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老涵再次住院了

在老涵心里，总是有一道过不去的坎，那就是亲手断送了自己集一生心血创立的商业神话。由于频频想到这事儿而不能释怀，头痛的次数就更经常。

        为此，老涵还专门去住了几天院。

        当然，涵星根本不知道这事。

        住院期间只有过一位探访者，那就是退了休的何老师。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何老师退了之后还经常到学校去转转，只是学校教师更新太快，调动也频繁，渐渐地见到的老师已不再是自己熟悉的人，谈话也不再是原来的味道了。

        这样去着去着，就不愿意去了。只是偶尔从自家的责任田里回来的时候，在学校门口静静地站一会儿，想再听听孩子们课堂上的嘈杂声，然而更多的听到的却是年轻教师们扩音器声。

        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谢幕了，何老师想。而后很失落地回到家。

        何老师觉得自己活得很无聊，只有在何洁回来的时候才感觉特别的开心与忙碌。何老师和老伴像小孩子那样在日历上标注上何洁回家的日子，过一天就划掉一天。到何洁回来的前一天，他就会快乐地骑着那辆小木兰载着老伴到镇上去挑几样很不错的菜，再割一斤肉，等着明天何洁回来。

        当然，每次都要路过老涵的门市，有时也会进去坐坐。几次过后，老涵便摸清了何老师的规律，就预先把何老师要买的东西备好，然后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出来迎接何老师。时间误差不超两分钟。毕竟何老师是靠时间吃饭的人。

        然后两人喝喝茶，谈谈天，结果一聊就把时间给耽误了，而此时老涵就拿出为何老师备好的东西递给何老师，而何老师总是特别的惊喜。刚开始的时候何老师还执意拿钱，但老涵家家大业大哪在乎那点。然后何老师也就不再坚持，一切都心安理得起来。

        两人的关系逐渐变得越来越亲密起来，甚至由原来的喝茶变成的喝酒，何老师变成了老何，老涵变成了老哥。

        有次老何可能喝高了，问老涵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儿喝酒吃饭拿东西心安理得不。老涵说我们心近呗，都是老实人，在一块就开心呗。

        老何说，不，我凭我闺女。老涵说，我还凭我儿子呢。老何一拍桌子，对啊，你要没那儿子我还真不来呢。老何老伴就赶紧拉老何。老涵一听好事儿啊，赶快给老何再倒一杯。

        为了联系喝酒方便，老涵给老何夫妇配了手机，两家联系就更频繁了。

        然而这一次何老师却没有找到老涵，问服务员，也不知道去哪了；打老涵的手机也没有人接，再打电话给涵星妈，也不知道老涵的情况。

        这让何老师坐立不安，这可是没有的情况啊！老涵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事儿要发生。如果在学校，那早成教育事故了。

        于是老涵也顾不上去给何洁买假日的补品了，开着小木兰把老伴送回家，就开始踏上寻找老涵的征程。

        却说老涵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也怕面对涵星和家里人，于是一个人开着车慢悠悠地沿着路走。饿了就在路边滩上吃点儿，困了就在车上睡会儿。反正坚持一个原则，就是不远走，以免让家人担心。

        同时把手机调到静音，给自己定了一个三天不接电话也不看电话的规矩。

        却说这一天他转到了英雄塞，看着这地方好像挺熟悉，想了好久终于想出来原来年轻的时候在这里还爆过玉米花，当时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呢，整天就知道穷高兴！一转眼已六十有余了。岁月不饶人啊。对了，也就是那时在这地方和涵星的妈妈相遇，后来就成了夫妻。

        曾经有次两人还为当时谁先说第一句话争得面红耳赤呢！想到年轻的时候，老涵就突然感觉特别的有意思，用年轻人的话说那叫浪漫！

        老涵突然有一种想重新走一遍当年和涵星妈妈一起走过的路的冲动，于是老涵找地方锁了车，步行上山来。

        当时的寺院好像就跟现在差不多，不过现在好像是扩建了一点。老涵一踏进门，老和尚就敲了一下钵，老涵抬头看了一番各位大神，突然感觉好像有个愿望还没了。

        那是和涵星的妈妈一起许得，只是时间久了，自己也忘了。老涵顺手从左手上摘下那块进口的手表，投进了功德箱内。然后轻轻地跪在观音大士的前面，深深地叩了三个头，长叹一声，用双手扶着地慢慢地站起来。

        “故人相见，清茶一杯，请了。”老和尚在小和尚的搀扶下双手和十向老涵发出了邀请。

        老涵双手合十，向老和尚深鞠一躬，“长老辛苦！”

