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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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后，结界又自行消失了，裴慈心急忙追出院门，唐胥山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询问院中一个妖侍，“看见唐胥山往哪走了吗？”
妖侍恭敬回答：“冥王收到紧急情报，要临时出征，王后不知道吗？”
裴慈心双目微瞠，“出征？”
她确实不知道啊，唐胥山又不告诉她。
她有些不满，出征而已，有什么好瞒她的？真是小肚鸡肠。
她两臂环胸抱在身前，有些不屑，顺口问道：“去哪出征了？几日回来？”
妖侍摇头，“这不太清楚。”
裴慈心抿唇，“行吧。”
那她就趁这几日，好好享受一下“王后”的快乐。
她不禁有些窃喜，脑子里随之冒出一句老话：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她惊叹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她才不是什么猴子！
这时，四周起风了，空中墨绿色的妖气翻涌，裴慈心的碎发和裙摆被风吹起。
风刮得很大，她有些奇怪，然后就听见天边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啸。
天一瞬间暗下来，她下意识抬头，一只妖龙腾空而起，身边悬飞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神色微变。
妖侍眼里放着光，语气欢快道：“是冥王，他出发了。”
裴慈心看着那个悬浮的身影，有点恍惚，这个场景她似曾相识。
后来他进攻仙界……就是这样的。
那妖龙并非人间传说中的“龙”，而是牛头马面，长着翅膀和两只手臂的，看起来极为凶恶丑陋的怪物。
它的身子也没有“龙”那样长，而更像是一只长着尾巴的巨型蝙蝠，翅膀也是蝙蝠那样的，顶端长着尖利的爪子。
它两只手臂也极为粗壮，裴慈心隔着这么远，都能清楚地看清它手臂上的横肉。
它的爪牙又长又利，匕首一样，裴慈心现在都记得，那时它一爪刮死过她一个仙界兄长。
她那个兄长身强体壮，法力高强，仙界长老全力为他运功疗伤，也没能把他救回来。
裴慈心看着这一幕，属于她原本时空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在脑中闪现。
她又想起妖侍说他去出征，猛地抓住了妖侍的手臂，“他到底要去哪出征？！”
妖侍看见她苍白的脸和瞪大的双眼，有些惶恐，“具体我也不知道，应、应该是魔域吧……”
“魔域……”裴慈心稍稍放心了些。
想来也是，他进攻仙界那是后来的事了，没道理提前。
她放开妖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低头，“不好意思，刚刚吓到你了。”
妖侍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裴慈心又看回空中，唐胥山一身黑红战袍，手握一把银色长戟，威风凛凛。
他悬飞在妖龙身边，妖龙尾巴圈着他，他的长戟流光溢彩，顶上红缨随风飘动，他手掌握着的地方，金红火焰缭绕。
而他身后，是黑压压的妖鬼大军。他们严阵以待，踩在漆黑的妖雾上，几乎铺满了整片天空。
这个场面无疑是震撼的，裴慈心天生爱慕强者，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对这个领头的青年帝王心生爱慕，如果她不曾经历过后来的事的话。
她目光微沉，看着唐胥山率兵离去。
冥界虽然妖魔鬼三族统一，但地界上依然有妖域、魔域、鬼域之分。妖魔鬼三族可以自由出入其他界域，但对应区域的种族数量会更多。
妖族是三族中地位最高的，也是界域最广阔的，冥府就位于妖域最中心。
之前唐胥山出征都是白天，她没见过，今晚一见，她心情说不上的沉重。
妖鬼大军离开后，风渐渐平息，天空也恢复原状，她的心情却不能马上平复下来。
这么久了，她一直有意克制自己回想过去。
她告别妖侍，打算出去走走，散散心。
婚仪之后，长夜就命令妖侍们在唐胥山的卧房放了好几套王后的衣服，她可以换上象征身份的华服再出去，甚至在带上几个妖兵，但她觉得算了吧，她不想那么张扬。
婚仪当天她盖着盖头，那些妖魔鬼怪应该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她穿过冥府大小连廊和庭院，路上妖侍都停下来，向她作揖问好，“参见王后。”
她开始还礼貌回复免礼，后来就懒了，索性不理会。
她一路畅通无阻，正要跨出冥府大门，门口站岗的两个妖兵将手中三叉戟交叉挡在她面前。
裴慈心被迫停下脚步，其中一个妖兵微微颔首，毕恭毕敬道：“参见王后。冥王有令，王后不得擅自离府。”
裴慈心缓缓长大了嘴，什么？！不得擅自离府？！
她抑制住了想破口大骂的冲动，露出微笑问道：“那他有说为什么吗？”
妖兵：“这个他没说。”
裴慈心简直气死了，出府都不让，这是想软禁她吗！
然而她表面还是带着优雅的微笑，对妖兵说了声好，转身离开了。
