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骗妻一时爽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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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季演说要娶你,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
季小晴惊懵了脑袋,整个人僵在一个不可思议又有些恐惧的状态里,“……谁?”
阿树怕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或者过于兴奋导致大脑充血又再死一次,想了想便将那碗汤药递了过去,“先把药喝了再听下文。”
可此时的季小晴显然已经接受不了了。
她接过药却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喝下去,以往不论听到什么或许都能从容应对,但这“季演已逝”的消息……可是经过了系统确认的啊,怎么会……
她决然将碗搁回盘子里,“先说下文,我再喝。”
“还挺倔啊,”阿树无奈地望了一眼那药,“待会儿要是喝不下去的话,死了可没人管。”
阿树搬来一张椅子坐到她的床前,漫不经心点开了屏幕,一边说着一边播放相应的画面。
关于这个事件,似乎要讲很久很久……
“你家季演不得了啊,他不仅装死,‘焚烧’当天还引来支离山的傀灵,将整座奉门压在傀阵之下,现在外头已经暗无天日、分不清黑白了。
“他挟持阿音,打伤奉决,囚禁弟子,倒挂鬼师,不过那老色批德不配位死干净也就算了,但挂在旁边的小弟子又有什么错?仅仅只是嘴贱而已啊。
“他现在和支离宫里那几个走狗在书楼下安营扎寨,欺负别人就算了,还霸占人家地盘,蛮横得很,嚣张得很。
“早就跟你说了,反派终究是个反派,女人算什么呀?你又看上了他什么呀?演技吗?”
……
阿树的话对季小晴来说相当讽刺,言语轻松,却句句戳心。
季小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不管是多么亲近的关系,家人或是朋友,对季演来说,可能真的一文不值,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自己的目标。
原以为改了人设之后,他能活得自在些,更不会被那些惨绝人寰的设定圈套住,或许结局也不会太过凄惨,结果她发现并不是。后来又纵容自己,以为可以唤醒他的良知,捂热他的心,以为只要自己宁死也要陪着他,便能看管他生生世世,结果发现也不是。
季演至始至终,都在向自己的终点前进着,没有人可以把他拉回来。
他没有心。
“系统也会出错?”季小晴难以置信,她盯着阿树的眼睛,希望能读出一个解释,“他不是…死了吗?”
“这件事的真相,估计只能在他的‘人物小传’里才能找到答案了。不过窃取人家的隐私是不对的,但是可以买哦。”
季小晴已经没有多余的剧情豆了。
上回去喝酒得到的十颗剧情豆,早在前两日自尽前就换了傀毒的解药,当时只是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去窥探季演的人生了。
本来还以为,死后可以重新开始的,或是带着意识彻底消失也好啊。
“不必,不用再了解他了。”
他终归还是个妥妥的反派。人物小传又怎样,知道了答案又怎样,没有人可以走进他的心。
阿树看了看她手中的碗,那东西仿佛一块僵硬的石头一样重重压着,早已失去热气。
“药凉了。”
季小晴低下头,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磨着边沿,眼神似乎在注视里面的汤药,但好像又被蒙上了什么东西。
阿树见她这般无精打采,便找了个刺激人的话头:“好好准备一下,明天要当新娘子咯。”
看她明显没受什么刺激,阿树有些挫败,于是就大手大脚咣咣当当将椅子挪回原位,叉着腰子往她身前一站。
“别再哭哭唧唧的了,那季演可是你自己要招惹的,如今出了事情,除了你还有谁能摆平?”阿树抬起手往身后窗外的方向一指,继续说道,“他说如果我明天不把你交出去,他就把奉决和阿音扔上天填补裂缝,成全不了自己就成全他俩。哎,一般小配角死了就算了,但那师徒俩可是你男女主哎,还管不管了?”
那只抚着碗边沿的手立马狠厉了起来。
阿树咽了咽口水,生怕她把碗被掰裂了,立即提醒道:“你、你答应过要喝完的啊!”
季小晴点头,捧着那碗已凉的药缓缓入了口,异常平静。
喝完之后过了片刻,她才感觉出这药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药……”
阿树迟疑地“哦”了一声,有意避开了她投过来的疑问,“发现你的时候已经晚了,血流而亡死得太惨,这不,你以前救他一命,他如今再还你,礼尚往来嘛。”
“……”
季小晴认真观察了那碗中剩余的残渣。
满是赤红,仔细再一闻,竟是熟悉的味道。
魔子血。
阿树:“魔子血可起死回生,但一条命只能这救一次。可千万别再做傻事了。”
“傻事?”季小晴冷冷地呵呵一笑,“我愿陪他共生死,他却视我如玩物。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只有百分之三十。
季小晴突然将那空碗朝外狠狠一砸,摔得四分五裂。
一大清……不知道还早不早了,也看不出个天色来。
今天是季演给奉家的最后期限。
但嫁者没个嫁样,娶者也没个娶样。
奉门上下一如既往地又清又白,做事的连个大红灯笼都不挂,整座山门素雅得没有一个“喜”字,跟平常日子没什么两样。不过眼下被傀儡遮天,上空仅有一颗夜明珠这么挂着,奉门小到柴房、大到庭院,每室每厅都点上了蜡烛——白蜡烛。
再来就是每个人脸上均是多了一份愁容。
这场面看得季演很不舒服。
不过他也没好到哪去。
没有琳琅满目的聘礼,也没有锣鼓喧天的排面,就这么寥寥几个人,干巴巴盼着新娘子来。
一个敢等,一个敢来。
季小晴一袭白衣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
她显得比门中的装饰还要冷清,白皙的脸上仅有日常妆容,一头青丝也只配有一根素色发钗。
在旁的阿树看了连连叹气,“真是一个比一个寒酸。”
在旁的婴勺看了直呼无奈,“唉算了算了,头回成亲,没经验。”
“嚯,什么话?”阿树对他送了一个嫌弃的眼神,“你们男方这么会找借口的吗?嫁的不是你家人就该无所谓是吧?”
