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地狱

说起这x房间，便是最近在网上盛传的一个神秘直播间。它开启的时间不固定，播出的内容据看过的人讲，十分的……泯灭人性。每隔十分钟，便开启“竞选”模式，以用户打赏金额来评定赢家。

        管理员会给赢家几个选项，通过选择来决定房间里那人的命运。也不是没有报过警，只是追查的时候，它便销声匿迹，就连ip地址也是一天一变，找到他们的难度非常大。

        这个直播间有时也会共享给用户，网站负责给用户加密，赚得的钱双方平分。如今虽是盛世，但世间从来不缺恶人。这直播间热度高涨，便是邪念滋生的缘故。

        常乐将手机递给陶伍，巴掌脸上尽是嫌恶。陶伍打眼瞧那画面，要知道世间万物都存在“气”，而这些“气”往往是人们赋予的。眼前这张照片里有浓重的恐惧之气，还夹带着不少的欲望和压抑。

        他随手删了照片，没有理会常乐的惊诧，拿起那枚胸针，喃喃：“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丝丝寒气慢慢爬上胸针，凝结成霜将胸针包裹。空灵的哭声响起，范一茹浮在半空，寒霜一寸一寸爬上面颊，她的眼中蕴含着如泥沼般的绝望。

        因着对这寒意敏感，常乐猛地抬头，见范一茹模样时正要抱怨陶伍又惹她激动。一道寒颤掠过神经，眼前一花，回过神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环境。她环视四周，料想自己应是又一次进入胸针承载的记忆之中。

        房间内有一张桌子，瞧着破旧不堪，桌上搁着一个塑料杯，盛了半杯水。细看之下，杯底有些沉淀物。角落里堆着一块床垫，内衬的黄色海绵往外翻着，床垫表面还附着着一些污渍，辨不清究竟是因为什么造成的。

        天花板当中悬着一颗灯泡，外头玻璃被一层灰罩着，因着这缘故，本就不算很亮的灯更加晦暗。月光从贴着黑色胶带的窗户缝隙透出来，在这晦暗里添得一丝阴冷。见不得光的角落里悬着一只摄像头，闪烁的红光似不怀好意的眼。

        “轰隆——”

        常乐被这突然地巨响骇到，也讶异居然可以听到声响。随着这声响动，涌入潮湿的风和凌乱的脚步。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娇小的身影被推搡进来，那门便重重关上。她惊恐地环顾四周，突然发了疯似的捶打那扇厚重的门，回答她的却是无尽的沉默。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王阳！”

        摄像头调整角度，闪着红光的地方对准女孩，将她的行为完整地拍摄下来。常乐悬在半空，看着缩在角落环抱双膝的范一茹摇头叹息——她什么都做不了。没多久，那道门上开启一个小窗口，丢进来一个馒头和一瓶水。范一茹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未曾理会。

        此时空间倏然扭曲，一切事物开始飞快运行。再次慢下来时，范一茹的校服沾了几块污渍。她站在那个缺口前，不住的往外张望。因着视角有限，大约是看不到什么东西的。

        过了会儿，她似乎放弃了，继续瑟缩在角落里，一双眼因为疲惫而布满血丝。摄像头仍旧闪着红光，馒头和水没有移动位置。门口又传来动静，范一茹循声望去，瞧见几个不怀好意的少年走进来，为首的男生垂首不语。

        “王阳！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范一茹看到男生，冲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胳膊，对他怒吼。殊不知，他抬头瞬间，挣脱范一茹的双手，猛地一推，她便重重摔在地上。

        “范一茹，你别怪我。”王阳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他戴着副无框眼镜，文文弱弱的，看样子人畜无害，“谁让你要跟他在一起呢？”

        “别害怕，我们就开个直播，赚点零用钱。因为你们，我成现在这样，你不得负责吗？”边说，边拿出一部手机递给范一茹，“给家里打个电话，别让他们担心。”

        王阳语气轻柔，若换个环境不过是一个温和的学生，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下，违和的令人生寒。范一茹看着递来的手机沉默不语，他身后的门并没有关着，常乐看到范一茹眼神微动，瞬时便冲了出去。

        常乐胸口憋闷，联想早先看到的画面，默默哀叹。没多久，范一茹重新回到房间，身上的校服已然被换掉，她默默坐在角落里，双目无神的看着手中捧着的那枚胸针。时间又一次飞快前行，再次停下时，便看到范一茹躺在地上，王阳站在她身后，面色苍白。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爸，我惹事了……”

        没过多久，王明山便出现在门口。他看了看自己儿子，又看了眼地上的范一茹。良久，瞪着王阳，咬牙切齿的怒吼，“瞧你干的好事！”

        “救……救我……”范一茹并未死去，模糊的意识里瞧见有人来，便下意识呼救。她没想到她的求救，竟成了她的催命符。

        王明山并未选择救人，而是走上前去端详地上的范一茹。他沉默半晌，复对王阳道，“你去把外面的工具箱拿进来。”

        没过多久便回来，手里多了个漆黑的箱子。王明山打开来，常乐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寒意。箱子里尽是些装修工具，里面有一卷鱼线，在昏暗的光下泛着冷光。

        接下来的画面常乐不忍再看，偏过头去，耳畔仍有范一茹含混不清的哀鸣。不知过了多久，哀鸣声渐渐消失，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之后，便没了动静。常乐偏首过来，房间里只剩一只巨大的行李箱。

        时间又一次飞快向前，最后，停格在一座桥上，父子二人正合力将行李箱扔进河里。回过神时，常乐枯坐在椅子上，一双眼中被怒火盛满。

        “活该……”想到死去的王明山，她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如果可以，她反而想揪出王明山的魂魄，让他灰飞烟灭！她猛地站起，倒让陶伍从睡梦中苏醒。通过常乐的表情，已然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存在于世年久，看过的恶念太多，它们的滋生没有原因，却肆意生长。看得多了，便也麻木下来。有时他也在想，自己循着这些亡魂，究竟是为他们超度还是为了自己？只是存在的时间太长，便不愿深想这个问题罢了。

        一双没有波澜的眸子看向常乐，“明天去一趟出事的房子，我们需要的东西应该还在那里。后面的事情，交给警察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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