佛在说您老人家脑子还好吗？这是一坨绿色的仙人掌球。

        “放松一下眼睛。”

        “呵呵，谢谢您。”池余转了一下椅子，翻了个白眼，真真是无语到了。

        后来陈梦在家里等到了晚上十点，才又续上池余没说完的话，她打了好多问好，一直都石沉大海，还以为池余发生什么不幸的大事，现在一听前因后果，倒在床上笑个不停，被顾锦渊盯着学习，这可不就是堪比大不幸的事。

        不过也老实说，这个假期回去后，池余也成了初三的老学姐了，顾锦渊的辅导立竿见影，池余在初三第一学期的开学月测里综合成绩蹭蹭蹭爬上了年级第二，第一依然是姚学委，但两者相差不大。这令学委都跑她跟前，推着黑框眼镜问她是不是假期报补习班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一周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顾锦渊终于要背上行囊远离川阳，池余很是高兴她终于解脱了，同时又莫名的有些不舍。

        顾锦渊走的那天，池余恰好是开学的日子，她起了个早，拿着奶黄包和豆浆，背着书包就说去学校报道，出了门就直奔老街，她昨晚提前跟顾锦渊打了招呼，让他在楼下等她，大清早的，街上还没什么人，远远的，顾锦渊便见到池余朝他走来，穿着川阳中学的蓝白色校服，看起来清涓又明朗。

        “我今天报到，就不送你了，这个给你。”池余将母亲做好的早餐塞到顾锦渊手里。

        “好。”顾锦渊应到。

        “那我去学校了。”

        “我送你，一来一回消化这早餐。”

        池余觉得也有道理，点了点头，两人一如往常上下学一般走去学校，顾锦渊将池余送到班里，由于来得早，班里还没人，池余随后便被老师抓去整理开学资料，顾锦渊也回了家。

        顾锦渊的短暂离开，池余刚开始是有一点不适应的，可同时，这件事又在池余小小的内心埋下了一颗种子，她开始更努力的学习，每天是班里来得最早的，晚自习走的也晚，或许她们自己都不知道，在各自分别的日子里，有人怀揣着等待，有人手棒着努力。

        连陈梦都感叹她一个假期后回来的转变，活像吞了灵丹妙药，要修练得道成仙的道童子。池余深沉的拉起陈梦的手：“梦梦，你知道我们怎么算问鼎中原吗？”

        陈梦：“？”

        池余拍拍陈梦的手继续道：“上本市最好高中—州府一中”

        “敢情你是受了顾学长的洗礼。”陈梦嘴角抽抽。

        池余摇摇头：“我只是发现，少年与理想，要并肩前行”她自己越来越明朗，心里有一个越来越清晰的目标—州府一中。

        “好好，我向你学习。”陈梦叹气扶额，池余这中二之魂，越了解她越能感受得淋漓尽致，远看是高冷美少女，近触有中二少年病。

        池余听罢，满意的点点头，又转过头抱着书啃去了。在池余和陈梦以及学委的带动下，加上也步入初三了，整个班级的学习氛围蹭蹭往上飙。

        期末，池余破天荒发挥得极好，以赶超姚学委十二分的成绩成为了年级第一，陈梦分数也有所提升，排名第五，杨丞也是成功傲游到了班级中上游，由于她们班平均成绩高出年级平均分58分，全班都发挥得不错，校长还特意当着全校同学的面点名表扬，大家总算是都能回家过个好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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