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拯救他人的唯一条件是不要犹豫

“伊吕波住院了？”战兔从研究中拔出脑袋。

        石动惣一晃晃手机：“对，要去探望吗？”

        “她怎么了？”立刻放下手头工作，战兔从衣架上拿下大衣：“哪个医院？有没有人照顾？”

        店长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想的很周道嘛。”

        “因为她好像一直是一个人……”辩解了一声，战兔摇了摇头：“总之先去医院看看。”

        “等等等等，你们要去哪啊！”不认识伊吕波的龙我打断了他们。

        “啊，伊吕波亲是街尾修车店的老板，她现在住院了，没人帮她操办手续。”石动惣一这么说着，看了眼睡梦中的美空：“你就先待在这吧，不要对小美空使坏喔。”

        “谁会对小鬼头感兴趣啊！”龙我一边反驳一边带着稀奇打量战兔：“你这家伙紧张得要死，不会是——”他伸出小拇指勾了勾：“这种关系吧？”

        战兔撇过脸去：“笨蛋就别用塞满筋肉的大脑随便推理了，有空不如多用你的直觉猜下满装瓶的最佳搭配。”

        “哈？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很不对劲啊？”龙我用大拇指对准自己：“还有，老子不是笨蛋！”

        一把抓住桌子上的build手机，战兔的动作一顿，音量轻的像是说给自己听：“至少笨蛋不会莫名其妙的把自己送进医院。”

        石动惣一笑了笑。

        -

        躺在病床上的伊吕波脸色极其苍白，脖子到下巴泛着青色。

        “这是……”

        陪同过来的护士解释道：“病人体内有大量的生物毒素累积，但目前为止没有致死的危险。”

        “毒素？难道是毒蛇咬的吗？”面上作惊恐状，石动惣一翻开了伊吕波的病历。

        病历上写着毒素来源未查明。

        护士为难道：“还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目前的情况比较乐观，病人的新陈代谢很迅速，这样下去会好转的。”

        她离开了病房，而战兔则是一直站在病床前凝视毫无生气的伊吕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他突然说：“我得去弄点血样。”

        “诶！？”石动惣一震惊道：“战兔君，你难道是想自己做出解毒药吗？”

        “嗯，生物毒素自愈很大可能会留下严重后遗症。”战兔松开握紧的拳头，坚定道。

        “但是锅岛、arcana和蝙蝠男那边呢？进度会被拖慢吧？”

        “……不管怎样，我都没办法把这样的她抛下不管。”战兔叹息着抓乱自己的头发，“在我最茫然的时候，是店长你、美空和伊吕波拯救了我。她对我真诚以待，一直站在我的身边……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看见她倒下的样子……”

        “我明白，我明白。”石动惣一拍拍他的肩膀：“嘛，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留下战兔一个人在病房里，店长走到住院处的前台带着笑问护士：“我想问问x号房那个生物毒素中毒的病人，是怎么到医院里来的呢？”

        护士认出他是伊吕波的关系人，毫无戒心地分享道：“你都不敢相信，星出小姐之前也算病人家属，她照顾的病人失踪后又突然回到了病房，发现的时候，星出小姐就倒在病床旁边。”

        她心有戚戚地补充：“当时她的血液循环停止，心脏都停跳了……但抢救了两个小时以后又飞快地转好，可以说生命力非常顽强！”

        随着护士的讲述，石动惣一配合的露出各式各样的表情，从惊讶到不可置信，又到害怕和松了一口气，待到故事完结，他问：“她照顾的病人现在还在医院吗？”

        护士犹豫了一下，经由身份和聊天消失的警戒心让她如实告知：“在楼下住院。”

