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番外3网兜爷爷（完）

刚从昏迷中转醒的李朗发现自己穿着一套合身且华丽的服饰，甚至全身上下的大小伤口都被完美的包扎治疗。环顾四周陌生但异常柔和优美的山水景色，让李朗有种置身天堂梦境的错觉。

        打从懂事的李朗有记忆以来，他基本上有接触过或见过的就两种人。

        一种是专门对他喊打喊杀动手动脚的，另一种则是对他退避三舍又惧又怕的。

        基于以上的原因，以至于当李朗跟着像是稀有物种的李砚来到这座白头山脉后，他对跟李砚同类型的第三种人——具申炷，感到措手不及，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就像此时……

        具申炷一见到从昏睡状态清醒过来的李朗后，立刻就热情的凑上前去关心慰问。

        “李朗，你可终于醒了！”

        “……”发呆中的李朗。

        “我的名字叫具申炷，是专门侍奉这座山里最伟大的存在——咱们的山神李砚的！”

        “……”继续发呆的李朗。

        “哪，你刚睡醒，肚子一定很饿了吧！来，吃个苹果吧！”

        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李朗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液后，却轻轻摇头。看着具申炷捧着一颗艳红的苹果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李朗只是呆愣地怔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

        “李朗，你怎么啦？你现在应该很饿了才对，怎么不想吃吗？这个苹果可是李砚大人刚才出门办事前亲自为你摘的噢！”

        “……”李朗又再次回到石化状态。

        看着不为所动的李朗，具申炷接着用诱哄的语气说：“快接过去啊！难道你的肚子不饿吗？”

        李朗犹豫了好久之后，始终没有接过具申炷手里的苹果。

        具申炷这才后知后觉的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憨憨地笑道：“啊！抱歉，我忘了你刚睡醒还没洗漱干净呢！”

        盯着那个突然转过身往丛林方向跑去的具申炷，李朗下意识地把自己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大树下那里警惕地东张西望。就在李朗还来不及思考之际，很快的，他又见到具申炷用一片大绿叶盛着清水朝自己走了回来。

        “来，先把脸给洗一洗再吃苹果吧！”具申炷刚朝李朗抬起手，就见李朗紧闭双眼瑟瑟发颤，嘴里还小声念着‘不要打我’之类的话。

        之后，具申炷反过来被李朗的反应给吓到了。具申炷立刻澄清道：“李朗，我怎么可能会打你啊？你可是李砚大人的亲弟弟，而且李砚大人出门前还千叮万嘱的要我好好照顾你的。”

        李朗继续用有些怀疑的目光盯着具申炷瞧。不过，这次具申炷只是轻叹了口气，然后无视李朗的反抗，直接动作利落地帮李朗洗漱完毕。具申炷忙碌着的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道：“李朗你果然跟李砚大人是兄弟呢！李砚大人他也特别爱干净的！话说回来，我以前也是这样帮我妹妹洗漱的……”

        李朗眨了眨无辜的眼睛，丝毫没有被具申炷的热情所感染，反而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事实上，具申炷的触碰让李朗感到浑身不自在。

        “李朗，你怎么一直在发抖啊？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具申炷问道。

        李朗摇了摇头，这次终于认真地开口说话了。

        “…救我的人……哥哥呢？”

        “李砚大人说有点要事必须他亲自下山去处理。放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了。”说完话后，具申炷又再次把苹果放到了李朗的面前。

        这次李朗也只是神情紧张的盯着苹果犹豫不决。

        “你怎么还是不吃啊？”具申炷一脸困惑的发问。

        李朗哭丧着脸地摇摇头，然后便低着头沉默不语。

        具申炷头疼不已地用手抓了抓头发，接着又开口说道：“李朗，这苹果可是李砚大人他亲手摘给你的噢！”

        李朗又摇了摇头，但是这次终于舍得开金口回应，他哽咽道：“哥哥他是不是跟娘亲一样……”