她知道唐胥山可以通过凤印感应到她的情绪，边走边骂道：“唐胥山！你真是个小人！！！度量小！心眼小！除了脾气大哪都小！！！你不得好死！暴尸野外！！！”
远在魔域上空的唐胥山似有所觉，微微眯起了眼。
魔域不知发生了什么，大雨如瀑，雨水冲垮山巅，整个界域洪水奔涌，房屋坍塌，一片狼藉，众妖魔鬼怪缩在房顶，啼哭不止，有的被洪水卷走，不断沉浮呼救。
按常理，冥界没有太阳云层，本也没有雨水这种天气，而此刻乌云诡谲，大雨倾盆，此间异象，必然有古怪。
冥界妖魔鬼怪大部分都是普通冥众，没有那么高的灵力，又怕水，如果无人来救，只能等死。
唐胥山已经命妖鬼大军去营救那些冥众了，此刻悬飞在空中，正在攻击这片不停降雨的乌黑云层，试图找到破绽。
火焰一团团击中云层，被云层吸收，云层没有一点变化，大雨也全无收敛迹象。
唐胥山没有片刻停息，不断地进攻云层，却突然顿了一下，像是感觉到什么，微微眯起了眼。但也没有更多反应，继续进攻。
妖龙在他后方悬飞着，云层中劈下闪电，一道道追着唐胥山，似乎在反击他，他脚下一踩，向上飞去，身影扎进厚重的云层中……
妖龙见状，长啸一声，跟着他一同冲进云霄。
裴慈心自然不知唐胥山这里的情况，还在为如何出府发愁，她在韶光殿内徘徊，此时他的院子还没有开满鲜花，光秃秃一片。
她有点想打退堂鼓了，她想出府散心，无非是因为想到了不好的过去，但此刻，她的心情被对唐胥山的愤恨取代，不是那么需要散心了。
但她又觉得，这样放弃，显得她很听唐胥山的话一样。
这怎么行？！
可是要出去，就只能偷偷溜出去……
她想到她可以使用她仙界的法术，又怕被人察觉，毕竟她这是在冥府，妖侍时不时就会冒出来。
而且前几日她身份的风波才刚过去……
犹豫间，长夜跨进院门。
裴慈心看过去，长夜看见她，很是意外，“在这站着干嘛呢？”
她快步走过来，裴慈心笑道：“出来透透气。”
长夜挽住她的胳膊带她往唐胥山房里走，“透气开窗户就行了，快回去歇着！”
她态度坚决根本不容置喙，裴慈心被她带进了房间。
她被长夜按着坐在床上，长夜坐在她旁边，拉着她一只手道：“琼姬啊，最近感觉身体怎么样？”
裴慈心不知她这是何意，有点愣，“啊？”
长夜瞧她没懂她意思，啧了一声，“就是你们成亲那晚，过得还好吗？”
这下裴慈心明白了，睁大眼睛，“那药不会是你下的吧！”
长夜掩嘴笑了，“我觉得以唐胥山的脾气，他心里肯定还忘不了那个相宜，就用了点小伎俩，想让你们早日圆满。你不会怪我吧？”
裴慈心连连摇头，“当然不会。”
就是……
用小伎俩也没成功罢了。
她不知道怎么跟长夜开口，有点难堪。
长夜很期待地看着她，“那效果怎么样啊？”
裴慈心有苦难言，为难地挠头，心想，她算是知道原时间线里，为什么长夜与唐胥山成亲五百年都没有子嗣了……
下药都不管用，还能怎么办啊！
长夜似乎从她的表情看出了端倪，脸色凝固了些，“是不是他还是没碰你？”
裴慈心心中感激她直接说出来了，要不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
她点头如捣蒜。
长夜：“那你们那晚怎么过的？”
裴慈心如实相告，“他把我捆了，自己在外面待了一晚……我也不知道他去干啥了。”
长夜呼吸变重，明显有些愠怒了，“这个唐胥山！怪不得你昨晚那么生气，原来有这个前提啊！”
裴慈心点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长夜：“没事，等他回来了，看我不好好说他！”
裴慈心抓住她手臂，“哎呀算了吧，他也不是小孩了，一直说他也没用，还得他自己想通。”
长夜语气软下来几分：“那倒也是。那你打算怎么办？”
裴慈心想了想，“我还真有个主意，不知道你觉得如何。”
长夜：“你说。”
裴慈心：“我觉得，他不是忘不了相宜吗，我就扮成相宜的样子，用相宜的方式跟他相处，让他产生错觉。我不信他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长夜微微睁大眼睛，“哇，我怎么没想到。”
裴慈心笑笑，其实这个念头她早就有过，但只是一瞬间。何况她不了解相宜，也不知道该怎么假扮。
这几天因为这些事情，这个念头又重新冒了出来。
裴慈心：“不过这两天我跟他闹得挺不愉快的。”
唐胥山现在见都不想见她，也不想跟她说话，不知道这个办法还管不管用。
长夜没搭腔，沉思片刻，看向她，“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可以先试试。只不过让你当她的替身，可能会委屈你。”
裴慈心才无所谓这个，她在唐胥山那受过的委屈还少吗？她笑道：“有啥的，等他离不开我，我不就赚到了？”
长夜笑着敲了下她的头，“这个心态好。”
裴慈心有些脸红，她嘴上是那样说，心里想的却是任务而已。
别说替身了，就算是奴隶，最卑贱的妖妓，只要能完成任务，她怎么样都可以。
她挠挠头，“不过我不了解相宜，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长夜上下打量她一遍，“我觉得你的性格已经很像了，可以试试从外形上开始。”
裴慈心眨眨眼。
长夜：“正好趁他不在，等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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