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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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颓废里自律，在落魄里自励，在尘埃里自尊，在柔弱里自强，在伤痛里自愈，只有完成自我救赎，才有资本与现实对抗。
有些话烂在心里或许更好。
“周老师，我实在是没想到……”田遇摇了摇头，漆黑的双眸仿佛喷着火，对着周武怒目而视。
周武的脸上却流露出悲哀的神色，他似是带着几丝嘲讽地笑道：
“其实，那是我追求的真相啊！”
他走向前来，田遇下意识倒退几步，做出了防守的姿态。
“你在想的一定是，周武老师是个人渣，他隐瞒了柳童真正死亡的原因。”周武直视着田遇的双眼，眼眸中满是真诚。
“可真相就是你想的那样吗？”周武捡起尸检报告，在田遇眼前晃了晃。
“这是我从负责柳童自杀案的陈法医那里拿到的。他告诉我，后来上交的尸检报告中删减了这一段，可我让他说出原因时，他却支支吾吾不明其意。”周武背过手，在办公室反复跺着步。
“柳童是我的学生，我一直想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可我仅凭这份尸检报告是无法为她雪冤的。”周武指了指被隐瞒的那段尸检报告。
田遇稍稍放下了戒备，周武的话可信度很高，从他的眼眸中，田遇觉得他应该没有说谎。
“我暂时保持缄默，希望老师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田遇冷冷地说道，从周武刚刚打开的门离开了办公室。
周武的黑框眼镜下，浑浊的瞳孔中闪动着莫名的光。
……
李一又一次坐在天台，喝了一口酸梅汤，想着白天胡杨英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李一，我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是，此事与校长有直接关系。我们现在都要……”
胡杨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
“保持缄默。”
捏着罐装酸梅汤的手猛地用力，易拉罐被捏成一团。
“校长……”
李一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个精明干练的女人。
“总有一天，我会揪出你们的，在此之前，我暂时保持缄默。”
李一站起身来，晚风吹起他黑色的风衣，已是秋天，又是落叶的季节。
“生活在没有你的世界，比任何一种惩罚都要痛苦，你知道吗，对我而言，你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李一无神地看向远方，却什么也看不见，前方只有一片漆黑。
……
第二次段考如约而至。
田遇背起书包，正准备往自己的考场走去，却被陈寻菜拉住了手臂。
“怎么了？”田遇面带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女。
陈寻菜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一双大眼睛眨了眨，忽而眼睛又放出异样的光，对田遇腼腆地笑了一笑。
“那个，祝你考试顺利！”
匆匆祝福后，陈寻菜便背着书包跑出教室，留下满头问号的田遇。
……
齐思礼在考场上奋笔疾书着，不过一小时便已经答完了卷子，不经意间一瞥，却看见一名同学偷偷摸摸地在手表上操作着什么，随后飞快的答题，不时瞥一眼手表。
齐思礼不禁皱起了眉。
等到考完收卷后，齐思礼走出教室，看见那名同学似乎十分开心地走出考场，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齐思礼向那名同学走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冷冷地说道：
“作弊得来的成绩，可不值得你开心。”
那名同学猛地抬头看向齐思礼，眼神中满是惊恐。下意识的，他用右手盖住了戴在左手上的手表。
“我不会向监考老师报告，但我希望你知道。学习来不得半点虚假，作弊得来的辉煌固然灿烂，可是你得到了什么？片刻的欢愉？你在考场时是不是时刻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别人发现？”
齐思礼用冷冷的眼神盯着那名同学，眼神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鄙视和不屑。
“知道田遇吗？”
那名同学怔了怔，木纳地点了点头。
齐思礼眼眸中带着敬意回忆着：“遇到田遇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很努力了。”
“但亲眼看到田遇的学习后，我明白我错了。”
齐思礼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头发蓬乱，脸色苍白的慵懒少年。
“他每天下了晚自习都会补觉两个小时，然后再去洗澡。洗澡的时间他就背着英语课文和语文古诗，洗完出来，他就躺在床上刷数学题目，直到凌晨三四点才睡。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说过哪怕一个累字。”
“很多人把他的成绩完全归功于天赋，却没有看见他背后的努力。”
齐思礼看着眼前已经红了脸的那名同学，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是最后一次吧？”
“恩，谢谢你。”他低下了头。
……
每个学校都会有一条长廊，长廊上常常爬着爬山虎，将长廊内部掩盖住，所以这种长廊……又被称为“情侣快乐廊”。
“原来桂花是秋天开的，我一直都不知道。”桂妍在长廊里抱着书散步，欣赏着正盛开的桂花。
“连自己姓氏的花盛开的季节都不知道，真不愧是你啊。”
慵懒又嘲讽的语气，不用想也知道是田遇在吐槽了。
“关你屁事！”桂妍杏目圆睁，环顾四周想找出这个弱智。
“哟呦哟，没想到我们的大美女也说脏话啊，这要是发到学校的论坛上，可又是一个热搜啊。”
田遇从长廊顶部一跃而下，蓬乱的头发下，一双漆黑的双眸带着笑意看向桂妍。
“爬那么高不怕摔死？”桂妍翻了田遇一个白眼，转身就准备离去。
“喂喂！”田遇连忙叫住了他，“你等等，我是帮人传信的。”
“又是谁叫你帮忙递情书？”桂妍哼了一下。
“真聪明，我看看哈，高二（7）班路茫……”田遇懒散地打开天蓝色信封，看了看最后面的署名。
“哎，这好像不是情书？”
田遇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的说道：“是邀请你参加什么社团的。”
桂妍接过信纸，亲自查看起来，看着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田遇试探性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桂妍摇了摇头，漏出一个似乎是强行挤出来的笑容，“我们回教室吧。”
“哦，你看起来好奇怪，是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吗？”田遇扒拉了几下自己乱蓬蓬的头发。
犹豫了片刻，桂妍说道：
“这个社团，我有个姐姐也参加过。”
“亲姐吗？”田遇扬了扬眉毛。
“不是，但她对我很好，我一直叫她姐姐。”桂妍的眼眸中开始有泪珠打转。
“后来有一天，她就突然离开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去翻了她的房间，发现她曾收到过这个社团的邀请。”
田遇皱了皱眉，递过去一张手帕让她擦擦眼泪。
他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你准备加入这个社团吗？”
桂妍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
“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或许高三的时候我会考虑一下吧……”
“是吗……”
田遇安慰似地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桂妍的秀发。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你真土，替你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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