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肆意开演的独角戏

好像从没见过她虚弱的样子。

        石动美空坐在床边，安静地注视伊吕波的睡颜。

        “……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在医院醒来看见她时，伊吕波把头埋进了枕头中。

        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充气的假面骑士被扎破外壳，露出来的内芯装着只逞强的大兔子，因为被发现了真面目，只好羞耻地用耳朵遮住脸……美空做下了谁也无法改变的决定。

        “我来照顾你！”

        她把伊吕波带回了咖啡店。

        做下这个决定，也等于要将build的真相透露给伊吕波。

        “我没意见，我觉得这样更好。”战兔评价道：“这样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发现真实身份了，连龙我病弱的前女友……”

        “什么前女友啊！？”龙我暴躁道。

        “总之，连龙我死皮赖脸想要继续缠着但却完全不记得世界上还有这个人的小仓香澄小姐，都会被浮士德抓住的话——”战兔瞟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那生活和我们有大量交叉的伊吕波也随时处在威胁中。”

        “你这家伙……！！”龙我被致命一击。

        美空抿着嘴，心情低落。

        一开始隐瞒满装瓶和build的事情，就是为了避免把伊吕波也搅合进来，可她显然高估了敌人的底线。

        这么想着，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丢下一句：“我去净化瓶子。”就钻进了自己平时十分抗拒的净化室。

        “那小鬼是怎么回事。”龙我被吓了一跳，气势汹汹走过身边的美空看上去很不一样。

        “那孩子是担心伊吕波亲真的被盯上，要是她被变成smash的话——”店长话音未落，被战兔打断。

        “不会的。”他说：“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这种气势——bravo!”石动惣一鼓起掌：“一鼓作气地把敌人全部打倒吧！”

        -

        制定下去西都调查锅岛事件的计划，为了掩护龙我和已经提供数次协助的女记者纱羽，build被第一次出现的敌人击溃。

        “cobra……”好不容易醒来的战兔若有所思：“那个人的胸前有眼镜蛇图案。”

        “是吗？你中的毒很厉害呢，把我吓了一跳。”店长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对了，毒！”战兔突然说：“那个毒的表现是什么样的？和伊吕波的相似吗？”

        “嘛，皮肤变色这点上有点像，其他的我也不懂。”石动惣一有些歉意，又好似恍然大悟般说：“难道这个人造成了伊酱的昏迷吗？！”

        “……证据还不够充足，”战兔摇头。

        他有些怀疑新出现的眼镜蛇装甲和arcana有关，但如果这么推想，伊吕波的突然昏迷就非常可疑了。

        无视身体的虚弱，他爬起来在人物关系图上添砖加瓦，试图理清一切的关联点。

        nightrogue，唯一确定是浮士德成员的角色。

        arcana，浮士德的关联人物，葛城巧案的凶手，带走小仓香澄，可能致使她和战兔本人失忆。外表不明。

        cobra（新），名字和动机不明，使用毒素，可能是arcana，疑似袭击了伊吕波。

        伊吕波……

        写到这个名字时，他停下了笔，

        如果要把伊吕波填进人物关系中，就意味着她彻底被拖进了这个漩涡。

        “真讨厌啊……”甩开马克笔，战兔第无数次叹息。

        -

        伊吕波睁开了眼睛。

        身旁的少女正在酣睡，入目所及的封闭房间装满了奇怪的实验器材，还有一块写着人物关系图的白板。

        nightrogue、浮士德还有arcana的名字都在上边。

        “…………”她仔细看着上面的字，心里发蒙。

        什么叫做葛城巧案凶手，让香澄和战兔失忆？

        等下，香澄怎么会失忆？

        许久没有摄入过饭食的伊吕波头晕目眩起来，她捂着额头忍受身体的抗议，下降的身体机能没让她及时发现出现在旁边的人。

        温热的手抓住肩膀，用轻柔却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推回枕头上。

        石动惣一轻声道：“你还没恢复好吧？先躺着再说。”

        “店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在旁边座位上，石动惣一略微歪头，脸上带着和往日轻浮不太相似的成熟表情：“伊吕波亲有很多疑问吧，我其实也只是个旁观者，但是呢，就和你看到的一样，这里是假面骑士的秘密基地。”

        桐生战兔是假面骑士build，伊吕波早就知道这件事。

        她甚至没有刻意探究，只是在某天看见战兔在店门口解除了变身。而后面战兔从她这里薅走的很多材料也侧面证实了这点。

        哪怕失忆了也在做人们的英雄，伊吕波相信失忆前的战兔一定是个温柔的人。

        但是在她看来，build不足以和浮士德成为敌人，别说血潜，他可能连nightrogue都打不过，这不是简单的实力问题，这和信念有关。build一直是因为“能够战斗”所以才去战斗的，他没有经历过生死威胁，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何而战，这样的他远远称不上是合格的骑士。

