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扭曲

话说回来，王阳这人心比较大，在他认为，若日日如此，总有一天便会养成习惯，所以并不在意范一茹的话，反而认为是自己送的东西不对。便换了思路，甚至看起言情小说来寻灵感。

        许是这些小说的影响，王阳的礼物从小零食和饮料变成了花束和蛋糕，这些东西闹出的动静可比之前大多了。范一茹的面色愈发尴尬，最后变成愠怒。

        “王阳，你这样我真的很尴尬。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了！”终于，在某次同学们的起哄声中，范一茹终于爆发了情绪。颜面扫地的王阳愣在原地半晌，悻悻走开。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继续。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殊不知因为一场家长会，埋下了罪恶的种子。那天，范一茹作为学生代表，负责协助班主任给家长们发学习报表。这是王明山第一次见到她，心里蛰伏已久的恶念慢慢冒出头来。

        王阳并不知道自己老爹暗地里有一些奇怪甚至变态的嗜好。王明山从前是一名外科大夫，年轻时便已获得多项荣誉，成了科室里最年轻的专家。他也尽职尽责，将患者的需求放在首位，所以年底评比与嘉奖总有他一份。

        只是所有人不知道，年轻有为的王明山暗地里，是一个崇尚暴力与邪典文化的人。很久以前，网络还不如现在这般发达，便有许多管理漏洞，各种奇怪网站层出不穷，传输着许多奇怪黑暗的内容。

        那些充满邪念的照片和视频盘踞在王明山心头，慢慢长出奇怪的欲望。看着眼前的妻子，第一次挥动起自己的拳头。回过神来，看着妻子眼角淤青，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解释。他又恢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贴心的为妻子上药，口中不住道歉，而心里却没有一丝愧疚。

        后来，他迷恋上这种感觉，变本加厉的将拳头打在妻子身上，事后拍下特写珍藏起来，如同战利品一样留作纪念。终于在王阳上初中时，她不堪忍受，毅然离开王明山，顺便向王明山所在的医院举报了他种种劣迹，于是顺理成章被医院开除。

        幸而王明山人脉不错，其中不乏有些大亨领导，便寻了翠和居这块儿，开了间诊所，日子也还不错。

        这样以来，王明山对女性的情愫变得复杂。他贪恋那些年轻的脸庞，又厌恶她们随时会离去；爱好她们匀称的曲线，又讨厌她们某一天会离开。

        所以他的相机拍摄她们的美丽，却不会给她们任何机会伤害自己。一个偶然的契机，他受邀进入那个网站，摄像头里的女人们哀嚎呼救，甚至只要钱给到位，还能指定惩罚她们的项目。他并不怜悯，也不会去怜悯。

        某个深夜，王阳恰巧目睹到王明山电脑里的内容，看到自己的父亲充钱进去，为求那个“惩罚”的权限，在电脑前兴奋不已的模样，给他小小的心灵播下了扭曲的种子。

        所以后来，在王阳知道范一茹早已心有所属时，那颗种子便迅速生长，枝繁叶茂。那天下午，阳光充足。王阳出校门时正看到范一茹和那个男生逆着光的背影，他头一回觉得阳光是这般刺眼，嫉妒如同洪水将他淹没，徒留满腔莫名的愤怒。

        他开始给范一茹寄送一些匿名包裹，一个破碎的娃娃抑或是一朵枯萎的花，都在表明他疯狂的愤怒和极端的倾慕。躲在教室的阴影里看着范一茹惊恐的表情，好似可以抚慰心里张牙舞爪的情绪。

        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父亲也同自己一般扭曲。他尾随范一茹，端着相机拍下她一颦一笑，在深夜放大细细欣赏。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王明山在思考：如果能无限拥有她，该有多好？她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行走，就是端坐在哪里，也是一件罕世的艺术品……

        于是父子俩各怀鬼胎，对同一名少女进行变态的臆想。王阳甚至在网上寻求下“降头”的法子，将范一茹从那个男生手里抢回来。只是如今哪里能寻到真正有本事的人呢？钱花去不少，一点用都没有。

        时间飞快，终于王阳不堪这样的折磨，用钱寻来几个混混，将范一茹扔进风情街新买的屋子里——他想效仿王明山浏览的那个网站那样，发泄自己长期以来的妒心。

        “乖乖配合，你的小男友就不会有事，他总有来找你的时候。”看着范一茹惊恐的眼里摇摇欲坠的泪珠，王阳的内心舒畅无比！

        他也只想吓唬一下范一茹，但看到她衣襟上别着的胸针，好不容易按捺下的怒意再次蓬勃。

        “王阳，我们真的不可能。你这样是犯法的，我不回去家里肯定会报警。”范一茹看着他，一脸严肃，却在王阳眼里成了嘲弄。他狠狠将范一茹推到地上，一双本可称为优点的修长手指攀上她纤细的脖颈。

        用力……用力……用力！

        脑海中有个声音在蛊惑他，他沉醉在这样的情绪当中，手中捧着的，是恋人的头颅……

        回过神来，范一茹像从前他送给她的枯萎曼陀罗一般垂着头。苍白的脸上沾着灰尘，那枚她天天戴着的胸针不知所踪。

        王明山来到这里时一脸呆滞，自己悄悄在意的“艺术品”竟成了儿子手中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第一反应是给医院打电话，但是看到她因为微弱呼吸而张开的唇，好似搁浅的鱼，脆弱、又美丽。又看看身边的儿子，便打消了念头。

        他支开王阳，细细观察少女濒死的躯体，良久，又从工具箱内拿出月牙般的针，透明的线穿过，在微弱的灯光下飘摇。银芒刺破娇嫩的肌肤，少女已发不出声音，任由鱼线将自己的双唇缝合。

        殷红血珠冒出来，如同上好的红玛瑙，从伤口滚落。王明山看过那么多伤口，却第一次为之悸动。最后一针收尾，少女已停止呼吸，黯然失色的眸子倒映着王明山痴迷的表情，他细心地擦去少女干涸的血迹。

        “原谅我。”

        虽然是道歉，却没有半分悔意。他站起身，叫王阳进来，两人合力将少女小心地放在箱子里，等待暗夜降临。处理完少女尸体，二人回到家沉沉睡去，梦里是范一茹灿烂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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