婴勺顶撞地“啧”了一声,“这种事情双方开心就好啊,何故要大肆操办啊?而且你家也没什么诚意嘛,一个个哭丧着脸跟死了人一样。”
“放你娘的鸟屁。”阿树狠狠瞪着他,“明明是你们在抢人好吧。”
“哪有抢人了!”婴勺急得差点没跳起来,“她还不是自己乖乖来了,瞧那小模样多开心。”
开心个屁。
季小晴望着半空中血轿里的季演,心里止不住在流血。
身后是高耸入云的奉书楼,鬼师父还有几名可怜的弟子正被悬空挂在上面哀嚎不停。
左边是几个因为不听话正被受困的弟子,一个个憔悴着脸没吃没喝差点晕厥。
右边是被单独囚禁的奉决,他微闭着眼盘膝坐在地上,似乎苍老了些许。
而上空,全是黑黝黝的傀灵睁着阴森可怖的眼睛,监视着大家的行动。
这番场景……这个人,居然还要厚着脸皮来娶她?
“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惊喜吗。”血轿中的那人还未下来,季小晴就停了脚步,从今以后,再也不想朝他走近半分。
季演克制不了内心的激动,站在高处呆呆望了她好久。
他飞身到她不到两丈远的地方,再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
他精准地捕捉到了对方稍微后退的动作,想着大概是她还没能接受事实,于是也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进。
“季……”这样的场面下,竟不知该如何唤她。
季小晴浅浅地笑了一下,这笑容着实不够开心,或许是没有季演幻想中的那样开心。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第一句,站了许久都说不出半个字来。
季小晴衣着单薄,白白净净的一身与季演的玄衣搭配起来,看着有些不吉利。所以季演放了个小聪明,先是温柔地问了一声“冷吗”,随后就顺便召了个法术,将另一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玄衣变到了她的身上。
季小晴看他嘴角一扬,知道那是他内心得意洋洋的样子。
所以,什么事情都以自我为中心,很有成就感对吗?
季小晴突然又笑了。
“不嫁。”她淡淡说道。
季演有些恍惚,又有些紧张,料到她会生气,却不知竟生得这般淡定。
这让自己事先就准备好的那些话无处施展。
他缓了缓思绪,走到她面前站好,低头轻声问着:“你…不嫁我啊?”
“不嫁。”她也轻声回应着。
季演愣了片刻,或许是因为脑子不够清醒,又迅速问了一个出口即悔的傻话:“为什么?”
季小晴:“古往今来,男婚女配均是身着红装,而你,自己穿得一身黑就算了,居然也要把我变得一身黑,我不乐意,不嫁。”
她出口的每个字都很温柔,像寒冷的溪水轻轻淌过人的心口。
季演张着嘴又是一阵沉默,随后突然回过神来,吩咐身后的婴勺道:“去,准备两套婚服来。”
婴勺:“……是。”
季演盯着季小晴的脸放不下半分,微笑试探着去牵她的手,“很快,红装很快就来。”
季小晴微颤了一下,抽出自己的手。
她从季演朝自己走过来那时起,就没再看过他的眼睛。
她不知那人眼里的柔情都快化成一滩水了。
在支离宫,从未有人见过魔尊这般只容得下一个人的模样。
那群看戏的鸟妖都被惊得不敢叫出声来。
奉门的弟子也一个个睁大着眼满脸呆滞。
气氛如此之妙,仿佛全天下都在扫视他的样子,可就单单只有季小晴,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季演又是温柔一笑,厚着脸皮再次拉住她的手,歪着头好似在请求她看看自己一眼。
“我回去再跟你解释,好吗?”
季小晴衣裙里的腿都被自己掐出血了。
之后婴勺挥着翅膀赶来,喘着气在季演身后单膝跪下,将手中的两套红衣举过头顶,“尊、尊主,婚服来了!”
季演连忙取过上面那套,来回翻弄确认了它是女子的婚服,便小心翼翼地搭在了季小晴的身上替她穿好。
一边悄悄留意她的表情,一边笑着夸好看。
季小晴把肩膀一偏,止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顺便又抽回自己的手,毫不犹豫将婚服褪到了地上。
她终于看了他一眼。
红润的眼眶比她的声音还要温柔,但神韵里竟是失望,和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恨?
“你随我来。”淡淡丢下这句话后,季小晴就自顾自走了,脚步轻快没有准备要等他跟来的意思。
季演捡起她丢掉的婚服拍了几下,老老实实跟着去了。
后面那婴勺两根手指抚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悄声道:“这就要洞房了?这么猛的吗?”
旁边的阿树讥嘲地“呵”了一声,“有好戏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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