        “什么？什么叫做李砚大人是不是跟你娘亲一样？这是什么意思啊？”具申炷摸不着头脑的解释道：“昨日李砚大人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只跟我说了句你以后就跟着他一起生活了。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你跟你娘亲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李朗抿唇不语，一脸委屈的样子像是又要哭了。

        “李朗，你怎么看起来一副要哭的样子？我又没欺负你，不是吗？只是问你要不要吃苹果而已。”具申炷原本先是哀叹了一声，但随即又精神高昂的立刻建议道：“话说回来，前些日子我吃过林子里的榛子，那个也挺美味的。以前我妹妹还在世的时，她挑食的时候也特别爱吃榛子。可能你们小孩子就爱吃那些，对吧？”

        “榛…榛子！？”李朗听到这词儿突然瞪大双眸浑身一颤。

        “没错，就是榛子，那个可好吃了！你以前在人类村庄那里应该也吃过，对吧？你等着，我这就去摘榛子给你吃。你乖乖地在这儿等我回来。”说罢，具申炷这个行动派就立刻把苹果塞进李朗的手里，然后转身再次往林子深处跑去，转眼背影就消失于李朗的视线范围了。

        “…不要丢下我……”李朗用发颤的声音朝着具申炷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

        不知怎的，李朗又一次回忆起自己的娘亲以摘榛子为借口，然后就狠心地把自己留在恶鬼森林等死的画面。越想越伤心害怕的李朗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只见他随手把苹果丢在一旁，然后边哭边往具申炷刚才离开的林子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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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厢，此刻的李砚正在山下的人类城里的市集办着他跟具申炷所说的正事。

        “那个小不点到底会喜欢什么东西啊？”李砚实在是对此毫无头绪。他看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拿不定主意的他用手摩挲着下巴，不禁感到有些头疼。“最近的孩子就玩这些啊？”

        “没错、没错！现在的孩子就爱玩这些！”见气宇非凡的贵客上门，热情的摊贩立刻抱把握机会跟李砚逐一介绍商品招揽生意。

        过了片刻，李砚心满意足地掏出银两买了一堆他觉得李朗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虽然作为狐狸兼山神，深居简出惯的李砚鲜少插手人类的事物，可是自从意外收留了具申炷之后，不排斥接受人类生活的具申炷总会不定时给李砚准备人类用的钞票银两，说是可以让李砚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以前的李砚总是对此举嗤之以鼻，认为全无必要，毕竟他堂堂掌管白头大干的山神，根本不需要去融入或插足人类社会。可是今日，这是李砚第一次认真的想要认识一下人类的生活文化。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想要跟李朗这个刚相认的弟弟变得亲近的话，大概也只能从人类的日常生活习惯先下手了，毕竟李朗之前都是在人类村庄生活的。

        “帮我把这些东西都送到白头山那里去吧！哪，这是额外补给你的。”李砚从袖口那里又拿出了一些银两递给摊贩。

        摊贩闻言后便显得有些战战兢兢地回话，道：“客人，让我送个货倒是没问题，只是……为什么偏偏是那座山啊？”

        “是那座山又怎么了？”李砚一脸困惑。

        “听说那座山上就住着一直千年九尾狐灵兽，是掌管山脉的山神呢！传闻说他脾气特别坏，也不喜欢外来人打搅，要不然谁去了都准要倒大霉的！”摊贩绘声绘影地说着。

        “哦，是吗？”李砚懒洋洋地回话。

        “话说……客人您买了这么多东西，怎么偏偏就要我往山里送，而不是送去您的府上啊？”摊贩好奇的追问。

        李砚叹了口气，接着摆了摆手。“行了，别废话了。总之你到底送不送货啊？要是不想送的话，就把银两还给我！”

        摊贩神情犹豫地摸了摸手上的银两，最后咬牙应了下来。“当然送、当然送！这世道哪有人会跟金子银子过不去的呢！您就放心好了，这些东西我一定会想办法安排妥当，然后尽快送到那座山的。”