        “太感谢了~”笑眯眯地转身离开，石动惣一保持着笑容坐电梯到楼下，找到名牌为“小仓香澄”的病房。

        不可思议，他想。

        在万丈龙我入狱，伊吕波追查杀人案线索时，他刻意用香澄的存在模糊了她的视线，这样就能遮掩起万丈龙我略有破绽的童年。

        后来他几乎忘记了香澄此人的存在，也根本没关注过她的医药费来源。

        如果说坚信伊吕波杀死葛城巧的nightrogue将她垫付医药费的举动理解为补偿心理，真正一手打造了杀人案的血潜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她要管无关之人的死活。

        nightrogue以为伊吕波是血潜计划里的一环，实际上并非如此。

        因为他的计划里，从来没有“纯粹的好意”这种元素存在。

        用香澄的死提高龙我危险等级的计划差点失败，好在nightrogue不是无药可救的蠢材，用了一手狸猫换太子不说，还直接把arcana打成了build的敌人。

        这样的发展十分有趣。诚实地说，石动惣一差点忘记在龙我和战兔争吵时换掉脸上的笑容。

        站定在香澄的病床前，石动惣一面带微笑，把手伸向女人的脖子。

        把她杀死在这的话，万丈龙我和伊吕波就再也没有缓和关系的可能了，龙我会永远、永远地怪罪将香澄带走的arcana，让他只能无能为力地放任女友死在看不到的角落。

        虽然对伊吕波究竟是如何救下香澄很好奇，不过——

        他的手指触碰在女人的皮肤上，一切都凝固在了这一秒。

        “……”石动惣一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指尖离开皮肤，又戳了回去。

        “危险等级20……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这女人原本只有10出头的危险等级，所以才会在吸入星云气体后必死。

        难道在医院的治疗提升了她的危险等级？这不可能，nightrogue也说，当时她离开基地的时候，身体已经在崩毁了。

        只剩下一个答案。

        伊吕波并不是停止了她身体的毁灭，也不是用庞大的能量维持她的存活。

        ——她实现了和死者苏生同等规模的奇迹，赐予了眼前之人新的躯壳。

        -

        “战兔君！”

        石动惣一冲进伊吕波的病房，被战兔瞪了一眼：“安静点啦！店长，伊吕波还在休息。”

        “不是！战兔君，真的很紧急！”店长喘息着比划：“我找到了、那个！龙我君的女朋友！”

        “——”战兔睁大眼，不敢置信地反问：“小仓香澄？”

        “对对对对！就在楼下！”石动惣一带着战兔来到香澄的病房。

        打开房门，战兔看见一个瘦弱的女人转过脸来，柔弱而温婉地笑着：“……你好？”

        他说：“我是龙我的朋友，我现在叫他过来。”

        然而女人却疑惑地歪了歪头，轻声问道：“龙我是……谁？”

        -

        “真的不去见吗？躲在旁边偷看很逊诶……”战兔吐槽道。

        龙我低着头坐在板凳上沉思，听见这话，他僵硬地说：“算了。”

        “我怀疑，如果他真的亲耳听见人家说我不认识你，会委屈到哭出来吧。”美空说。

        “才不是那样！”

        “可是你明明就有掉眼泪。”

        “是喜极而泣！喜悦的泪水！”龙我大声反驳：“香澄病好了我真的很开心！”

        “那为什么不去和她说说话呢？我相信她不会真的忘记你，你想再追回来也不是难事吧？”战兔抱着胳膊问。

        “……那种事还是不要了。”龙我捂住脸：“我是一无所有的逃犯，被奇怪的组织盯上做人体实验，说不定随时就死了。”

        “健康的香澄理应有更美好的人生，不是和我这种人搅在一起。”他说：“至少，也要等我堂堂正正地洗脱罪名，掀翻暗地里的混蛋才行！”

        “话说回来。”石动惣一说：“都是接受了人体实验，为什么战兔和香澄失去了全部的记忆，但是龙我却只是失去了一小部分呢？”

        战兔在心中对比起了自己和香澄。

        他和香澄的共同点在于，完全失忆、接受了人体实验、成功离开浮士德并且没有被追杀。

        这其中的变数在于一个名字。

        战兔的眼睛亮起来，飞快地回答：“也许，失忆并不是人体实验带来的副作用，而是和其他因素有关。”

        “——难道说，消除我的记忆的人是arc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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