        老和尚微一颔首，算是回礼。

        两人坐到小桌旁，小和尚上了两杯清茶，就站到老和尚身后了。

        “当初一见，师父风华正茂。岁月荏苒，仙人更显睿智！”

        “施主说笑了。白驹过隙，一晃三十年，如今已是风烛残年。你我皆凡人，一切顺从自然，生死轮回，前世今生，缘聚缘散，因果报应，皆有定数，不可强求。吾辈当修身养性，自会福康双至。阿弥陀佛！”老和尚说完，自端起茶杯泯了一口。

        老涵站起来，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完，泯泯嘴，好像很认真回味的样子。“好茶。多谢仙人指点！”深鞠一躬，返身退出。

        老涵顺着山上的羊肠小道一路攀登上去，在分岔口犹豫了一下，向东面山头奔过来。

        唉，真的老了，还不到一半，就走不动了。老涵想着，继续向上攀登。终于到了东山顶了。老涵长舒一口气。

        东山比不得西山高，也没有像西山一样的有人开发，但却有一种别样的美，一种粗犷的美，一种自然的美。以前来的时候和其他人一样，只走别人走过的路，没想今天到来到这儿却有别人得不到感觉。

        在这里，没有竞争，没有世俗，也没有物欲，有得只有清新的空气和净化的心灵。老涵感觉好多了。

        老涵拿起手机，成也在此，败也在此。老涵突然有一种想听手机从高处落下是何声音的冲动。于是他向后退两步，准备使劲地抛出去。恰在此时，他看见手机屏突然狂闪了起来，老涵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准备挂掉扔出去。

        然而不知为何，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爸，在哪呢，我一直在找你呢。”

        听到涵星的声音，老涵有种想哭一顿的感觉，但他还是忍住了，他不能在孩子面前显露出软弱和无奈，他是孩子永远的靠山！

        “没事儿，我在外面呢。很快就回去。啥心也别操，爹好着呢。”

        然而就是最后一句出卖了他，让细心的涵星听出了他心里的不快，如果没啥事儿，老爸总会说加一句“读好你自己的书”的强势语言。

        “爸，你在哪，我去接你。无论遇到什么事儿，我都和您在一起。我们可以从头再来，东山再起的，只要有您在，咱就没有过不去的坎，爸您说呢。在哪啊？我现在去接您。”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到家了。你操你学习的心吧。”说完，老涵就挂断了电话。

        是啊，东山再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对了，这不就是东山吗？难道这是天意吗？

        从现在开始，我要振作起来，为了孩子，为了家庭，就从现在开始。

        老涵张开双臂，深呼一口气，用尽所有力气，大声地“啊……”

        突然老涵觉得头部疼痛难忍，两眼一黑，就瘫了下去……

        当老涵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何老师已经办好了所有的住院手续，正在病房等着老涵醒呢。

        原来正好有两个登山爱好者从没有小路的一侧登上了东山，正好赶上老涵“啊”的那一声。看到老涵倒下了，他们赶快来到老涵身边，一边用他们知道的急救方法进行抢救，一边摸到他西服口袋里的救急药，连忙倒了两片用水给老涵顺下去。

        然后拿起老涵的手机，查了一下最近最常联系的电话――老何，就给他打了过去。与此同时，也打了120急救。

        其实老涵也没什么，就是抑郁过度，又突然大呼，造成了缺氧有点窒息导致休克，还好救助非常及时。

        在老涵的强烈要求下，何老师没有给涵星和他妈妈打电话。只是自己在医院陪护几天。

        何老师想，那好吧，闲着也是闲着，就在医院照顾他几天吧。

        涵星自从入了学，也没感觉和初中生活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觉得老师们好像没有初中的老师负责，大多数情况下需要自己去下功夫去钻研。

        当然了，这压根也不是个事儿。

        唯一感觉到事儿的就是初中的一帮铁哥们都从此天各一方了，让他有些挂念。谁让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呢？

        不过还好，涵星很快就认识了许多新伙伴，其中就包括第一天晚上修理盗贼的两人。一个是水新江，就是那天在下铺的那个；一个是高原，那天在上床把盗贼从上面跺下来的那个。

        三人很快地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他们三个最大的相同点就是老比较喜欢锻炼身体。

        往往在他们下了晚自习之后，三人结伴到操场的某个角落一系列地进行强化训练。

        互通有无，互相交流，大家共同提高。

        因为没得到虎老大的授权，他不能教他们两个练花拳，这倒不是因为涵星“吝侈”，而是涵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吧。

        当然涵星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自己专门绕道到中间的楼梯来上楼，然后再从三班门前过，偷偷地看看坐在前排的何洁。

        这少年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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