        “不需要上山，等会儿你去了，只管把东西放山下就行的了，到时会有人接应你的。”李砚说罢即转身离开，往着下一个铺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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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年幼的李朗找不着具申炷最后卻在林子里迷了路。他吓得嚎嚎大哭，一直在森林深处转圈徘徊。不久后，具申炷用自己的衣服盛着为数不少的榛子再次回到原处时，不料却见李朗早已失去踪影，只留下一颗红苹果孤零零地伴着大树。自知闯祸的具申炷吓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的放下榛子，就不停地到处大喊着李朗的名字寻人。

        此刻林子深处的李朗以为自己又被抛弃了，正伤心哭泣之际，意外的撞见一位拿着小麻袋的爷爷。

        “我说，你怎么又在哭啊？”他用一种责备的语气对着李朗说。

        “…你是谁？”李朗害怕地往后退，下意识地跟那位爷爷保持安全距离。

        “我？”爷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嬉皮笑脸地回话。“我就是大名鼎鼎的网兜爷爷啊！你们人类的孩子，应该多多少少听闻过我的事才对。”

        “网兜爷爷？”李朗困惑地重复道。

        “嘿嘿。”网兜爷爷露出狡黠的微笑，然后晃了晃手中的小麻袋。“话说回来，你这孩子可真不听话。打从刚才我就一直在观察你……李砚特地给你摘的苹果你不吃，具申炷那小子帮你擦脸洗漱什么的，你连句谢谢都不说。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具申炷让你乖乖的在大树下那里等他，你却又自己独自乱跑进林子里。”

        看着哭哭啼啼的李朗，网兜爷爷无奈摇头叹息，继续说道：“我的存在就是专门来教训一下你们这种不听大人们话的坏孩子的。有时人就是这样，非得吃点苦头，才会知道如何珍惜和心怀感恩啊！”

        “…你要做什么？”李朗一脸惶恐地看着网兜爷爷解开绳子打开小麻袋。

        网兜爷爷的脸色一黯，正色地对着李朗说：“与其在这里哭闹不休，倒不如你直接跟我走吧！要不然你在这里继续哭喊下去的话，引来什么山林猛兽，到时岂不是更加危险吗？”

        尔后，网兜爷爷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同时对着李朗敞开麻袋。就见天色瞬间变暗，风起云涌，一团团黑色的烟雾以漩涡般的姿态从袋子里跑了出来，之后在眨眼的瞬间就席卷向李朗，把李朗也给搅和成了一团黑雾。变成黑雾的李朗就这样被网兜爷爷不费吹灰之力地给收进小麻袋里了，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哈哈~这样就行了！你啊，就乖乖地在里面反省反省吧！或许哪天我心情好了，我就再把你给放出来。”网兜爷爷用绳子把那犹如无底洞的小麻袋给重新绑好。然后，网兜爷爷就拿着小麻袋，一脸满足地离开山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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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购完毕的李砚心满意足的拿着装有人类糕点的盘子回到白头山脉。可是，当他一踏进山林范围，就听见具申炷那几乎称得上的哭天抢地的哀嚎声。

        “申炷啊，你这是在干什么？”李砚皱眉问道。

        环顾四周，唯独不见李朗的踪影，只有具申炷一个人而已。

        “李砚大人，您可总算回来了！”具申炷一见到李砚归来，立刻就跑上前去。“李砚大人，小的该死！您直接杀了我，让我以死谢罪吧！您离开前还特别嘱咐我必须好好照看李朗，可是我却把他弄丢了！这下怎么办？李砚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闭嘴！”李砚烦躁的吼了一声，吓得具申炷立刻就噤了声。

        “不许哭！现在给我把话先说清楚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砚命令道。

        具申炷用手背擦拭眼泪，哽咽地将整个事件过程全盘托出。

        听完具申炷的解释后，李砚的面色变得沉重不已。

        “你是说你已经把山里给翻遍了，可是就是不见李朗的踪影？”李砚疑惑的发问。

        “对！小的真的到处都找过了，就是不见李朗。后来我也有尝试追踪他的气味，可是不知怎么的，李朗的气味在林子的某处半途就断了！”具申炷愧疚难当的呜咽出声，不停地向李砚躬身道歉。“李砚大人，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看顾李朗。求您原谅我吧！”

