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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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独自一人回到风情街，出事的地方空无一人，便起念往那处去瞧瞧。离得愈近，那枚胸针内的范一茹便愈发不稳定。常乐并没有看见死去男人的魂魄，许是昨儿个已被鬼差带走了。她将手伸进包，将那胸针握在手里，权作安抚。
她自警戒线一旁的小道儿进去，上了三楼。
这幢楼一层四户，瞧着都没住什么人。303打了警戒线，加之没有光照，阴森森的。常乐侧身进了安全通道，正欲拿出胸针来，却被一声清脆童声打扰。
“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呀？”角落里蹲着一个小男孩，抱着膝盖正好奇地看着常乐。男孩面色煞白，本是双眼的地方竟是两个大洞，内含不明的漩涡。常乐不予理会，佯装没瞧见的样子预备离开。岂料，正当她抬腿的瞬间，整个楼梯间被一股恶寒包围。
“姐姐，为什么不理我呀？我知道你看得到呢。”小男孩微微歪着脑袋，人畜无害的小脸上，竟带着一丝恶意的笑容。都道是小鬼难缠，常乐最厌这些鬼魂身上的寒意，每每如此便非常不适。
她将胸针放回斜挎包里，双手合雷印，暗念口诀，指尖隐隐有幽蓝电弧流动。小男孩见常乐如此，小嘴一瘪，便大声哭泣起来，边哭边喊：“妈妈，姐姐欺负我！”话音未落，随着小男孩哭声愈烈，一股猛烈的煞气自楼上传来，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楼梯间包裹。
常乐灵视早开，瞧见丝丝缕缕的黑气在暗处流窜，一只干枯的手自黑暗中缓缓伸出，抓住布满灰尘的栏杆。与此同时，四周传来“咯咯”的声音。煞气随着声音的逼近更加浓烈，细密的黑发似乎有生命般蜿蜒，马上便至常乐脚下。
常乐念动口诀，一记雷刃便落在那发上。黑发被雷刃斩断，脱离的发丝化作齑粉，一张破碎的脸蓦地贴近，浓重的煞气扑面而来。常乐哂笑，雷刃掉转苗头，直冲那女鬼面门而去。那女鬼来不及躲闪，被雷刃狠狠劈了一下，整个灵体颤抖不已，四周的煞气也消散不少。
角落的小男孩见状，哭得更是撕心裂肺。刺耳的哭声让常乐心烦不已，对他怒目而视，“别哭了！我又没把你们怎么样！”趁逼退女鬼的功夫，常乐默念缚灵诀，咒文从地面生长，将女鬼缚在原地。常乐站在小男孩身边，喘了口气，小男孩骇然，小小的身体不住颤抖。
“别伤害他！”女鬼嘶哑着出声，满是伤痕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身躯不住挣扎，想要摆脱束缚她的咒语。常乐“噗嗤”一声笑了，暗想怎么是个鬼都跟被害妄想症一样。她看着女鬼，自顾自从包里掏出一颗糖丢在嘴里，“我可从来没有伤害你们的心思。”
顺手，又掏出一截檀香用打火机点燃，插在小鬼身边的墙缝里。檀香气味浓郁，小男孩慢慢起身，去吸那烟气。女鬼见常乐并无伤害他们之意，情绪便稳定下来，外貌也跟着改变，成了一个寻常年轻女子模样，只是脸上的疤痕依旧触目惊心。
“瞧着你们在这儿待的时间长，正好有事儿问问你们。”常乐行至女鬼身边，“且给我讲讲，303的事儿。”
女鬼身上的缚灵咒放松了些，她垂下眸子细细想了一会儿，“303的人很少回来，前阵儿倒是有个男的经常过来，有时带着吃的东西，一待就是一天一夜。”
“我和儿子只能在楼道里，出不去，只能听声音。”这幢楼住户本就不多，楼梯间更是鲜少有人，便成了母子二人鬼魂的栖息之所，与此同时，楼上住户他们也知道个大概。大约半个月前，这男人每隔一天便会来此，他身上有个护身符，每每经过时便让那小男孩的鬼魂非常难受。
女鬼眼光落在常乐的斜挎包上，有着些许迷茫，“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常乐闻此，便将那胸针掏出来，给那女鬼看。
“你可识得？”常乐问道。
女鬼细盯着胸针半晌，似想起什么一般，“一周前，那男的身上就有这个东西的气息！那天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好像在翻什么东西，闹的动静不小。”得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眼前二鬼也不敢造次，常乐抬起左手，两指并拢，轻念一道口诀，女鬼身上的缚灵咒瞬时消散。正当女鬼诧异之时，常乐垂下眸子，淡淡开口。
“你与这孩子之事我无权干涉，莫不可作恶，不然自有更厉害的找你们麻烦。”语罢，抬手拧动防护门把手，退出楼梯间。
常乐跟着陶伍学习这些法门之时，便歃血成契，只取因果，不问外事。天地万物自有秩序，眼前母子鬼魂皆是他们前世之因所得之果，而“因”并无常乐牵涉，遂无法打破其中规则。强行破坏，只能物极必反，造就不可挽回之后果。
回到303房门前，常乐感受到来自胸针的情绪。恐惧、憎恨、怨念，三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胸针微微灼热。常乐调动自己的意识，正欲安抚起藏在胸针里的范一茹。此时，身后却响起浑厚的声音，“小姑娘，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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