        勉强战兔面对更深的黑暗和更大的威胁，对失去记忆的他来说非常不公平，也对没有经历过磨炼的build十分残忍。

        于是，伊吕波故意装作不知道，在咖啡店三人隐瞒这件事的时候还松了口气。

        但是……

        她藏在被子里的拳头悄悄握紧。

        就像build表现出来的虚幻感那样，一切仿佛有人在刻意推动。

        每个人都在合适的时机做出了恰当的动作，就算一切出自他们的本意，也都不过是剧本上写好的内容。

        “战兔就是假面骑士build，别担心，他说他一定会保护你的。”店长笑着说：“你好好休息就行了。”

        “他现在在哪里？”伊吕波问。

        “当然是在上班！假面骑士只是兼职啦兼职。”石动惣一凑上前，小声发问：“话说回来，你那个毒是怎么回事？真的是arcana动的手吗？”

        “arcana？”伊吕波轻轻念出了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并在这一瞬间做出了决定。

        纵使每个人都是舞台上的演员，arcana都不可能是最乖巧的那个。

        她来自于另一个世界，这是她用来撕掉剧本的最大筹码，在这里，没人知道arcana的一切。

        也许葛城巧早就看清了这些，才会告诫她“别暴露”。

        “……不。”她说：“我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石动惣一听见有人在笑，但面前的伊吕波表情和笑容沾不上半点关系。

        “是吗？”他听见自己说：“好可怕啊，对着伊吕波亲都能下得去手，arcana真是坏事做尽！”

        “啊……”显然不太擅长撒谎的绿眼女性移开了目光。

        在这一刻，他追溯到了笑声的源头。

        原来是我在笑，他想。原来笑并不是单纯牵动肌肉群的产物，在赞美人类的愚蠢，享受掌控他人的乐趣时，笑会在心底响起。

        如果他有人类的感情，此时的感情应该是愉悦？

        可惜evolto没有情感，在他一手打造的舞台上，每个人偶都在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戏份。如果说有几个人偶较之其他更加醒目，那其中就有一个绿色玻璃眼球的人偶，坚持在只有自己的舞台上，跳着连操偶师都不认识的舞步。

        按照人类的话来说，就是彩蛋吧。

        星出伊吕波，是evolto剧中的彩蛋。

        -

        “所长，请你回答我潘多拉之盒的真相。”桐生战兔说。

        冰室幻德看上去极度不耐烦，但最终给了他想要的答案：“是，有内奸偷走了盒子的嵌板。”

        他递过去一个平板：“就是他。”

        “宇航员吗。”战兔皱起眉头，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去调查宇航员的身份，却被幻德叫住：“等等，上次送你上班的女人，最近怎么样。”

        不仅是战兔，连内海都因为这个问题愣住了。

        “……为什么要问这个？”

        “只是关心一下。”幻德的脸略微移向内海，眼睛却自始至终盯着战兔：“很难回答吗？”

        “她最近生病了，正在养病。”战兔心里刚升起怀疑，就被幻德的下句话打消了：“别误会，那女人在路上救了内海，我理应感谢才对。”

        这么说来是有这回事，当时坐在伊吕波机车后座的人就是内海？战兔联系起两件事，甚至想起了第一天上班内海那不自然的问题。

        待到战兔离开，幻德转头对内海笑了一声：“怎么？没想到我会知道吗？”

        “不……您的洞察力十分敏锐。”内海僵硬地回答。

        这句话反而让冰室幻德的笑容消失了。

        因为他从没想过arcana会离自己这么近。

        在放任arcana离开浮士德后，他轻而易举地筛查出了香澄身边可能会是arcana的人物。近一年突然出现、之前没有社会联系、女性，符合以上特征的唯一人选就是星出伊吕波。

        因为愚蠢的善行导致自己暴露，冰室幻德觉得她太过天真。然而，对伊吕波的深入调查让他发现自己才是最天真的人。

        ……他的秘书内海成彰，竟然为对方消除过交通违章记录。

        竟然如此接近，甚至影响到了自己的秘书！

        而他也很快想起来送战兔上班的女骑手令人印象深刻的一瞥，冰室幻德差点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会把接二连三的交叉点当成巧合，而是货真价实地开始了调查，桐生战兔是血潜培养的假面骑士就算了，自己一直信任的内海竟然背后有难波重工的影子。

        难波重工是浮士德的赞助人没错，但他绝对没想过，资本不满足于掌控“nightrogue”为止，连“冰室幻德”都要握在手掌心。

        内海成彰，这个人不能再留了。

        他痛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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