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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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会再见的，你一直都很守信用，为什么？为什么这次你却毁约了？
“周老师。”
周武的瞳孔骤然放大，全身汗毛倒竖，血液一下子都往脚底涌去。
这个声音，属于那个不可能再出现的学生。
柳童。
周武强作镇静，猛地转过头来，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他放松地呼出一口气，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周老师。”柳童的声音却阴魂不散地又在身后响起。同时，一双苍白干枯的手从他身后抚上他的胸膛，带着血腥气的头发丝轻轻滑落在周武的肩膀上。
周武的身体不住颤抖着，他强迫着自己转头看向身后。却迎面对上了柳童毫无血色的脸，她的瞳孔一片灰白，咧开嘴，嘴角一直拉到耳后，似乎脸被分成了两半。
“周老师，来陪我吧！”
“啊！”
……
“啊！”
周武从单人床上一下子坐起身来，冷汗打湿了后背，使灰色的背心紧贴着肌肤。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有些惊魂未定，他用颤抖的手摸索着打开了吊灯的开关。
灯光亮起，不仅驱散了房间中的黑暗，也驱散了刚刚那个梦境带来的恐惧。周武摸了摸自己的眼镜，有些后怕地戴上。
他随手抽了几张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拿起枕边的手机开屏一看：“上午3:44”
“最近怎么总是做这种奇怪的梦，或许该去找大师避避邪了。”周武摇了摇头，起身到客厅接了一口水喝。
家里早已没有其他人，妻子已经和自己离婚了将近十年了，儿子甚至快认不出自己的长相。
他一个人勉强过活着，偶尔来串门的吕志文时常感到诧异，周武虽然是一个人单住，家里却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
周武瞥见脚边爬过来一只蟑螂，用力抬起右脚，狠狠地踩扁了它。
“呼～”周武揉了揉眼睛，又重新回到房间，推开房门，却看见柳童坐在自己的床上，冲着自己漏出一个裂嘴的微笑。
“啊！”周武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手里的水杯掉在地板上，水洒落一地。
周武再定睛一看，可床上却什么人也没有。
他摇了摇头，柳童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的家中呢。
这一夜，周武睡的并不安稳，只要他一闭眼，柳童那裂嘴的样子就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
“周老师，作业交齐了。”田遇推开办公室的门，像往常一样头也不抬地说道，却没有人应答。他抬头一看，座位上却并没有周武的身影。
“你们周老师今天请假了，没来学校，他今天的语文课全部换成数学。”胡杨英批改着作业，解答了田遇的疑惑。
“哦，好的，老师。”田遇点了点头，将作业放在周武几乎空白的桌面上，正准备离开，却不经意间瞥见周武办公桌抽屉里的一纸文件，文件上用红色大字体印着：
“关于柳童的尸检报告。”
田遇瞳孔骤然收缩，他伸出左手，想把它抽出来查看。
胡杨英的声音突然传来：“田遇，你还在干什么呢？”
“啊！啊！没什么。”田遇连忙打哈哈。
只能晚上来偷偷查看了。田遇转身离去，心中却对周武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尸检报告这种东西就算周武是柳童的教导主任也是不可能弄到的，更何况柳童学姐……可是自杀身亡。
自杀身亡的事件中，尸检是非常重要的。经常可以从给自杀死亡的人的尸检中发现隐藏的犯罪。
为什么？周武为什么会有这种应该只有案件调查人员和检察官才能拿到的东西？
唯一的解释就是，周武想要隐藏真正的死亡原因。
莫非，柳童学姐的死，另有蹊跷？田遇沉思道，却没有注意到一旁向办公室走去的李一。
李一的双眼仍然是那样的无神，经历了校庆活动，他和不少同学已经熟悉起来，却还是喜欢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天台看夜晚的星星。
田遇那天给他带的酸梅汤让他爱上了这种饮料，他逐渐依恋上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
他突然想起柳童自杀那天曾给他打过电话，那时的他正在准备心心念念的城市演出，却没想到那竟是她的他最后一通电话。
李一脑子响起了柳童温柔的声音：
“某一天，你的人生中不再有我。你叹气的时候我不会再去安慰你，你难过的时候我不会再陪你一起难过，你心碎的时候我不会再去陪你一起心碎。
但我依然希望你过得好，希望看到你幸福地过着每一天。”
泪水又一次不自觉的涌出，以前他总觉得那些爱哭的人是如此做作，直到他自己体会时才明白，眼泪，是抑制不住的悲伤。
“柳童，我一定会找到真相的！”李一擦干了眼泪，死鱼一般的双眼显露出几分光彩。
他的脑中又想起自己来到这个班的那一天，胡杨英凑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一定去找胡杨英问个清楚，她似乎知道什么。李一坚定了目光，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毛绒绒的寸头下，是一张坚定的苦大仇深的脸。
……
深夜
一道黑影悄悄接近教学楼，如同一只猫一般悄悄摸上楼，蹑手蹑脚地靠近办公室，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田遇拉开了办公室的窗户，一下子翻进空无一人的教室。
田遇打开手电筒，手电筒的灯光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办公室。田遇急忙冲到周武的办公桌旁，打开存放那份尸检报告的抽屉。
田遇叼着手电筒，静静地翻阅起来。
“死者头部重伤，对冲伤明显，颅骨内凹，系遭受剧烈撞击。”
这么说，柳童的确是符合跳楼自杀的特征啊。
但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周武要隐瞒真正的尸检报告呢？
继续向下看去，田遇的瞳孔却骤然收缩，死死盯着尸检报告，不可置信地看完了那段话。
“不……不可能！”田遇的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柳童自杀的原因了，也明白了周武为什么要隐藏这份尸检报告。
因为，这份尸检报告，很可能会让周武蹲上好几年的监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随便乱翻老师的东西可不好呢。”一个中年男人戏虐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田遇缓缓转头，丢下尸检报告，缓缓捏紧了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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