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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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敖戊睡得很沉，他似乎好久没有睡过这样安稳的一觉了。
没有噩梦，没有凶兽，没有觊觎他把他视为食物的大妖怪，一夜无梦舒服地睡到天亮。敖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昨天晚上被黎前辈折断的腿已经恢复了。
门外传来食物的香味，敖戊走出房门进了客厅，白小橘正在餐桌旁忙碌着，她见敖戊走近，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阿戊，洗漱完就可以来吃早饭了哦。”
“好的，我马上来。”
敖戊快速洗漱完，走进厨房帮小橘拿碗和筷子，夸奖道：“这味道闻起来好香啊，是小橘做的吗？”
“不是哦，是舅舅做的。”
“是嘛，那黎前辈真厉害。”敖戊从锅里先给小橘盛了一碗鱼片粥，再给自己盛了一碗，“对了，我怎么没看到黎前辈。”
白小橘接过敖戊递过来的碗，先说了一声谢谢，才继续解释道：“因为舅舅昨天晚上失控伤了阿戊，所以他不好意思见你，今天早上做完早餐就去工作了。”
白小橘将餐桌上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小布袋递给敖戊：“阿戊给你，这是舅舅送你的赔罪礼物。”
敖戊迟疑了一下接过袋子，问小橘：“我可以打开吗？”
白小橘：“当然可以呀，这是阿戊的东西呀。”
敖戊好奇地将小黑布袋打开，将东西倒在餐桌上，五六颗火红的果实滚了出来，这果实只有蜜枣大小，却长着桃子的模样，通体鲜红，水灵灵的，看上去煞是诱人。
敖戊认出了这种果实：“是嘉果。”嘉果可以解忧助梦，让人精力充沛。
他笑了一声：“谢谢，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白小橘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阿戊喜欢就好，昨天晚上舅舅翻了一晚上的毛毛才找出这份赔罪礼物呢。”
敖戊笑笑，脸上又露出些许担忧：“昨晚黎前辈失控，是和我脸上的伤有关吗？”
白小橘也有点苦恼：“我也不太清楚，舅舅成妖之后已经很少会失去理智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舅舅变得这么疯狂。虽然阿戊闻起来真的很香，但是我就完全不会想要吃掉阿戊啊。”
敖戊沉吟片刻，小橘天真纯善，所以比起黎前辈更加经得起诱惑吧。不过他的伤口居然能引得一个大妖失控，他到底是什么妖怪？那份失去的记忆里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
敖戊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两下，白小橘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回复道：“小橘，我没事。快点吃早饭吧，粥都要凉了。”
白小橘：“真的没事吗？”
敖戊：“没事的，黎前辈不是已经恢复理智了吗？这附近已经没有比他更强的大妖怪吧。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至少我没有性命之忧。好了，小橘，快吃吧，鯥鱼粥闻起来很香呢。”
“那好吧。”白小橘喝了一口粥，又想起了什么立刻抬头看向敖戊，“如果阿戊有什么困难的话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哦，我们是好朋友哦。”
敖戊笑笑：“好，好，我知道了，好朋友。”
两只小妖怪吃完早饭，收拾东西前往车站准备去隔壁市寻找桓树的果实。
到达车站，白小橘正打算拿身份证去买汽车票，突然考虑到一个问题：“阿戊，你是不是好像没有身份证啊？”
敖戊愣了一下：“……好像是没有。”
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是有身份证的，但他被小橘钓上来的时候身无分文，只有一身破烂衣服，身份证更是无从谈起。
白小橘有点苦恼：“那就坐不了汽车了，那我们打车去吧。”
可敖戊和白小橘问了一圈，都没有司机愿意载他们去隔壁市，都说路程太远，来回油费不划算。手机上的打车软件也打不到车。
白小橘看向敖戊：“阿戊，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去隔壁市啊？我不会飞，你呢？”
敖戊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是会飞的，但是失去记忆的他施展不出来，他摇摇头：“我现在好像也不会。不过，隐身术好像可以用。”
白小橘想了想，觉得隐身术也行：“不过这趟车要开两个多小时哦，阿戊的法术可以坚持那么久吗？”
敖戊点点头：“应该可以。”
“那我买票了，阿戊坚持不住的话可以吃颗嘉果补充一下精力哦。”
白小橘在购票软件上用自己和黎墨的身份证号买了汽车票，顺利牵着隐身的敖戊上了前往隔壁市的汽车。
