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派往驻扎

经久不败。

        黄沙飞扬处，有人给她洒下种子，浇了水，那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歇斯底里的开满梨花。

        这份足以战胜暴晒，干涸，狂风，流沙的能量，人们称之为痴恋。

        迷迷蒙蒙中，他吻上自己的额头，带着无限眷恋缱绻，“保重。”

        程曦瑶心中一抽一抽的疼，却还是强忍着没有哭出来，挤出一抹笑，

        “保重。”

        保重，愿归来之时，仍是少年，愿少年不染，愿少年不困，愿少年放下执念。

        三日后，浩浩荡荡的镇守边关的军队出发，由皇帝亲自送行，城中百姓纷纷驻足观望。

        程曦瑶跟这个莫靖禹三跪九叩，听着众将士的慷慨陈词，情绪也被他们带的亢奋起来。

        她被人扶上了马车，回头看了眼城墙之上那抹银白，很快便回过了头。

        城墙之上，莫云徽眼中别无其他，盯着那抹身影直到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

        程盈盈咬牙，看向那马车的眼神皆是怨毒。

        赵相冲着底下的赵凌峰点头，老谋深算的眼神颇为幽长。

        老皇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由莫子衿搀扶着自己下了城楼，一路直往西行去了。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还是皇后发了话，“云徽，你跟本宫来，其余人便散了吧。”

        “是。”

        莫云徽跟上搀扶着皇后上了马车。

        城西，有座别致精小的府邸，院落上种满了各类树植花草，园子后方仍旧是一派白色山茶织造的花海。

        老皇帝换下了那明黄色的衣服，穿上了玄紫的龙爪纹常服，他举着木制喷壶，给那些浇着水。

        莫子衿端来了茶水，“父亲，喝些茶吧。”

        确保每片土地都浸湿后，他才满足的放下喷壶，在躺椅上坐了下来，眼睛却还是盯着那抹白，“你看，那多美。”

        莫子衿给他斟好茶，笑着道，“那是母亲喜欢的花，又怎么可能不美呢。”

        老皇帝似是陷入了往事，神情有些恍惚，“是啊，她那般美好的女子，喜欢的自然也要是美的。那般美好的人，却被葬在了那祁蒙山上，，她该多么厌恶，多么害怕。”

        茶香四溢，莫子衿将茶杯推到皇帝面前，笑容不减，“父亲，母亲怎么会怕，她唯一害怕的，只是不得自由罢了，我若是您，不如将她火化后，将她的骨灰洒向那片她向往的草原，也算是了她生前未完成的一个梦了。”

        老皇帝转头看他，“还不行，子衿，等朕完成这些事后，你便将朕的骨灰同她放在一起，一块洒向那草原中吧。”

        “是。”

        老皇帝想起那笑起来同妫菱有几分相像的女子，问道，“你当真不后悔？”

        莫子衿聪明如斯，怎么不知道老皇帝问的什么，眼底的白愈发的强烈起来，他笑了一声，说道，“谁知道呢？”

        老皇帝摇摇头，拿起茶杯，“你真是跟你母亲一个样子，三番五次的护着她，赵梦凌那次你要朕将她赶去凌云寺，实则是为了保护她，免受赵相与太子的毒手，她偷回京城，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的踪迹，你又为她费心了多少？这次她为了掩盖她真实孕期，更是将他们都送去了乌斯藏，那你可知，你这些都不为她所知，她又怎么会感激你？”

        何况，将莫靖禹放到乌斯藏，若是他暗中培养势力，那么这个皇位岂不是？

        莫子衿倚在那躺椅上，神情淡淡，“那又如何，父亲，我要的从来不是她的感激。”

        “那这个皇位呢？你也不要了？”

        “皇位？”莫子衿的瞳孔被太阳照得几乎透明，长而密的睫毛闪着金色的光，“对我来说，还是她的感激更值钱点，父亲，您且看着，莫靖禹的野心正在扩张，皇位他势在必得，在那日，我会用我的方式让程曦瑶记我一辈子。”

        皇帝蓦然，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躺在了那躺椅上。

        他老了，没有那个精力管这些年轻人的恩怨情仇了，他现在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便是报仇，待为妫菱雪恨后，他会和她一起，重新相识在那片神往的大草原。

        在那里，他会重新牵起她的手，他们会在另一个世界里，重新书写他们的故事。

        他和妫菱，分开的够久了。

        椒房殿里，皇后正一脸怒气的训斥着什么，莫云徽低头应着不做分辨。

        “睿王现在被派往乌斯藏驻扎，这明面里看起来像是调职，可实际呢，若是他铲除了边关匪寇，那么便是又立了大功，他本就有漠北军功在，身上若是再加上乌斯藏的军功，那么他便是深得民心的，这日后对你的大业会有多少影响？”

        莫云徽道，“母后，放心，儿臣已命黎越为副统领，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会出什么大岔子，至于军功，母后可看到容家的下场了？儿臣毕竟是这万国的太子，这天下总归还是儿臣的。母后且宽心。”

        皇后脸色稍霁，还是有些担忧，“不说莫靖禹，就连那个莫子衿都比你会讨皇帝欢心，不过是个妃子的儿子，妫菱也走了那么多年了，皇帝居然还会对她念念不忘，连带着宠信他的儿子。”

        莫云徽惊了一瞬，赶紧说道，“母后，这到底还是父皇的皇宫，咱们还是小心说话才好。”

        妫菱一直是父皇的忌讳，他记得他幼时听闻宫中的几位宫女提了妫菱的名字，不出一天的时间，父皇便将他们砍了手脚做成了人彘。

        皇后自知失言，心中却还是愤懑，她不过是一个死人，竟然在她死了这么多年后，仍旧深深的影响着自己的生活，这让自己如何咽的下去这口气。

        “儿子，你部署的如何了？”

        莫云徽沉下眸子，表情微凝，“请母后放心，若是父皇有废储之意，到那时儿臣也不会顾及父子之情，那时即便是弑父夺位，儿臣也在所不惜。”

        皇后眼底闪过欣慰，不愧是她的儿子，成大事者，要有野心，却不能有良心，她且等着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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