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恍若隔世

说着，再也不看那几个内官朝着慎刑司的方向走去。

        两个宫女哭成了泪人，一个朝着御膳房跑去，一个朝着景仁宫跑去。

        当晚，一辆朴素的马车从朝天门的角门悄悄进宫。

        深秋一过，便是初寒，天气陡然间转凉，对于烧着红罗炭的屋子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挂在门上的棉帘子被悄悄地掀起一角，两个小脑袋冒了出来，里外的温度差让他们的鼻尖都溢出了水珠。

        宫女端着水盆从内室出来，一抬头被冒出来的两个小脑袋吓了一跳，看清楚是谁之后赶紧福身。

        南蛮裔樘摆摆手，掀开帘子和南蛮棠棠一起朝内室走去。

        刚到内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低低咳嗽声，南蛮棠棠什么都顾不得加快脚步跑了进去。

        南蛮裔樘也只是停顿片刻，收敛情绪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悲伤这才走了进去。

        “母后！”

        叶风华听到声音，抬头便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朝着她跑过来，张开手臂就抱住顺势搂进怀中。

        南蛮裔樘见此眉心紧皱，快步上前就拉南蛮棠棠，“你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受了风寒，母后体弱，如何能受得了？赶紧下来！”

        南蛮棠棠一听心头咯噔，纵身就要跳下却被母后抱的紧紧，一时眼泪就忍不住，带着哭腔道，“母后，棠棠身上凉，让棠棠去火盆盘烤热了再来。”

        “傻孩子。”叶风华没有放开南蛮棠棠，还伸手将南蛮裔樘也抱进怀中，抵着两个孩子的额头，虽然能够感觉到风寒的凉气，可是心里却是暖的，眼泪也是热的。

        “哪有母亲嫌弃自己孩子的呢。”

        两个孩子都知道母后丧子之痛，他们也体验了丧弟之痛，三颗心疼的心紧紧地靠在一起，殿中静悄悄的却又不那么的静。

        “母后，弟弟不在了，你还有我们，我们永远都在。”南蛮棠棠抱着叶风华终于忍不住地大哭起来。

        南蛮裔樘一双眼睛也红了起来，眼泪惹得难受。

        叶风华将两个孩子搂进怀中，眼泪吧嗒吧嗒地直掉。

        她知道自己不该怎么脆弱，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坚强。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和慰藉就是眼前的这两个孩子，没有他们，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坚持下去。

        棉帘子再次被掀起，这次走进来的是一位年轻妇人，发髻挽了起来，穿着朴素的袄裙，鼻尖冻得红红的，眼圈也是红红的。

        “把药给我吧。”她对身边端药的宫女道。

        宫女颔首，将药递了过去。

        年轻的妇人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之后便端药走了进去。

        “娘娘，喝药了。”

        叶风华正抱着孩子们落泪，诧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心头一紧，抬眼看见来人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桃儿？”

        “娘娘！”

        桃儿终于忍不住眼泪，上前跪在床边，望着床上侍奉多年的小姐。

        在府邸时的小姐如同九天上的玄月，冷眼傲骨，眉带英气，何时这般憔悴虚弱过啊。

        “奴婢不好，是奴婢来迟了！”

        她从未这般悔过，当初为何要离开小姐嫁人，当初为何不陪在小姐的身边。

        两个孩子没有见过桃儿，不明白眼下的情景，所以也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

        “这怎么能怪你。”

        叶风华将桃儿拉起，仔细打量着，一晃多年，总是觉得变了好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一样。

        叶风华跟两个孩子介绍了桃儿，瞧着时辰不早，便让嬷嬷将两个孩子带下去安歇，只留下桃儿一人。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叶风华拉着桃儿的手，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桃儿抹着眼泪，眼神有些躲闪，“奴婢听闻娘娘身子不好，便主动请缨前来照顾。”

        叶风华痛在心中，笑的也是难看，“倒是还劳烦了你，我这里有平儿就行了，你现在是有夫君，有子女的人，怎么能为我耗在这里呢。”

        “娘娘不必忧心，家中的一切奴婢都已经安排好了。奴婢现在求不得永远侍奉在娘娘左右，但求娘娘伤心难过的时候能够陪在娘娘左右，为娘娘分担，哪怕一点也是奴婢的心意。”

        桃儿顾不得礼节握紧叶风华的手，生怕她不留她。

        叶风华被桃儿的执着打动，像少时那般摸了摸桃儿的头发，“你啊，也是个傻丫头，跟平儿一样。不过，我能有你们，真的很幸运。”

        叶风华抱住桃儿，眼泪无声落下——是前世今生的幸运。

        “对了，去见了平儿了吗？”

        桃儿一愣，低下头，点了点头，“见到了，刚在小厨房端药的时候见到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倒是没怎么变。”

        “你也没变。”叶风华握着桃儿的手，眼神里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意味，“说起来，我倒是有一天没有见到平儿了，这以前平儿时时都在。”

        桃儿眼神微闪，“方才平儿跟奴婢说，她要出宫一趟，娘家来了人，所以要出宫一趟去看看，想必现下正在收拾行李了吧。她不忍因为这点小事来打扰娘娘，所以也就没有进来。”

        叶风华愣了愣，点了点头，“这丫头，倒是个实心眼的。”

        屋外的风声好像更大了一些，屋内的两个人执手话聊，聊起了很多，又遗忘了好多。

        翌日。

        叶风华见着桃儿走了出去，朝着一旁的宫女看了眼。

        宫女机灵，上前恭敬道，“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叶风华瞧出这宫女往日和平儿走的近，关系好，目光一冷，语气严厉，“平儿的事，你竟然隐瞒本宫，该当何罪！”

        宫女吓得一激灵，随即吓得跪地，“娘娘饶命啊……”

        桃儿端着茶点走进来，就见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娘娘的脸色也是更加难看，当即有种不好的预感，忐忑上前，“娘娘……”

        叶风华神色哀已，“这些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前年，平儿的娘亲去了世，家中已无亲人，又何来的探亲？你们都瞒着我，你们不应该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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