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后面的一个月，除了时不时地和陆照约晚饭，双十一和舍友给莫一帆过二十二岁生日，其他时间都在专心备考，时间过得也快。

        考试地点离学校有些远，陆照提前一天定了酒店送她过去，第二天也陪着去考试。

        许可想到高考的时候，很多同学都有家长来陪考，她和没有家长陪考的十几个同学坐学校的大巴去考场。两年后她弟弟许乐高考，她爸妈特意歇业两天去陪考，还特意发了条煽情的说说，大意就是时光荏苒，十几年前还是个小宝宝的孩子长大了。许可顺手点了个赞。

        她一直是不被偏爱的，中学的时候有人追她，态度模棱两可，她就是人家鱼塘里的其中一条鱼。从来没有人坚定地选择过她。而她因为家庭的缘故养成了讨好型人格，很多时候都是在小心翼翼地和别人相处，周全地照顾着别人。

        所以和陆照在一起的这一年多时间里，一点点地被他细心照顾。她喜欢的、讨厌的，一些别扭的习惯，他都认同并且牢记。

        哪怕始于颜值有些肤浅，这样好的陆照，沉迷进去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下午考完申论出来看到站在树下低头看手机的他，一腔不知名的情绪涌出，许可快步跑过去扑到他怀里。

        语气轻快，“终于考完了，想去吃火锅。”

        陆照被她猝不及防的搂抱有些愣怔，许可是个情绪内敛的女孩，很少在外面和他这么亲密。

        但是下意识地就搂住了怀里的人。

        “行李已经收拾好了，那就先去吃火锅。”陆照接过她的文具包，牵着她往停车处走。

        “那我们吃完去看《寻梦环游记》好不好？”

        “好，待会再买票，不着急。”

        吃完火锅看完电影已经很晚了，回了南江的房子。

        许可还没有从电影剧情里缓出来，久久没能入睡。

        也或许是因为今晚和陆照一起睡的主卧，自从记事起就一直是一个人睡的许可还不能习惯。

        尤其是这个年纪了，该懂的事也都懂了，特别是暑假住在这里的时候有天早上她起得早，去叫陆照起床的时候被他捞被窝里，挣扎的时候碰到了不该碰的，又害羞又害怕的她落荒而逃，追出来的陆照直接把人搂怀里，头埋在她肩膀处淡然地说：“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你怕什么。”

        许可还是有点怂的。

        蜷缩在最边边躺着，两米宽的大床只占了五分之一。陆照洗完澡出来看到这个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睡一晚上，掉下去是肯定的。

        不动声色地绕到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下去，明显看到背对着他侧卧的许可身子突然僵住。

        陆照直接把人捞过来隔着被子拥在怀里，抚着许可的头发，轻声说：“你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许可不甘示弱，“才没有。”

        又继续问：“为什么突然把次卧改成书房？”

        “那里本来就是要装修成书房的。不用担心，不会让你睡客厅的。”见许可睁着眼睛还不困的样子，忍不住凑过去亲亲她的脸颊。

        许可已经习惯了只要在陆照身边不是被搂着就是被牵着手，私底下没有别人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和她靠得很近，时不时地浅浅地亲一下。

        但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亲了亲脸颊，又辗转到她的唇上，牙齿被撬开舌头被吮住的时候感觉有点发麻也有点窒息，陆照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不小心对上他的眼睛时，差点沉溺进他眼中的欲望里。

        “唔窝，我喘不过气了。”还好没有被吻晕过去，许可被放开后直接把头埋进陆照的颈窝里，露出来的耳朵变得通红。

        想到刚刚许可刚刚喘不过气挣扎的样子，陆照也忍不住笑，因为贴得近许可也明显感受到他的胸腔震动，恼羞成怒之下抓着他另一边的耳朵扯了扯。

        “好了，快点睡。”陆照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省得这么清醒地在这诱惑他。

        “可是我还不困。”

        “你不困你想干嘛？”

        “我想打王者。”

        “你想也没用，明早起来再玩，快睡。”

        “”

        每次都被压制。

        “照哥，你喷了什么香水啊，熏得我睡不着。”没在一起的时候喊学长，在一起后大部分时间喊陆照，只有偶尔不想做人的时候就跟着他那帮朋友喊照哥。

        陆照搂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乖，睡觉了，好不好？”

        每次陆照用这样低沉又深情的语气说话，都让许可无法招架。

        同时也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疲惫，陪着她考试一天，明天还要上班许可挣开了些，挪出他的禁锢范围，侧向他躺好，十分乖巧，“睡了。”