长途汽车上出人意料地空荡，除了小橘和阿戊只有两三个乘客。
白小橘拉着敖戊找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让阿戊坐在里面，小声道：“阿戊要是坚持不住的话可以稍微现一下型哦，你躲在椅子下面监控不容易拍到你。”
敖戊扯了一下白小橘的手，算是应了一声好。
安全员检查过每位乘客都已经系好安全带后，汽车就启动出发了。
龙岩镇和隔壁市之间相隔好几座大山，长途汽车开过一段直线之后就不断绕着蜿蜒的盘山公路前进，时不时还需要进几个隆长漆黑的隧道。
因为汽车时不时要进隧道，隧道里的信号又不好，白小橘只好放下手机。
汽车里安安静静的，司机师傅将汽车开得左摇右晃，天旋地转的，白小橘被系在安全带上，上一秒向前，下一秒向后，前一秒向左，后一秒向右，难受极了。
敖戊见状伸手让白小橘靠在自己身上，小声道：“小橘睡一会儿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唔……嗯……”她在敖戊身上蹭了蹭，慢慢闭上了眼。
又是一段长长的黑暗隧道。
黑暗中，两只小妖怪靠的那么近，敖戊能闻到白小橘嘴边淡淡的甜香。他回忆了一下，小橘早餐之后好像确实喝了一瓶橘子汽水。
小橘在睡梦中往敖戊身上蹭了蹭，发出不明意义的呓语。
敖戊失笑，将白小橘搂紧了些。
能有小橘这样一个好朋友，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
终于出了隧道，敖戊敏锐地察觉到车上似乎有些不对劲。
车上的人……
……是不是变多了？
原来的车上有这么多人吗？
他晃了晃白小橘，小声道：“小橘，快醒醒。”
“……唔。”
“小橘，不要睡了，醒过来。”
白小橘拍拍他：“阿戊乖，不要吵。”
斜对角健硕高大的乘客似乎听到了这边传来的动静，奇怪地看了过来。
敖戊心下一沉，他分明记得之前那里明明没有人。
“小橘，醒过来。”
白小橘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醒来：“阿戊，什么事呀？车到站了吗？”
她睁开眼，发现斜对面有个浑身肌肉手上长满毛的乘客正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白小橘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你好呀！”
那名乘客也学着她的样子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敖戊在白小橘耳边小声提醒道：“小橘，小心，他不是人。”
“可我们也不是人啊？”
敖戊愣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另一边，白小橘已经和那名奇怪的乘客唠起了嗑：“你好呀，我叫白小橘，你要吃小鱼干吗？”
白小橘从粉色挎包里拿出一小包小鱼干递给那名乘客。
那名乘客接过小鱼干，挠了挠头，从身边的竹筐里拿了几个鲜红的水蜜桃递给来。
白小橘感到惊喜：“是送给我的吗？谢谢你。”
她接过水蜜桃，把其中一个放在敖戊手上：“阿戊，你看，这个桃子看起来好好吃啊。”
敖戊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觉得他需要静静。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那名古怪的高大乘客戳了戳他前面的人，他前面的人又戳了戳再前面的人。
白小橘包里的小鱼干越来越少，他们俩面前堆放的水果从水蜜桃到香蕉再到苹果鸟蛋最后还出现了椰子。
敖戊有些麻木，龙岩镇是海滨小镇，出现椰子勉强也算合理吧。
他眼睁睁看着白小橘和那些中途上车的“乘客”交换了零食，忍不住想，车上的那几个普通乘客和司机都还好吗？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应该不可能没有一个人察觉吧。
……
经过最后一段漆黑的隧道后，那些中途上车的高大“乘客”都已经下车，汽车终于到达站点。
高大的司机师傅熟练地在指定位置停好车，陆续叫醒车上睡着的乘客。
经过白小橘的时候，他忍不住掏出一包用芭蕉叶包好的鲜红熟透了的覆盆子，递给白小橘，挠挠后脑勺扭扭捏捏道：“这个也很甜。”
“哇，谢谢您。”白小橘一脸惊喜地接过，递给司机师傅一包香辣小鱼干，“我的小鱼干也很好吃哦。”
……
白小橘拉着还在隐身的敖戊出了汽车站。
敖戊站在马路边回望汽车站若有所思：“原来司机也不是人，那就解释得通了。”
白小橘大吃一惊：“诶？司机师傅也不是人类吗？可我完全没有从他身上闻到妖气呢。”
敖戊迟疑了一下：“我其实也没有闻到妖气，无论是司机还是那些古怪的乘客。”
白小橘想了一下：“那也许他们不是妖怪吧，舅舅说龙岩镇附近的山里有山魈在种好吃的水果，他们会不会是山魈呢？”
敖戊：“也许是吧，山魈是精怪，天生地长，身上自然没有妖气。”
白小橘：“好了，阿戊，不要管那么多了，我们坐车去祑山吧，找到桓树就可以给你治疗伤口了。”
敖戊依言放下心思，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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