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呈上决心就足够了

“真的没有生气吗？”战兔在伊吕波的床边踱步，表情不安中带着点质疑：“毕竟是我先隐瞒的，生气也没关系！”

        “真的没生气。”伊吕波半阖着眼睛说。

        彻底把build的事情说开以后，战兔没想到会得到如此冷淡的反应。

        ……不，要说冷淡的话也不对，当时她的第一句话是：“为了拯救他人做出了很多努力呢，辛苦你了。”

        听到这句话，战兔先是生出感动。从手无缚鸡之力的疑似科学家转变成如今的build，他受了不知道多少伤，但这些痛楚和内心的空虚比起来不值一提，甚至能让他短暂地产生“我是真实存在”的感觉。

        如果说假面骑士build是用来拯救他人的一面，那么桐生战兔就是接受他人拯救的一面，假面骑士build和桐生战兔这两个身份，是不可分离的。

        正因为此，他才对伊吕波更加愧疚，他愧疚于以不完整的自己和对方交往，只一味享受着对方的好意，却将最重要的事情隐瞒。

        但是，对方的反应让他有些挫败。

        “对于战兔来说，这个世界是完全陌生的。”伊吕波看上去快要睡着了，但她仍然硬撑着露出笑容：“但是你仍然选择去保护大家，谁会怪罪这样的你？”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战兔反而低落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伊吕波口中伟光正的英雄。

        到底是为什么在战斗？连这件事都无法搞明白的他，没资格做英雄。

        “做到的人和想去做的人，都能被称之为英雄。”伊吕波这么说着，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无力地捏住了战兔垂在身侧的指尖：“我有一个问题，你想要守护的人里面有没有包括我？”

        “……那是当然的。”

        “太好了，谢谢你，战兔。”

        -

        无论是伊吕波，还是美空和店长，都是桐生战兔匮乏人生里的重要存在。

        所以在意识到店长可能和浮士德有关时，他格外的难以接受。

        但最终他还是接受了石动惣一漏洞百出的解释，真相如何并不是那么重要，只要店长心怀好意就足够了。

        但听完全程的美空却突然说：“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嗯？”众人看向她。

        美空直直盯着战兔：“伊吕波亲曾经说过，葛城巧是一个有理想的人。”

        战兔表情一怔，他还没来得及深思，龙我先拍桌而起：“真的是同一个葛城巧吗？原来她也和那人有关系吗？”

        “喔……？从来没听过这种事呢。”石动惣一惊讶地说。

        美空根本没关注别人的反应，只是仔细地观察战兔，看着他逐渐把所有泄露的神色收进眼底，化成无法辨认的阴影。

        “你在怀疑她？”战兔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拿起了店长泡的咖啡送进嘴里，并且表情变都没变。从捏紧的指尖可以看出，他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咖啡上一丝一毫。

        “我不可能怀疑伊吕波亲。”美空说：“但是我怕你会。”

        “我不会。”

        “你已经这么做了！”少女咬住下唇，两人之间的气氛凝重到像是卷起了风暴，看傻了一旁的龙我和店长。

        美空接着说：“怀疑老爸也就算了，他那个不着调的样子就是活该。但是伊吕波亲可是一直、一直都真心对你的，你要是胆敢用捕风捉影的证据怀疑她，让她伤心的话，我一定会——”

        正当两人对峙的时候，泷川纱羽冲了进来，挥舞着资料说：“找到知道战兔君过去的人了……诶？”

        她看看美空，又看看战兔：“你惹美空生气了？”

        “……我不会。”战兔对着美空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

        “不会惹生气就好，这可是我花了精力才找到的资料——”误会了战兔的意思，但也成功让气氛松解下来的纱羽凑上前来，和大家分享起了资料。

        为了调查佐藤太郎的事情，战兔和纱羽离开了咖啡店，石动惣一也借口要去打工跑掉了，剩下心如乱麻拼着玩具的美空，和趁美空不注意钻进秘密基地的龙我。

        “喂——”

        他走到伊吕波床前，试图把她摇醒。不是不知道她是病人，但龙我自从听到葛城巧这个名字后，就无法按捺心里的急躁，他想要知道更多关于那件案子的事情，寻求脱罪的可能。

        nightrogue和浮士德都是他现在无法触及的存在，桐生战兔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因为被通缉的原因，龙我无法出咖啡店，这让他无时不刻在焦虑。

        “如果你能睁开眼睛的话，快起来回答我啊……”重重叹了一口气，龙我抓住头发蹲在了床边，无助又狼狈地嘟囔：“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这种感觉太恶心了！”