        “李朗按理说应该不会走太远才对。怎么会找不着人呢？”李砚越想越不对劲。忽地，一阵凉风吹来，整片树林沙沙作响。李砚的耳朵抽动，立刻抬眼盯着面前的大树看。九尾天狐本来就与大自然能相互感应，关系密切。大略听了大自然的转述之后，李砚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和猜想。

        “在这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李砚突然出声问道。

        “您是指李朗无故失踪的那段时间吗？”具申炷认真的思考一会儿后，朗声道：“这么一细想，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山林的天气变得有些不寻常。当时突然狂风大作，四周围都变得阴暗下来。可是就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之后一切又恢复正常了。”

        “哼！”猜想被证实，李砚轻蔑的冷哼一声。

        “那个混蛋简直把我当透明了。”李砚轻声低咒。接着，李砚把手上的糕点交给具申炷。“等下城里的人会送东西到山下，你帮我去接应一下，到时记得把东西都搬来这儿放好。还有，这个糕点是我想给李朗的，你先帮我暂时代为看顾。”

        “李砚大人，那李朗他——”

        “我这就亲自去把李朗给接回来。”

        “欸？这么说，您知道李朗到哪儿去了？”

        “嗯。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李朗他应该是被‘网兜爷爷’给带走的。”李砚重重地叹了口气，交代道：“我去去就回，这里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尾音落下的同时，李砚已经化为轻烟消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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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中的网兜爷爷行踪向来是飘浮不定，这让李砚费了一番功夫跟土地山神周旋才问到了其所在地。当李砚赶到某一个不远处的村庄时，昏黄的天色渐暗，而那个网兜爷爷正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物色下一个目标。

        李砚突然闪现到网兜爷爷的身后，然后一把抓住网兜爷爷的衣领，用充满威胁的语气沉声道：“你这老头给我过来！”

        在网兜爷爷回过神之后，他发现李砚已经把他拖到一处稀无人烟偏僻的山路。

        “哟~原来是白头大干山神李砚啊！好久不见了。你今天特地来找我，有何贵干啊？”网兜爷爷亲切地打着招呼，语气轻松得就像他跟李砚只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

        李砚可就没这种好心情了。只见李砚轻蔑的发出冷哼，微微仰头以高傲的姿态瞪着网兜爷爷。“废话少说，老头儿。赶紧把我家李朗还来！”

        “什么？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李朗？谁是李朗啊？”网兜爷爷一脸懵样的反问。

        “少来装模作样了。哼，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李砚不耐烦的交叉着双手，怒道：“你最好在我动手之前把我弟弟还给我，要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老头儿的忌日了！”

        “……”网兜爷爷瑟缩了脖子一下，开始正色地打量着李砚的表情。

        “我听说你本来就对你父亲在外头的私生子很有意见。既然如此，你又干嘛要特地来找我要回他，嗯？况且这孩子成天哭闹不休，我这样做其实是在帮你解决烦恼呢！真是世道变了。这年头好人难当啊！”网兜爷爷煞有其事的说道。

        “都让你别废话了。不过，我这下总算明白了，你是嫌命太长懒得呼吸了。既然如此，就让我来送你一程好了！”语罢，红光乍现，李砚随手具现化出了一把精致长剑。紧接着，李砚踩着优雅却疾速如风的步伐，闪身到网兜爷爷的面前，二话不说的把剑架在网兜爷爷的脖子上。

        “慢、慢着！”网兜爷爷心下一惊。“我说您老人家怎么就这么没耐心呢？我不过是跟你开个小玩笑吧了。别急，别急。我现在就把李朗给还给你。但是，能不能请你先……”网兜爷爷用眼神示意李砚把那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给移开。

        李砚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如刀锋的警告道：“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招！”

        “不敢，不敢。”网兜爷爷赔笑道。

        就这样，在李砚监督之下，网兜爷爷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李朗给放出来。当麻袋一解封，一团黑雾就从里边跑了出来，然后幻化成了李朗的真身。当李朗回到现实世界，他一眼便瞧见了满脸写满担忧的李砚。受惊过度的李朗浑身发抖，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这让李砚心疼不已。