        “嗯。”陆照依然横了手臂过来搂住她的腰，闭上眼睛入睡。

        好的吧。黏人精。

        早上许可是被陆照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捞起手机一看，才七点半。瞬间炸毛，“我还没睡够，我不起！”

        显然抗议无效，陆照直接掀开被子，把人抱起来，“去刷牙洗脸，吃完早餐再继续睡。”

        “陆照你好烦呜呜呜”

        “嗯，我烦。”

        ——

        之前刷微博，看到有网友发言：行测就是以做不完让考生蒙来淘汰那些运气不好的人，以免影响国运。

        许可对完答案，决定还是好好准备春招，这个运气就不执着成为人民公仆，祸祸亲爱的祖国了。

        可能没有特别强烈的信念一定要考上，所以也对这样的结果理所应当。

        只不过真的很茫然。

        好歹也读了个不错的大学，专业也还成，也有很多的机会，但是却毫无底气，不知道自己想去做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适合。

        她要是跟人家说她想做个专职作家，可能人家会说她发癫吧。作家也得吃饭啊。

        许可想了很多天，还是没有答案。看到学校官网上发的招聘信息，有适合的就修改简历投过去，什么行业都有？也去面试了好几家，要么就是待遇太低要么就是没有通过面试。

        许可知道自己的缺点，很容易紧张，一紧张就表达杂乱。但是又想去尝试些改变自己。很矛盾。

        特别是这么几场面试下来，许可愈加觉得自己实在是没什么长处，投了几个文案岗位，都没有通过面试，原来自己有些小骄傲的写作，其实也不值一提。

        世界上多的是普通人，但是许可不知道前面十几年被夸成绩好考上了名牌学校的普通人怎么去坦然接受自己平庸的未来，没有人告诉她方向。

        爸妈打电话过来说的最多的就是考单位，只要有个铁饭碗就什么都好，最好是考个教师资格证回去进学校当老师。体面，又有寒暑假。说来也是神奇，她爸妈不喜欢当老师坚持自己出来开超市，轮到她的时候他们就说当老师好。也许是他们用了半生去试验，发现出来闯荡确实真的不易，借此来劝诫自己的孩子。

        以前的朋友只当她是再炫耀，这么好的学校毕业出来的学生怎么可能找不到好工作呢？大学的朋友要么还在备战考研，要么已经找好了工作，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陆照从小过得一帆风顺，如今的一切都在他既定的人生规划里，他理解不了许可的纠结和挣扎，只以为她是毕业综合症来了，人生十字路口，会有焦虑和不安是很正常的事情。

        挣扎了好多天，许可在大姨妈造访时彻底抛开了烦恼，真的疼得只想好好活着了。

        大不了进厂打工吧。许可自暴自弃地想。

        好歹包吃包住呢。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还把自己吓了一跳，显示“一帆来电”

        “许可你在做什么半天不回我消息！”莫一帆质问。

        “大姨妈造访，在躺尸。”许可有气无力地回。

        “好吧，还以为你和学长在一起呢。”莫一帆语气里还有些遗憾，“话说你这么多天都不回宿舍，你是要上天了是不是。”

        “我明天就回。”许可调整下姿势，“陈导说找我有事，叫我明天去学院。”

        “应该是关心你找工作的进度吧。”

        “应该是，吧。”

        “那你明天回来哈，一起吃个饭。好不容易考完了，我终于可以造作了555。”

        “”

        你哪天不造作。努力考研还顺便追了个帅哥，□□空间因为有你每天都很热闹。

        隔天回了学校。

        因为没有带钥匙，许可给莫一帆打了电话，然后就蹲在宿舍门口等她回来解救。

        隔壁宿舍的方町打开门看到她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但是许可性格内向，做什么都是和宿舍的余岁岁和莫一帆一起的，即使和舍友不是一个班，但是同一个专业的都是一起上专业课，公共课也基本在一块儿，除了选修课会有些差别。所以，尽管和方町是一个班的同学，除了班上偶尔的集体活动，许可和自己班的同学也不太熟。

        不过方町既是班长也是级长，平时在班上的人缘也好，也没少帮同学们做事情，许可往常遇到她，也会打个招呼问好。

        眼下见方町这么看着自己，许可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笑着说了声嗨。

        方町欲言又止，后来又好像下定了决心准备说些什么，却看到余岁岁和莫一帆从楼梯口那边走过来，瞬间也止住了话头，只是朝许可点点头，然后拎起门边的两袋垃圾往另一边楼梯口走了。

        “你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还好我和岁岁没出学校。”莫一帆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数落。

        余岁岁递过来一份还热乎的散着香气的杂粮煎饼，“特意去你最喜欢的那家买的。”

        “哇，谢谢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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