        低头从地面的反光中看见自己的模糊的影子，龙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揪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那只无力的手从头顶划过他的侧脸，“嗙”的砸在了床架上。

        好像很疼的样子，他这么想着，然后意识到那只手的主人已经醒了。

        “你！”他急急扒住床边：“你认识葛城巧对不对，告诉我有关他的事情！”

        伊吕波侧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他：“……不要。”

        “为什么！？”

        她把手揣到被子里：“手痛。”

        本来只是想小小报复一下这个叫魂的傻瓜，结果却把自己给弄疼了，这种自作自受让伊吕波多少有点不爽。

        下一秒，龙我把她的手从被子里捞了出来，用嘴疯狂地吹气：“呼——还痛吗？”

        伊吕波更有自作自受的感觉了，她很少这么无语：“你把口水吹到我手上了。”

        “那你想怎么样？”龙我思考了两秒，果断举起拳头砸向床架：“我也砸一下就——”

        一声闷响，他没有感觉到骨头和金属相撞的疼痛，拳头陷进了一片温热的柔软。

        伊吕波用手阻挡在了他的拳头和床架之间，格斗家毫无保留的一拳绝对比不小心砸到床要痛的多，但她这回却没有抱怨，只是轻轻地把拳头推开：“惩罚自己不是道歉的方式。”

        龙我：“………”

        他彻底泄了气，转身背靠着坐在床边，低声说：“抱歉，我……”

        “你想问什么，万丈龙我？”伊吕波准确无误地叫出他的名字，而龙我根本没想过为什么她知道自己是谁：“葛城巧，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死，杀他的人是谁，怎么让他——”

        “怎么让他活过来替你脱罪？”伊吕波无奈道：“你问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啊。”

        “那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葛城巧是一个用错误的方式实现理想的人。”她说：“你经历的人体试验就是他发起的。”

        说完，伊吕波意识到自己不该知道龙我接受了人体实验，好在龙我没发现问题，追问道：“所以他不是好人对不对。”

        “他虽然手段极端，但……嗯，应该是热爱和平的。”

        “你在逗我吗？那家伙杀了那么多人！？”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些人相信杀人可以救人，所以他们发动了战争。”她说：“只要牺牲是有价值的，他们就不会犹豫。”

        龙我定定看着她，摇了摇头：“我不能理解。”

        “为什么要理解？”伊吕波笑了笑，“理解的人会被率先放上天平，所以不要理解，只要去反抗就行，然后这些人就会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龙我瞳孔微微放大，他没意识到自己露出了一丝笑意：“你还挺会说的嘛！”

        他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冰箱门钻了进来，是脸色严肃的战兔，他冲向白板，直接用手擦掉了cobra的名字，在原先的空白处填上“bloodstalk”。

        “bloodstalk？这名字也太拗口了。”龙我吐槽道。

        战兔这才发现他的存在，注意到龙我竟然靠坐在伊吕波的病床边，他“啊”了一声：“你怎么在这里？会打扰到她休息的！”

        “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一闭眼睛睡得超香，怎么吵都醒不来。”龙我满不在乎道：“有新线索了吗？”

        “上次那个眼镜蛇装甲的男人说自己叫bloodstalk，那么就可以排除arcana的嫌疑了。”战兔看了一眼伊吕波：“毒和眼镜蛇确实很相配。”

        “赶紧把arcana找到啊！”听见这个名字的龙我又激动起来：“它才是真凶！抓到它我就能脱罪了！”

        “但这几天完全没有它的消息……”战兔摇头：“而且……我怀疑arcana不是真正的凶手。”

        “哈？那到底是谁干的！？”龙我放弃思考：“为什么这么说？”

        躺在床上的伊吕波也忍不住侧目。

        “它是凶手的依据只有nightrogue的一面之词，但真正联系你和佐藤太郎……”战兔将这个名字犹豫地念出口：“去葛城巧家里的锅岛，联络设备里面并没有arcana的蛛丝马迹，反而出现了stalk。”

        “如果不把arcana当成是杀害葛城巧的凶手，再分析它的举动呢？掳走香澄，但也解除了她变成smash的危机，按nightrogue当时的发言，香澄无论如何都会死掉，可结果她不但没死，还变得健康了。”

        战兔抬头看向张大嘴的龙我：“说不定，我们一直都搞错了一件事。arcana也许不是我们的同伴，但它……很有可能和浮士德不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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