        “朗啊。”李砚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李朗却没有回应，只是抽泣着伫立在原地。

        “可恶！呀，你这个臭老头儿！你自己看看，你把我弟吓成什么样了！”李砚怒气冲冲地朝网兜爷爷大吼大叫。此举连带的导致胆小的李朗打了一个寒颤。

        面对李砚的怒气，网兜爷爷耸肩摊手，无辜的表示。“李砚，你明明就知道我的天职是不会随便伤害孩子的。只不过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小教训，再引导他们走正途而已，这样他们以后才会乖乖听话啊！”

        “谁理你这么多道理！总之，以后你都不准再接近我家李朗。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当场要了你这条小命，绝对不假手于人！”李砚发狠地撂下狠话后便收起长剑，转过身张开双臂抱起那个惊魂未定的李朗。

        “朗啊，没事了，不怕。我们这就一起回家。”李砚一边轻声抱着李朗哄，一边检视着李朗的身上是否有其他伤痕。

        “唉……”网兜爷爷看着那个抱着孩子离开的李砚，只能连连叹气发牢骚。“真是脾气暴躁的狐狸。明明我是好心想要帮你教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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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的白头山脉上。

        “朗啊，我都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了，你回应我一下，可好？”李砚有些受挫的打量着擒住眼泪闷不吭声的李朗。都已经回来几个时辰了，可是李朗依旧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整个人像个木头似的。

        “朗啊，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李砚一脸无奈的蹲在地上与李朗的视线相对。

        “昨天受了惊吓也受了伤，今天又不吃不喝还被网兜爷爷那混蛋抓走，唉……”李砚叹了一口长气后，接着道：“是哥哥不好，没有在身边保护你。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又过了好半晌的静默后，李朗才终于动了动嘴唇，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不要榛子，也不要苹果……”说着说着，李朗又忍不住哽咽哭了出来。

        看着突然莫名其妙嚎嚎大哭的李朗，轮到李砚被吓得不知所措。“朗啊，你先别哭！你哭什么啊？什么不要榛子、不要苹果的，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不要榛子，也不要苹果……”李朗边哭边重复着。

        李砚没辙的只好无奈妥协附和道：“行、行，都依你，好不好？我们不要榛子，也不要苹果。那糕点要不要？我刚才白天的时候，特地出门给你买的呢！”

        “……也不要糕点，呜呜呜……”李朗哭得好不伤心，整个人都在发抖。

        就在李砚愁眉不展之际，他听见了李朗的下一句话。

        “我什么都不要……不要好吃的，什么都不要……求你不要丢下我……我好怕……”

        浑身一怔的李砚这下好像开始有点明白李朗纠结的重点是什么的。

        李砚微微叹息，心疼地把李朗拉进怀里轻轻地用手拍了拍，安慰道：“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丢下你。所以不准再哭了啊。”

        李朗吸吸鼻子，胡乱的伸手在自己脸上乱抹一通的想要擦干眼泪。

        李砚见状笑了，道：“哪有人像你这么擦眼泪的。”李砚用拇指轻轻擦拭掉李朗脸上的泪痕，柔声再次承诺道：“以后你就乖乖地跟着我一起生活。把以前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把握现在和放眼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的老爹虽然不负责任，可是我做哥哥的肯定不会像他那样。小不点，你记住我的话。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相信我，因为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知道吗？”

        沉默了片刻之后，李朗才慎重地点了点头。

        李砚宽慰地笑了，道：“好了，现在不许再哭了。饿了一整天，我们先一起吃些东西。等吃饱后，哥哥陪着你睡觉。然后等明天天亮，我再跟你一起研究我买的那些人类的小玩意儿，好吗？”

        “…好。”

        “这就乖了。”终于把小孩哄好的李砚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李砚忍不住露出迷人的笑容，然后一把将李朗抱紧。

        他们两兄弟以后要一起生活的日子还长着呢！

        【短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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